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飒琪沉默,并未回答。
    “可以作为自保的底牌,但不能成为侵略的工具,或许你有开疆扩土的能力,却无法保证你的子孙后代有守家卫国的勇气,宫飒琪,太平盛世是没有战争的。”
    在这瞬间,宫飒琪也思考了很多。
    “……朕知道,这里的东西,朕不动。”
    泠落松了口气,不能因为她对凤仪殿的一时好奇而白费了百里千璃的苦心,土地是有限的,可野心是无尽的。
    宫飒琪格外憋屈,这么先进的武器装备他只能看不能用。
    宫离殇仅仅是新奇而已,他知道,若是开战,他这个战功显赫的王爷逃不掉,可出征就意味着和泠落分离。
    泠落低头认真地浏览着手中的战船图纸,虽然她一个文科生也看不懂吧,抬头道了一句。
    “不过……大秦似乎水军不多吧。”
    可以说,大秦根本就没有专门的水军,若是需要水上作战都是高价招募当地会水的百姓从军。
    “嗯。”
    “大秦海岸线绵长,陆地河网密集,水路肯定更为便捷,但是大秦内陆水运并不繁荣。
    百里家作为皇商,商船定期出港与其他大陆进行贸易,国与国之间定会有摩擦,若是有人恶意扣船伤人夺货,你们该如何?途中若是遇到海盗,那又该怎么办?官府不管吗?
    百里家势大,高手众多,定然不怕这些,其实这就是百里家垄断大秦海运的原因,先抛开天气所造成的海难,这就是小商小船从不敢出海的原因。
    大秦国库仅靠商业和农业年年空虚,为什么不发展海外贸易和内河航运呢?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一下不觉得可惜吗?”
    “这话没错,可制船的话……”
    “看这。”
    泠落将手里的一沓船只图纸交了出去,里面都是战船和商船。
    “无论是海上还是河湖之上,大秦水贼太多,水贼不同山贼,他们手段残忍,不怕官府,行踪不定,极难肃清。”
    水贼们恶名昭著,只在水上的船只漂着,遇到商船就劫,杀人越货,平时也会靠岸洗劫附近渔村,作案后逃回水上,立刻转移,让各地官府格外头疼。
    宫离殇的封地兰陵富庶水多,因此常受水贼光顾,他也是头疼
    “所以这就需要水军了呀,水上官兵。”
    “朕记得你的兰陵去年闹了四次水贼吧?”
    “是。”
    宫离殇咬牙切齿,他格外痛恨伤害百姓、草菅人命的水贼们。
    宫飒琪将手中的图纸给了宫离殇,开口道。
    “那好,你就在兰陵试练水军,假以时日肃清大秦水贼,发展航运,至于银子……”
    “不必,兰陵不穷,还负担得起。”
    泠落不知,密室中她无意中所提的建议究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多年后大秦水军的威名足以传至大洋彼岸。
    筹备组建水军的宫离殇一直担任水军元帅,被世人誉为“水军之父”,而泠落成了名副其实的“水军之母”。
    黎明时分
    探完凤仪殿的宫飒琪并没有回去休息,一个人向泰山步去。
    因为封禅大典,整个泰安都在戒严,就怕惊扰圣驾,泰山上更是有重兵把守,已经封山了。
    可这封山是对于贫民百姓来说的,王孙贵族若想上山,谁又敢拦呢?
    半山腰上,宫飒琪遇到了正在凉亭里休息的云端忆,影在一旁陪着他。
    主仆二人是从昨晚开始爬的,云端忆身体不好,爬到这实在太累了。
    宫飒琪上前,见他穿的不薄,才放下心,问道。
    “还上的去吗?”
    云端忆面色微红,摇了摇头,他爬不动了。
    “朕带你去吧,这十多年来能看一次泰山日出不容易。”
    宫飒琪也没想到他还有机会来到泰安,毕竟封禅大典不是皇帝头脑一热,想办就办的。
    影哪里敢让皇上亲自带人,赶紧道。
    “还是属下……”
    宫飒琪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半弯着腰背对云端忆,双手撑着膝盖。
    “走吧,小时候就是朕背你上去的。”
    云端忆眼眶一红,起身趴在宫飒琪的背上,他的身体怎么可能爬得到山顶,当年就是宫飒琪就是这样背他上去的。
    “你留在这等着,你家主子跟着我定是没有问题。”
    宫飒琪背好背上的人,起身给影留下一句话。
    “怎么比女人还轻?”
    感觉背上没什么重量,这让宫飒琪很不满意,他后宫的女人都比云端忆要重。
    一个男子体重这么轻,身体能好吗?发愁。
    背上的云端忆并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被眼前宫飒琪的挽起的头发所吸引,记忆中雄姿英发的少年,怎么会这么多白发?
    云端忆都知道,宫飒琪的白发都是为国事愁出来,若不是木云派一直胁迫皇权,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察觉到云端忆的手触碰到了他头,宫飒琪掩去眸中的酸楚,笑道。
    “朕老了。”
    “你才二十七。”
    “二十七也老了。”
    不是人老了,是心老了。
    滚烫的泪钻进宫飒琪的衣领,滴落在他的皮肤上,皱了皱眉,有些嫌弃道。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要不小殇从小就说你娘娘腔。”
    宫离殇这小恶魔小时候就爱欺负人,不管男女非得把人家欺负哭才罢休。
    南宫流云是怎么欺负都不哭,气急了爬起来就和宫离殇扭打,拦都拦不住。
    而云端忆自幼身体不好,即便宫离殇本没什么恶意,一推一碰还是会让人家受伤。
    宫飒琪对这让人头疼的弟弟也很无奈,只能帮他善后,顺带保护身体不好的云端忆。
    云端忆从小就被宫离殇嘲笑“弱不禁风”,差点被逼着穿了女装,气得他一把揪住宫飒琪的发髻。
    “嘶,云端忆你可真是能耐了,现在都学会薅头发了。”
    除了薅头发他还能干什么?打也打不过,这又没有帮手。
    “别整天死气沉沉的,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无碍。”
    云端忆垂眸,并未告知实情。
    “朕可还等着你一起对付木云派呢。”
    以前云端忆身体不好,宫飒琪也不敢拿这些政事烦他,怕影响他养病。
    “你打算如何?”
    宫飒琪勾唇,眼中的杀意再现,如今的木云派不足为惧,只是临安城外的三万兵力不曾收回,兵权还在云王手中。这对皇帝来说,一直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对他时刻都是威胁。
    “朕正打算和你说这事儿,明天晚上配合着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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