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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念玉服了陆瑰云在古书里找来的奇方,果真失而复明了,他们夫妻俩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尤其是那出生几个月了的宝贝儿子,才知道原来儿子长得这么可爱,抱着怎么瞧都瞧不够。

    孟世端欣喜若狂,把陆瑰云叫来景阳宫当面道谢,对她说:“瑰云,你现在可是我的大功臣,你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尽管开口就是。”

    陆瑰云莞尔一笑:“这是王妃娘娘的福分大,我可不敢居功。再说,您不用赏我,皇上已经赏过我了。”

    “皇上赏你?赏你什么?”

    陆瑰云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和孟世端逗闷子:“您没瞧见我的头发吗?这可是御用的师傅给我剃的,怎么样,精神小伙不?”

    孟世端一愣,打量了下她的头发,却皱起了眉:“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给你头发剃这么短,当你是兔子呢?”

    “胡说,您才兔子呢!”陆瑰云瞪了他一眼,“这是新头型,你不懂!”

    以往在军中也常有与蜀王嬉笑怒骂的时候,她一时忘了规矩,就与孟世端说嘴起来,听到旁边的丫环藕儿一声咳嗽才反应过来。

    她讪讪地福身:“是我没规矩了,请王爷恕罪。”

    孟世端眉头皱得更深,叫旁边的宫人们退下,拉陆瑰云坐到罗汉榻上,语重心长地道:“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有谱没有?”

    目光转向她时,气氛就从欢喜变成了凝重。陆瑰云不喜欢这样凝重的气氛,便故作轻松地道:“能是怎么回事,皇上疑心我欲谋不轨呗,帝王之心如海深,我哪知道他说变就变。不过,您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在藏书阁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连累家人就好。”

    她也不曾想到,那么亲近那么爱的人,会突然怀疑她给他下毒,还迫不及待地取她性命。所幸除了他,她在世上还有别的牵挂,要不然她说不定这会子真出家当尼姑去了。

    孟世端却斩钉截铁地道:“我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他小时候虽然淘气,但绝对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这件事当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其实陆瑰云也知道这里头有鬼,也许是有奸佞设计陷害吧,但是最让她伤心的,倒不是有人要害她,而是他的绝情。这也是她不愿深究的原因。深究了又如何呢,就算是自证清白了,她也不想再回到他身边。

    “算了吧。”她自嘲地笑笑,望向天际的飞鸟,“那些肮脏事,我已懒知,现在只要我爱之人安好,别的都无紧要了。”

    太医院里,几个太医围在一处议论着。

    “听说了吗,蜀王妃那眼疾,竟然给治好了!”

    “什么?不可能吧?王妃那眼疾咱们不是研商过好久,连李院判都没法子吗?”

    “是啊是啊,李院判是师出名门,他都医不好的病症,还能有谁医得好?”

    “这你们就错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听说是藏书阁一个宫女偶尔间寻到一本古书上的方子。”

    “什么宫女啊这么厉害,比李其玉还厉害?”

    这时一位太医的声音压低了些:“我听说,就是被皇上废了的陆氏,现在在藏书阁当宫女。”

    这对于太医们而言无异于一桩大奇事,谈论起来相当兴奋。当初皇帝下令,命他们寻尽良方医治王妃的眼疾,整个太医院上上下下可是忙了数月都没有好法子。当时李其玉还放出厥词,说王妃的眼疾是不治之症。

    而现在,王妃的眼疾却被陆瑰云一个涉医不深的人治好了。这不是打他李其玉“名医传人”“太医院院判”的脸吗!

    李其玉脸色铁青,听着同侪们的聊天,火冒三丈。

    回到家里,火气也莫名的大。一个叫花月的丫环倒茶给他,他才喝了一口就嫌烫,给了丫环一巴掌,破口大骂:“你想烫死老子啊!”

    丫环花月委屈极了,又不敢和主人争辩,捂着脸掉眼泪。

    这时李其玉的夫人欧阳氏进了屋子,微微皱眉,叫那丫环出去,不悦道:“你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往丫环身上撒?让人知道,该说咱们家虐待下人了。”

    欧阳氏是李其玉的师父,医学名家欧阳珍的侄女,欧阳珍没有儿女,欧阳氏在他老人家身边长大,认作了干女儿。当初欧阳珍原不打算收徒,是因为李其玉死缠烂打欧阳氏,与其成婚,才迫使得欧阳珍收他做了弟子。

    李其玉能有今天,一半是欧阳氏所赐。欧阳珍活着的时候,李其玉对欧阳氏百般讨好体贴,现在欧阳珍已逝,李其玉又当上了太医院院判,对妻子的态度慢慢也变冷淡起来。

    他不耐烦道:“这种没眼力见的丫环,打发人牙子卖了吧。”

    “那可不成,花月这丫头体贴得很,我用着好得很。”欧阳氏坐在他对面,“我看你脸色难看得很,多半是太医院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李其玉冷哼:“顺心?老子什么时候顺心过?”

    欧阳氏皱眉,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其玉大致说了这件事,然后气愤地道:“师父怎么就没把那张方子传给我!”

    欧阳珍收了李其玉做弟子,但他知道李其玉心术不正,虽教了大部分的医理,却并没有倾囊相授。比如陆瑰云在藏书阁找到的那本《玄子医书》,欧阳珍家里也有一本藏本,却从来不曾教给过李其玉。

    还有一些的奇方,一旦利用不当就能害人,欧阳珍也不愿告诉李其玉,直到欧阳珍死后,李其玉偷偷翻出他以前的手稿才学到,比如那日让皇帝失忆的无忧草。

    欧阳氏笑了笑:“我当是多大事呢?王妃眼疾治好了,是件好事,你治好的,和别人治好的,有什么分别?医者仁心,你何必这么小心眼?再说了,那宫女不过是偶得的一个方子罢了,并不能说明她的医术就在你之上。”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李其玉冷笑,“她可不是普通宫女,她是老子的克星,挡老子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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