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半,约了304宿舍的老王几个人,李良带众人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烤鱼馆,两个寝室八个人,点两条八斤的大黑鱼,六七碟配菜,再加一件啤酒。

    这家烤鱼馆离学校不远,步行十五分钟,是303宿舍聚餐“食堂”之一,因为这家烤鱼特别地道......秦泽李良沪市本地人,刘自强家在相邻的js,赵八两一看外貌就知道是东北汉子,地道不地道他们其实吃不出来,但好吃是肯定的。

    半个小时,两个烤盘端上来,服务员点上烤炉里的酒精燃料,放下烤盘。

    八成熟的大黑鱼躺在滚沸的红艳艳油汤中,身上盖着红尖椒、香菜、豆皮、香菇、洋葱等蔬菜,身下垫着一层豆芽、午餐肉、藕片......

    热气蒸腾,鱼香浓郁,几个家伙食指大动。

    “等等!”李良压了压手,阻止就要动筷的赵八两几个,吸了口气:“今天我要跟兄弟几个说声谢谢,张明玉那个生儿子没**的狗东西,心眼贼坏。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冲着秦泽来的,反正被砸的是我,你们大可以忍气吞声,我被砸了也是白砸。当他说要用篮球打赌的时候,连我都觉得我们没赢的希望,然而你们没退缩,最后还tm竟然真的打赢了,这口气出的舒畅。可我要谢的仍然不是这个,而是你们没有收钱私了......矫情的话也不多说,大家以前是兄弟,以后还是兄弟,有困难有麻烦,喊一声,为兄弟两肋插刀绝对不犹豫。”

    “两肋插刀倒不必,”老王幽幽道:“没钱分,去不了大保健,兄弟你真想补偿,就把菊花献出来吧。”

    李良瞬间菊花一紧,扭了扭屁股,捏着兰花指,细声细气道:“奴家进可欺身压正太,退可提臀迎众基。”

    秦泽、赵八两缓缓打了个寒颤,目光接触,齐声怒吼:“二营长,你tm的意大利炮呢?”

    刘自强翻白眼:“遇到这骚货,老子的意大利炮也得哑火。”

    秦泽吃到晚上七点半,提前离开,也没喝酒,室友们知道他参加了“工作”,就没给他灌酒,否则这么一尊头号功臣杵着,不灌趴决不罢休。

    秦泽抽空给秦宝宝发了信息:“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哦!”秦宝宝言简意赅的回复,秦泽慢悠悠的往地铁站逛,刚前脚踏进站台,后脚就收到她一条信息:“你吃你的,我等我家弟弟回来烧饭吃。”

    隔着屏幕都能嗅到浓浓的怨气和怒气。

    秦泽骂了一声“操”,刷卡出站,在边上一家巴黎贝甜买了一份草莓牛油起酥、吞拿鱼三明治、两个蛋挞、一盒酸奶。

    八点之前到家,因为就十分钟的路程。

    开门进入近九十平米的房子,玄关灯没开,房间灯没开,客厅里就亮着一盏玻璃吊灯,铿锵有力的音乐声回荡在空旷昏暗的空间,那是秦宝宝在看某部抗日神剧。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穿着休闲短裤,白色小背心,扎着丸子头,额头光洁,露雪白修长脖颈,圆润白皙双肩,胸器规模骇人,再往下则是骤然收束的纤腰。

    斜着眼,轻轻瞟了眼秦泽,一声不吭继续看着她的抗日神片。

    秦泽把蛋糕蛋挞酸奶,放在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晚饭没吃?我给你带了蛋糕。”

    秦宝宝哼哼一下。

    秦泽无奈道:“今天中午打了场球,赢了,晚上室友请客,不好推脱。”

    秦宝宝不屑道:“关我神马事。”

    秦泽“哦”了一声,从挎包里翻出资料、草稿纸、笔,跑去房间搬出笔记本,听着喧嚣的炮弹声和子弹声,专心做自己的工作,没再搭理她一下。

    见弟弟如此冷漠,秦宝宝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在学怎么手撕鬼子。”

    你是想撕我吧。

    秦泽心里嘀咕,继续查找资料。

    姐弟俩打了几分钟冷战,秦宝宝率先憋不住,白嫩嫩的脚丫子轻轻踢了他一下:“我饿了。”

    秦泽指了指玻璃茶几上的东西。

    秦宝宝气鼓鼓道:“我要吃热乎乎的饭菜。”

    “爱吃不吃。”

    秦宝宝大怒,扑过来死掐他的脖子:“看我撕了你这个无耻下流的鬼子。”

    “你这么说我,我是没意见,但你得问问鬼子同不同意。”秦泽一个后仰把秦宝宝压在身下,任她扑腾打滚,也挣不脱五指山的镇压。秦宝宝这些年在武力斗争上的局面是江河日下一泻千里。

    几分钟后,武斗失败的秦宝宝,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一边啃蛋糕一边吸酸奶。

    数模这东西说不上多难,也不容易,具体要看模型的规模。严谨是肯定的,就跟搭积木一样,一块块积木都有它明确的位置,搭配好了,就是一座宫殿。哪里出了差错,哗啦啦全部倒塌,功亏一篑。

    秦泽这些员工,是模型搭建者,李教授也参与其中,不过他做的最多的,是把关和修改,确保学生交上来的数模毫无纰漏。

    建模和搭积木终究不是一回事,其中涉及到很多延伸出去的知识和公式,以及资料。核心资料倒是不用愁,李教授那边有,一些普通资料,需要秦泽自己上网查找。

    时间过去,抗日神剧进入广告时间。秦宝宝伸了个懒腰,揉揉自己匀称结实的小腿肚,神色难掩疲态。

    秦泽跑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发现冰箱里有一只清理干净的小鸡,一袋蘑菇。他忽然明白秦宝宝刚才发神经似的闷气了。

    她买好了食材,准备晚上吃一顿最爱的小鸡炖蘑菇,回家一看,卧槽,老弟出去花天酒地不回来,撂担子不干了。

    秦泽摇头失笑,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都怪父母太宠她。

    回到客厅,见她歪歪斜斜躺在沙发上,小背心肩带略微松垮,露出一片白花花的乳(河蟹)沟,昏昏欲睡,他心中默念一声:文明观球!

    “今天训练很累吗?早点去休息吧。”秦泽在她身边坐下。

    秦宝宝显然还在生闷气,不理他,无聊的换着台。

    秦泽自讨了个没趣,他也习惯了,自家姐姐什么臭脾气,他会不知道?

    好的时候又抱又亲,好弟弟乖弟弟的叫个不停,就差喊一声小心肝。

    闹脾气的时候,可以大半个月不理你。

    这种女人娶回家,就跟娶一尊佛像,得好生供起来。

    父母大概也知道女儿的臭脾气,因此一边让秦泽住过来盯着姐姐,就怕她被某些惦记她美色的家伙骗上手,然后吃干抹净拔屌无情,一边努力物色人品坚挺的金龟婿,可谓操碎了心。

    秦泽觉得父母这是瞎操心,秦宝宝生活上是低能儿,脾气是臭,可不要忘了,她有着甩胞弟十八条街的智商,她还会卖萌,扮可爱,能演妖娆狐狸精,能装清纯小家碧玉,情商显然也不低。想睡她的男人能从虹桥排到浦东,二十五年了,你见过哪个男人被她青睐过?

    晚上八点半,秦泽记起房间里还有几件衣服没洗,搁下手头工作,抱着衣服窜进洗手间,一股脑儿丢进洗衣机,调好时间:30分钟。

    姐弟俩一人心无旁骛工作,一人专心致志研究“手撕鬼子”神术,直到洗衣机“滴滴”响,秦泽回过神来,跑去洗手间把衣服晾起来,从阳台走到客厅,就听见秦宝宝软绵绵的柔媚嗓音:“秦泽,帮我把衣服洗了。”

    秦泽心知这是姐姐大发善心给他一个修补姐弟“恶劣关系”的台阶,忙道:“你衣服在哪儿?”

    “洗手间的篮子里,记得内衣和衣服裤子分开洗。”

    “哦。”

    秦泽麻利的把两间紫色内衣裤留在篮子里,先把衣服裤子给洗了。反正也就倒到洗衣液的功夫,不费劲。

    半小时后,衣服洗好了,这会儿是九点半,秦宝宝差不多该洗澡进房间,她十一点前都会准时睡觉。

    秦宝宝揉了揉酸疼的屁股蛋,使唤秦泽去晒衣服,秦泽怒了。

    “秦宝宝你没手没脚啊,我可不是你奴才,要去你自己去,忙着呢。”

    秦宝宝撇撇嘴,踩着拖鞋进了洗手间,几秒钟后,一声尖叫:“秦泽,你是不是又把餐巾纸揣口袋里没拿出来了。”

    秦宝宝一个虎跳出来,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托着百褶小短裙。

    秦泽定睛一看,百褶小短裙上粘着细细碎碎的白色纸沫。

    他以前有过这种遗漏,兜里揣着餐巾纸,放进洗衣机前忘记拿出来,结果混在衣服里滚啊滚,滚成纸沫全粘在衣服上,拍都拍不掉。

    秦泽心虚的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茫然疑惑的起身,跑到阳台上查看自己的衣服,干干净净,没有纸沫啊。

    瞬间明白过来,怒视秦宝宝:“屁嘞,你给我死过来,看看我的衣服,并没有纸沫。因此排除是我的餐巾纸。”

    秦宝宝狐疑的站在阳台边扫了一眼,啪嗒啪嗒小跑回洗手间,很快就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找出了烂成一团的纸巾。

    秦泽跟在她后面,哼哼道:“看到了吧,是你自己的,这个锅我可不背。”

    秦宝宝气道:“衣服是你洗的,你没检查口袋,这个锅就应该你来背。”

    秦泽自然不会跟姐姐争执,千万别跟女人胡搅蛮缠,她们永远比你经验丰富。

    秦宝宝找到报复的机会,狠狠掐了秦泽半天,气呼呼的晒衣服去了。

    22:15分,秦宝宝裹着浴巾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吹头发,轰隆隆的噪音让秦泽蛋疼无比,不耐烦道:“吹头发进屋里吹。”

    秦宝宝朝他扮鬼脸,屁股往他这边挪了挪,还故意把吹风机功率开到最大。

    秦泽翻白眼,自娱自乐的唱歌,依次来对抗姐姐的噪音攻击: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

    多看了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在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间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吹风机的噪音不知何时没了。

    秦泽侧头一看,姐姐那张披散在乱发中的狐媚儿脸,洋溢着陶醉之色。不知是不是错觉,水汪汪的丹凤眼好似蒙上一层烟雨般的朦胧。

    “这是什么歌?”秦宝宝细声道。

    秦泽一咯噔,心说露馅了,面不改色的扯谎:“我自己写的,瞎唱而已。”

    “你,你写的......”秦宝宝微微张着红唇小嘴。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秦泽准备来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岂料刚刚还娴静乖巧,沉醉在歌声中的秦宝宝,忽然来了一个饿虎扑羊,把秦泽压在沙发下,尖声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tm羊癫疯啊......神经病啊......快起来......”秦泽一张脸被两团柔软沉重的肉球憋的差点背过气去。

    好半天,秦宝宝平复内心激动,不慌不忙的理了理自己的浴巾,抬起头,很含情脉脉,很温柔款款的样子:“阿泽......不,好弟弟,这首歌真的是你写的嘛?”

    “算是吧。”秦泽不敢去看姐姐春光乍泄的“半球”。

    “算是?”

    “我还没写完呢。”

    秦宝宝可怜巴巴道:“那你什么时候写完啊。”

    “看心情......关你什么事。”

    “我是要以歌星出道的耶,这几天公司里问我还有没有作品,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要装死。”秦宝宝故作可怜的模样:“昨天,有个金牌经纪人跟我说,暑假有一档唱歌类综艺节目。如果我能拿出原创作品参加,将是一条最快最好的成名之路,他就会考虑当我的经纪人。”

    可以嘛,这么快就被赏识了,看来秦宝宝还是后备艺人中的尖子生。

    姐姐在这条路走的越远,越有利于他将来布局。但秦泽不能轻易答应她,这娘们刚才还跟我甩脸色、摆臭脸。

    需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啊不,弟为姐纲。

    “so?”秦泽老神在在。

    “教我教我教我!”秦宝宝使劲摇晃他的胳膊,撒娇卖萌。

    秦泽扭了扭脖子,“哎呀呀,今天打球可真累,肩膀有点酸。”

    “我帮你捏。”秦宝宝立刻会意。

    “腿也酸。”秦泽享受姐姐柔嫩小手按摩。

    “我捏。”秦宝宝忍辱负重。

    “脚底板也酸的厉害。”秦泽得寸进尺。

    秦宝宝谄媚的笑容一僵,嘴角抽搐,“脚底板......也要按啊?”

    秦泽耸耸肩,“不按也行,没强迫你的意思。就是灵感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我也说不准。”

    “按,当然按。今天姐姐豁出去了。”

    “哎呦喂,您可别,您是咱家的大小姐,千金之躯,使不得使不得。”

    秦宝宝暗自咬牙,娇滴滴道:“你才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搁在古代就是传宗接代的独苗,姐姐给独苗弟弟服务是天经地义。”

    说着,就低头脱秦泽的袜子。

    秦泽翻了个白眼,推开她的手,“行了,装模作样阴阳怪气,腻歪。”

    他不会真让秦宝宝按摩脚丫子,舍不得,也不敢,女人都是记仇的动物,尤其秦宝宝这种高智商的记仇动物。

    显然,秦宝宝会错了意,以为他软硬不吃,恼羞成怒叫道:“秦泽,你别太过分,我要是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你也别想置身事外,小心我跟老爹说是你怂恿我辞职下海当明星。”

    “你丫怎么不说我让你下海拍av?”

    秦宝宝眼圈一红,气的伸手去拧他:“来呀,互相伤害啊。”

    秦泽叹了口气,无奈道:“行行行,我以后做你的御用作曲人。”

    “真的?”秦宝宝眉梢一挑。

    “骗谁也不能骗亲姐不是。”

    “好弟弟,姐姐果然没白疼你。”秦宝宝翻脸比翻书还快,作势就要扑上来亲他侧脸。

    “滚犊子。”秦泽伸手抵住她额头,一把推出老远。

    秦宝宝进房间睡觉了,走之前关闭液晶电视,客厅里只剩秦泽一人,他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

    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

    他闭上眼,背靠沙发,幽幽吐出一口青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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