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法国人都选择从海路回法国了,不过还是有一位法国人将和俄国人一起前往彼得堡的。这个法国人就是维克托·特雷维尔。他如今已经离开了真理部,成为了法国新组建的非政府组织——法兰西奥林匹克委员会的一位委员。不过也有人传言,说他实际上依旧在真理部拿一份特别津贴。
    这次,维克托将跟随着圣火在整个欧洲跑一圈,一方面是护送圣火,另一方面也是推广“奥林匹克精神”。依照“法兰西奥林匹克委员会”的安排,他将和各地的媒体联系,鼓励各地建立自己的“奥林匹克委员会”,最后将“文明世界的奥林匹克委员会聚拢起来,组成一个跨越国家,跨越信仰,跨越种族的,追求全人类的大团结的组织——国际奥委会”。
    而维克托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俄国,说服沙皇陛下以及其他的重要贵族,赞同这一建议,并允许大家自行建立一个非政府的“俄罗斯奥林匹克委员会”。
    俄国人为维克托准备了一辆四轮马车,但是维克托表示,考虑到这一带的道路条件,他觉得,他更愿意骑马一些。
    对于客人的这点小小的要求,俄国人自然不会反对。于是巴格拉季昂将军让自己的副官将马匹让给了维克托,替代维克托上马车“守卫火种”。自己则举着火炬,和维克托一起骑马前进。
    维克托翻身上了马,他小的时候,也接受过一些马术训练,有不错的基础,此后在土伦和其他地方又接受了严格的训练,所以维克托的马术相当的好,他干脆利落的上马动作,就引起了围在他旁边的那些俄罗斯骑兵军官们的喝彩。
    维克托知道,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年轻的贵族。看得出这些人对“奥运圣火”这种东西充满了兴趣。
    相比天主教,东正教其实对希腊神话的东西的接受程度还有更高一些,甚至于他们的宗教绘画中,上帝的形象基本上就是依照希腊人对宙斯的描绘照抄过来的。所以从宗教上,他们对此毫无抗拒,甚至不少人都觉得,这件事的出现,正是上帝的意愿。
    维克托驱赶着马,和巴格拉季昂并排奔跑。巴格拉季昂扭过头看了看维克托,笑道:“你的骑术很不错!”
    “将军,您的骑术也不错的。我报名了奥运会的马术障碍,不知道将军您有兴趣到巴黎来,和我同场竞技不?”
    “啊,我非常想呀,不过最近那些不开化的异教徒又在那里不太老实了。我恐怕没法离开。嗯,我有个朋友,报名了这个项目,他的骑术可比我好。他人在莫斯科,圣火也要经过莫斯科的,我正好有封信,可以托您带过去吗?”
    “我不胜荣幸,将军。”维克托回答道。
    但是他立刻又问道:“将军,贵国沙皇陛下已经同意了在奥运会期间,遵循古老的习惯法,实行奥运停战的……”
    “啊,是的,这没有问题。我们俄国人既然同意了,就绝不会反悔。我们可不是那些不讲信用的异教徒。”巴格拉季昂笑道,“不过我们也得防着那些异教徒一点,你知道,那些异教徒虽然看起来像是人,但是他们的内心都是嗜血的野兽。他们可不知道什么是遵守诺言。我们不不会主动进攻,至少在奥运会期间不会。但是我们得防着他们一点。”
    “将军。”维克托笑了,“您知道吗?就在我来这里的一路上,那些土耳其人也无数次的说了和您刚才类似的话。只不过,他们觉得你们不会遵守承诺。他们说,你们撕毁和他们达成的协议,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完全就是诽谤!”巴格拉季昂将军立刻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他们说的这些,就像他们宣称耶稣只是一个普通的先知一样的虚假!”
    虽然在教义方面,法国人信仰的天主教和俄国人信仰的东正教有很大的区别,(其实如今法国人信仰的“天主教”,和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天主教也都很不一样。如果放在很多年前——如果放在很多年前,教廷一样不敢说他们是异端。)但是在承认耶稣的神性上,他们却是非常一致的。所以巴格拉季昂将军的这句话的确是非常的有说服力的,至少,法国人也不会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了。
    果然维克托立刻就换了个话题,谈起了俄罗斯北边的天气。
    “我听说莫斯科那边,到了冬天会非常的冷,人要是没有戴帽子就这么走到外面,只要稍微待一会儿,然后用手搓一搓耳朵,就能把耳朵搓下来——真的有这么冷吗?”
    “这是谁告诉你们的?”巴格拉季昂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莫斯科虽然冷,但也没到这样的地步。嗯,我们一起的骑兵就有不少是莫斯科人,你看他们有哪一个缺了耳朵的?不过相比温暖的巴黎,莫斯科的冬天确非常冷,嗯,比如说——您提说过‘锡疫’吗?”
    “亚里士多德提到过的那种?”维克托道。
    “啊,特雷维尔委员,您真是博学!是的,就是这个。前两年,有人从欧洲给我带了一个锡制的酒壶——嗯,您知道,我们俄国这边比较冷,所以男人们往往都爱喝上两口——有一年冬天,我在带着这个酒壶坐雪橇出门,结果走在半路上,您猜猜怎么了?”
    “怎么了?”维克托问道。
    “那个锡酒壶自己鼓起来了,然后原本银白的酒壶开始变成了灰色,然后很快,这些灰色的斑点就扩大了,最后,我的整个的锡酒壶都变成了一堆灰。据说只要在非常冷的地方,才会出现这种问题呢?”
    “啊?还有这种事?”维克托道,“我的这件衣服上面的扣子可是锡制的。到了莫斯科,它不会也变成粉末了吧?”
    “啊,不会的,不会的。如今是夏天,莫斯科的夏天并不冷。嗯,夏天几乎是莫斯科最好的时候了。”
    “这样看来,如果我要在冬天去莫斯科旅行,就不能穿使用锡扣子的衣服了。要不然,没了扣子,我肯定会被冻死的。”维克托笑道。
    两个人一边策马奔驰,一边这样聊着,等到了巴格拉季昂将军的营地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用“你”来相互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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