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
    他虽然也担心荀子的安危,但是心中的那份算计更多,利益比情谊更多。
    “老夫若是不入秦,你便是下一个伏念,难道你也想不知道某一天睡去,在也醒不来?”
    荀子双眸死死地盯着颜路,语气逐渐变得凌厉:“难道你也想有朝一日,尸体与头两分,至死也不能留一个全尸么?”
    面对荀子的质问,一时间,颜路根本不知道作何回答,当人面对死亡,将会暴露所有的劣根性,这是毫无疑问的。
    颜路清楚,自己在老师荀子面前,被剥离的干干净净,在荀子凌厉的目光下,仿佛就像是一个光着身子的人。
    这一刻,他在荀子面前,没有丝毫的秘密。
    “老师,秦人虎狼,嬴高能够斩灭齐墨,由此而看见他的狼子野心!”
    颜路神色肃然,他朝着荀子语气悲愤:“老师此刻辞去稷下学宫祭酒之位,然后孤身入秦,天下士子,诸子百家将会如何看待老师!”
    “老师,此行不可!”
    想要阻止荀子离开,对于颜路而言,有太多的理由了,只是他清楚,纵然他说了全部的理由,到最后也无济于事。
    但他不死心,依旧是再一遍又一遍的劝谏荀子,希望可以为小圣贤庄,为儒家留下荀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尊半圣的威力与名望,对于小圣贤庄带来的好处。
    “哎!”
    长叹一声,荀子看着颜路,语重心长,道:“老夫若不去咸阳,那意味着齐墨便是将小圣贤庄的前车之鉴。”
    “老夫不希望你成为伏念的候补,而老夫也不是齐墨巨子!”
    “老夫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便让整个小圣贤庄陪葬.........”
    之前,荀子对于嬴高只是一个概念,但是这一次深入接触之后,他方才清楚,嬴高就是一个狼人,心狠那是发自肺腑。
    这一刻,荀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颜路,道:“老夫离去之后,小圣贤庄就交给你了,记住,小圣贤庄的势力,不要前往秦国。”
    荀子清楚,大秦有席卷天下之势,但是席卷是席卷,并非是立即席卷,前往秦国便是需要让小圣贤庄符合大秦的利益,要不然,在大秦之中,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与其小圣贤庄前往大秦,被碰的头破血流,倒不如一直在桑海发展,在这个时代,越是低调,越安全。
    齐墨便是教训。
    齐墨几乎掌控着整个中原大地之上的游侠,他们的硬实力不容小觑,但就是在这样,齐墨依旧是很轻易的被嬴高碾压。
    有道是,前车之鉴,便是后事之师,荀子清楚,若是小圣贤庄继续冒头,齐墨的下场将会落在小圣贤庄之上。
    作为一个儒家半圣,荀子自然是清楚,文人士子的长处绝非是武斗,将来的小圣贤庄,要走的不是齐墨之路,而是潜移默化,也就是老|阴|比路线。
    但是,作为老师有些话不能亲口说出来,这需要自己去悟。
    然而荀子再三暗示,颜路仿佛是石头一样,愣是不开窍。
    .........
    闻言,颜路就清楚自己根本劝不住荀子了,只能压下心中的想法与期盼,然后朝着荀子一拱手,道。
    “既然老师心意已决,弟子恭送老师!”
    终究是荀子对于他传道授业,而且他是一个孤儿,遇见荀子的时候还很小,在某一种程度上,荀子将他抚养成人。
    如师如父!
    虽然他留下荀子多少有些功利之心,但是他对于荀子安危的关心,也是发自肺腑的,这一点,不容置疑,也不用质疑。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一道声音落下,随后消散,荀子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到最后在也看不见。
    “老师——!”
    这一刻,颜路瘫倒在地,双眸无神,唯有泪千行。
    荀子对于他而言,几乎便是精神信仰,而且小圣贤庄,若是没有了这位半圣,又如何能够称之为小圣贤庄。
    ........
    荀子入秦,走的很潇洒,挥一挥衣袖,仿佛不带走桑海的一片云彩,但是这件事引起的波澜,方才刚刚开始。
    东武城。
    嬴高率领大军渡过大河,此刻正在与李牧相谈,李牧准备了全羊宴,以迎接嬴高,以化解彼此之间的戾气。
    他不希望,都放嬴高过境了,到最后,反而是遭受到嬴高的报复。
    “公子此行征伐齐墨大获全胜,当真是可喜可贺!”李牧举盅朝着嬴高,道:“此盅为公子贺——!”
    “多谢武安君牵挂,此战纯粹就是一个意外,本将只不过是捡了个胜利的果实罢了!”对此,嬴高同样举盅,朝着李牧莞尔一笑,道。
    这是一场寒暄,也是一次试探。
    以李牧与嬴高为主,其他人都是陪衬,看上去一副宾主尽欢的局面,但是却截然不同,一点也不是这样。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小心思,都想从对方的语言之中刺探出来些许消息,故而看似宾主尽欢,实则不然,这不过是大家努力装出来的样子罢了。
    最后,李牧将话题转移到了他与嬴高都喜欢的一事上,他希望借机与嬴高交好,毕竟扫灭匈奴,也是他的心中大愿。
    “不知公子何时可犁庭扫穴?“
    此话一出,整个幕府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几乎在瞬间便驱赶了之前的尴尬,在场众人,皆是露出好奇的目光,竖起耳朵倾听。
    除了姚贾之外,剩下的都是武将,而且皆是秦国与赵国武将,自然是清楚匈奴之害,对于此事都很期待。
    而且,就算是姚贾也与战争相近,行人署虽然属于文吏一方,但是一般都是为战争打前站,以及为了战争收尾。
    “看中原大地之上的局势,看上天对于匈奴是否厚爱........”
    嬴高心里清楚,想要犁庭扫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至少在目前根本不适合,这一点,自己清楚,他相信李牧他也清楚。
    他们都没有相互揭穿,不管是嬴高还是李牧,都是想找一个共同话题,然后将这一场宴会撑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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