震惊之后,唐江山立刻躬身施礼:“恭喜师弟晋级!”

    这是修行的规矩,很残酷,很不近人情,但是在大多数场合很管用。

    江浩立刻跳到一边,连连还礼,嘴里道:“师父,折煞小子了,以后无论到哪,您都是我的师父。”

    唐近山摆摆手:“法不可违,礼不可废,江浩,你跟我来。”

    两人进了屋,唐近山指指外面,小声问道:“那个……你给的?”

    “恩,李骐和我关系不错。”江浩不打算说眼泪的事。

    唐近山捻了捻胡子:“李骐心性还算纯良,不过,你的做法,总归是太冒险。”

    江浩赶紧道:“师父,我这都是跟您学的。”

    唐近山心里这个气啊!你这小子,竟然还暗戳戳的威胁我!

    好吧,看在你晋级还对我客客气气的份上,我就当你说的是好话。

    唐近山查验了江浩的品级,挥手赶走。

    接着叫进李骐,查验品级后,什么也没说。

    没法说,这事不能说太细,太复杂了。

    接着,唐近山匆忙离开,再赴县学。而且这次,他还得会同县学的人,去一趟郡府玲珑学院,汇报江浩晋级水淋漓之事。

    两日之间,三顾县学,唐近山踌躇满志,心情激荡。

    竟然教出了一个水淋漓下品的修士,这下,调动之事,十拿九稳,而且,还会有一系列的奖励,如果可以选的话,唐近山打算选灵泉水。

    这样一来,他手里有三种灵水,可以试着拼一下。

    假如能再晋一级,达到水淋漓上品,那么有生之年,就有很大的把握,能晋级水清冽!

    水清冽,中级修士的起点,寿元增长一甲子,而且可以修习飞行术,乘风而动!

    卡在水淋漓中品20多年的唐老头,也开始心神激荡了。

    ……

    一日后,唐近山返回学屋。

    又过了一日,李骐披红挂彩去了县里的玲珑学堂,临走前,对江浩持弟子礼,口称师叔,让江浩哭笑不得。

    同日,小胖子沈清尘又给了江浩一个小钱袋,里面全是金子,虽然分量少了一些,价值却是上一个钱袋的数倍,江浩来者不拒,坦然接受了。他把这视为小胖子的赎罪银,拿的毫无压力,更没打算日后回报。

    细算下来,小胖子一共给了江浩10两金子,10两银子,按照金银1:10的兑换比例,折合110两银子,足够江浩一家数年丰盈用度。

    江浩不敢把这些钱全给老爹,以老爹的做派,如果知道这些金银是同修孝敬的,绝对会雷霆暴怒。

    他只能天天带在身上,打算去了郡府之后,再慢慢给老爹,就说是自己攒下的。

    第三日,江家热闹起来。

    一大早,唐近山就过来,以江浩启蒙师父的身份,和江德信见礼一番。

    很快,县城玲珑学堂也来了两个修士,他们带来了几丈红绸,很快就把江家的大门装扮的喜气洋洋。

    接着,郡府玲珑学院来了两个宗师,这两人都是水清冽中品的修士,御风飞行而来,引得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跪拜。

    两人坦然受了,缓缓而落,和其他修士施礼相见一番。其中一个英姿勃发的蓝衫宗师,笑呵呵的对着江浩说道:“江浩,哈哈!又是你!”

    一个“又”字,让江浩立刻红了脸!

    可不是嘛,5年前,江浩拿到了活神仙赠与的玉牌,就是这个蓝衫宗师前来接引,带着江浩去了郡府玲珑学堂,三个月之后,江浩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江浩躬身施礼:“濮师父,晚辈江浩有礼。”

    “好说好说。江浩,知耻而后勇,厚积而薄发,你非常好。这次去了学院,依然跟着我修行,你可愿意?”

    江浩赶紧跪拜:“拜见师父,谢师父抬爱。”

    “好了,起来吧,你这小子,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有我辈修士的风采。”

    正说着,又有一队人马赶到了,这是郡府的官差,来宣读郡守政令的。

    江父、江母、江棉儿和坛子伏地跪拜,江浩不跪,侧立耳听。

    “秉承冰皇法恩,参照天朝律令,今有南辰郡子民江德信之子,名曰江浩,天赋绝伦,勤修不辍,终得皇天眷顾,晋级为水淋漓下品之修士。依律,江德信一家,免除赋税劳役,赐‘修士桑梓’小匾,绫罗两匹,稻谷两担,并享岁例纹银20两。江家众人,当感念皇恩律令,耕织者愈勤,修行者愈奋,此为南辰郡守令!”

    政令宣读完,江家众人高呼答礼,然后江德信起身,依次接过政令和赏赐之物,招呼众人进屋入席。

    自然是没有人入席的,乡野酒席,粗鄙不堪,官差修士们看不上。江德信赶紧取过一些散碎银子,出去塞了一圈。

    修行之人看不上银钱,更看不上散碎银子,倒是几个官差接了银子,拱手而别。

    江德信很高兴,官差竟然这么有礼貌,让他感到很有面子。

    不过,他心里也有点小遗憾,大宅那边,今天竟然没来人。

    昨天的时候,江德信就去了郡城,和大宅那边打了招呼,虽然只见到了门房,并没见到家主——也就是同辈大哥江德仁,但这么大的事,大宅那边不来人,有点说不过去了。

    是,我们家是外放了,但往上数两代,我和你江德仁是同一个祖父,按照族谱,我也是江家货真价实的五爷,今天事关孩子前程,你当大哥的不来,最低也得派个人过来撑场面吧?

    更何况,你家很多人都是修士,应该懂这里面的规矩吧?

    ……

    官差要走,郡府玲珑学院的两个宗师,也打算带着江浩起飞了。这俩人功力深厚,带人短距离飞一下,问题不大。

    江浩突然有些不舍,和父母小妹坛子一一告别,然后紧了紧腰带,束了束新换的单髻发型,做好了起飞准备。

    他有经验,5年前飞过一次,落地后衣衫凌乱,发丝飞扬,涕泪横流,那叫一个惨。

    惜别情绪突然蔓延开来,江父江母红了眼,江棉儿可怜巴巴揪着江浩的衣角,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不舍。

    坛子却蹲在墙角,脑袋埋下去,毫无声息。

    江浩心里发酸,轻轻拍拍棉儿的小脸,柔声道:“郡城不远,我会经常回来的。”

    “呵,怕是不能,学院是封闭的,一年也休不上一次。小丫头,他骗你呢!”濮师父笑着说道。

    哇——小丫头干嚎起来。

    濮师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继续笑道:“修行之人,逆天而为,要不得这些家长里短,儿女情长,动身吧。”

    说完,抓住江浩的肩膀,江德信赶紧上前,掰开了棉儿的小手。

    就在此时,一阵尖利急促的破空之声远远传来,众人无不翘首以望。

    濮师父皱皱眉,他听得出来,有人在飞行,速度极快,而且竟然是奔着这边来的。

    来者不善啊!

    很快,一道虚影迅速划过天际,一个身着黄衫的修士悬空停在众人上空,朗声喊道:“南辰郡巡察使急令:南辰望族江氏,不敬冰皇天恩,不尊天朝律令,胆大妄为,盗采盗售地乳,时间长达20余日,数量不下万余滴。某日盗采之时,被巡察使当场擒获,人脏俱全。今奉冰皇法旨,凡江家族人,抄没家产,三族以内,尽数问斩!”

    现场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官差褒奖,怎么转眼就要抄家问斩了?

    黄衫修士对如此震惊的效果非常满意,冷冷说道:“无关人员速速离开,据闻这里是江德信一家,是江家的外放户,你们耐心等着,大队人马很快就到。有胆子的话,你们可以跑。”

    说完,电射而去,去另外的地方宣令去了。

    人群很快就散了。

    玲珑学院的两个宗师,表情复杂,摇头叹息一番,飞离是非之地。

    刚刚离开不远的官差倒是回来了,收回了纹银、绫罗、稻谷、小匾,连大门上的红绸都扯走了。

    江家小院,瞬间跌入寒冰,一家人惊恐不已,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这就要……杀头了?全家一块?

    江浩心中惊惧不已!

    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明明躲过了盗采钟乳水的罪责,最后却依然躲不掉全家一起死的局面!

    谁能想到啊!当时在洞厅的另一边盗采地乳的人,竟然同样姓江!

    谁能想到啊,饱受大宅欺凌盘剥的外放户,也要因为大宅的盗采行为,赔上性命!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影缓缓靠近,江浩木然抬头,看到了忧色满面的唐师父。

    “师父,我不会说……”江浩苦涩的说道。

    唐近山连连摆手:“江浩,不说那个,我相信你。你知不知道,作为修士,有两条免死律令?”

    免死?江浩精神一震,立刻问道:“师父教我!还有,能免全家吗?我们一家5口就行。”

    唐近山道:“我不大清楚,律令很复杂,我需要去打探。你先听我说,修士水玲珑之上,如非谋反、谋逆、谋叛三罪,不死。

    另一条是,修士水淋漓之上,如非谋反、谋逆、谋叛三罪,签立玲珑状者,不死!”

    “玲珑状?师父,什么是玲珑状?能不能让我一家5口都不死?”江浩急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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