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话音刚落,那名叫做鹰鹞的壮汉一言不发挺起长矛,眨眼间便将长矛穿插进最前的两名老卒之间,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鹰鹞的长矛左右挥动,击打在两人肩膀上,势大力沉,两人根本承受不住,一个踉跄,几乎同时侧倒在地上。

    后方士卒见鹰鹞如此轻易的便击倒了两名袍泽,又见鹰鹞缓步向他们走去,咽了口唾液,不约而同的退后了半步,握着矛杆的手松了又紧,而后大喝一声“杀”,同时奋力前冲,不过由于地形狭窄,只有最前排的两人才直面鹰鹞,后面的士卒毕竟隔了一层。

    鹰鹞见两人挥矛立劈,抬起长矛便挡,两杆矛尖劈在鹰鹞的青铜矛杆上,发出一阵“当”的声音,擦出了点点火花,鹰鹞力大,一矛横空,两人非但寸进不得,反而被鹰鹞抬手推开,而后鹰鹞挥矛便刺,一矛刺在左边士卒持矛的胳膊上,矛口的鲜血瞬间在衣袖上绽放了一朵殷红的花朵,右边的士卒挥矛欲救,鹰鹞后发先至,猛一拔矛,鲜血滋出,矛杆的底端直挺挺的击中右边那名士卒的胸口,“碰”的一声,那名士卒经受不住如此大的力气,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失去了战斗能力。

    而这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盏茶功夫便让四人跌坐在地,失去战斗能力,这个本领绝非一般人能有,剩下的士卒见此情形,隐隐有些胆寒,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不少人下意识咽了口水,还没完全从方才的震惊中走出来。

    鹰鹞继续迈步向前,步伐虽缓,但是每一步仿佛都迈在士卒的心尖上,几人不由的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矛,鹰鹞每进一步,几名士卒便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尔等……究竟是何人?”右边当先的那名士卒,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不过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有些色厉胆薄。

    “去,带话给你们公子,就说今日要想从这泥丸沟中过,就让他独自一人前来见我,不然……泥丸沟就是尔等的葬身之地!”鹰鹞背后的大嫂收起了妖娆娇媚的腔调,冷冷的说道。

    “你……”方才说话的士卒既惊又惧,眼前的贼人实在是太嚣张了,但技不如人,这怪得了谁?

    “还不快滚!”大嫂柳眉倒竖,厉声喝道,她其实并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她原本的计划是在这泥丸沟中打申生一行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把申生劫走,不过计划终究还是赶不上变化,她没想到申生竟然如此谨慎,在之前已经派人查过路的情况下,又再次派人前来查探,无奈之下,她只能改变计划提前现身,虽然这会让申生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但又什么关系,反正申生也搞不清她们的虚实。

    ……

    申生看着他派去的十余名士卒垂头丧气的回来,其中一人还受了伤,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出了何事?”申生站在车上,先抬手让大军停下,而后居高临下的问道。

    “太子,前方泥丸沟中有两个贼人拦住了去路,我等非其敌,且其中的那名女贼甚是嚣张,言若非太子一人前去与之相见,便要将这泥丸沟变成我等的埋骨地……”

    申生原本心里就惦记着方才虢大夫说的话,又听到女贼二字,心中明了,他们怕是遇到那位传说中的大嫂了吧!

    “太子,臣愿前去除此二恶贼,为大军清障!”

    从后方赶来的魏犨还没等申生说话,便迫不及待的主动请缨,他刚投奔申生,想要引起申生的重视,必须得有拿的出手的功劳,尺功未立,在申生这个小团队里可不好立足。

    “那女贼是何相貌?”虢大夫插话问道。

    “那女贼蒙面,我等未看清她的长相。”

    “太子……”虢大夫对申生行了一礼,非常笃定的说:“那女贼应该就是黑风寨的首领大嫂,女子为寇者本来就是极少,在这周围蒙面而且有此威风的,除了那位大嫂,再无其他人!”

    申生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起来,那位大嫂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前面劫道,肯定是有所倚仗,前面泥丸沟地形又狭窄,或是真如虢大夫之前所言,这群盗寇在泥丸沟中设伏了吧!

    此事确实非常棘手,大军过函谷道必然要通过这泥丸沟,如今明知这泥丸沟中有危险,他怎么可能再带着大军一头扎进去,那是取死之道。

    “太子,要不,臣以你之名义前去与那些贼子斡旋,而后趁机劫持那女贼,以供大军通行!”先友艺高人胆大,提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建议。

    申生沉吟不语。

    先友不想让他以身涉险,他心知肚明,但问题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盗寇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若是求财,那一切好说,大不了将虢公送予的财物都分给这些人也就是了,只要能让大军通过,些许财物算不了什么,怕只怕这些盗寇不是求财……

    “太子,你倒说句话啊!”先友有些急了。

    “几位大夫,你们怎么看?”申生没有回应先友,反而向罕夷和梁余子养等人询问意见。

    “先友大夫的提议固然值得一试,不过却也有不妥之处!”梁余子养捻了捻胡须如是说,“那些盗寇既然点名让太子一人前去,说明他们应该刺探过情况,知晓太子在军中,且两名贼子于太子再度遣人探路时现身,应是为泥丸沟中设伏的其他盗寇遮掩,若先友大夫贸然前去被那些盗寇认出不是太子,一来先友大夫的处境危险,二来盗寇愤怒之下,万一堵住泥丸沟,让我大军无法通行,那我等西进之路即被堵死!”

    梁余子养不愧是申生的智囊,仅凭盗寇的几句话,一个举动,就能将整件事情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当此之时,绝不可轻举妄动,想来盗寇所求者无非财之一字而已,臣愿代太子前去与之交涉,如其愿意假道于我,那自然极好,如其不愿,臣亦可以借机探一探情况,也让我等多少有些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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