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事情,不只是发生在卫青身上。
    赵阔、司马震也都接到了家里人的通知,停止训练。
    热闹的安王府,因为这些人的离开,瞬间显得人少了很多,但是依然热闹。
    毕竟,三百禁军还在。
    齐元泰并没有传命令,让蒙正带着三百禁军归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三百禁军就算是齐棣的亲军了。
    天色渐晚,晚霞笼罩了西北填空,和煦的风轻轻吹起了吕简的长发。
    吕简则像一个失恋的小伙子一样,呆呆的坐在安王府为了圈地才建造的围墙上,手里拿着酒壶,时不时的抿一口。
    “咋了,失恋了?”齐棣轻轻一窜,就上了墙头,挨着吕简坐了下来。
    吕简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带着一丝醉意说道:“不是失恋,是失望。原本以为挑起战争,就能摆脱吕家枷锁,从战场上杀出一条功名之路。可是,你看……呵呵。”
    此时的吕简,除了一声呵呵,还能说什么。
    他一己之力,临时起意的杀了列必陀,想要挑起争端,却没想到,北匈竟然没有开战,而是索要赔偿,议和。
    齐棣拍了拍吕简的肩头,之后拿过他手中的酒壶,说道:“没那么简单。大雍北匈的仗,还是要打的。不过你,或许真的没有机会了。”
    吕简转过头,看着齐棣。
    齐棣接着说道:“我所说不错的话,今年秋天,北匈必然大举出兵,袭扰我边境。那帮孙子把袭扰我大雍边境成称为什么,你知道么?”
    “什么?”吕简问道。
    “秋闱。”齐棣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个词儿。
    “秋闱啊,这是根本不拿我大雍人当人看啊。不过是他们的猎物。”齐棣哂笑一下,正色对吕简说道:“而你,这些日子跟着我训练,已经引起吕家的不满了。可能,你会被调离京城。没准是到西凉州去,那里地处偏远,民风彪悍,不好混啊。”
    “你怎么知道?”吕简说道。
    齐棣苦笑一下,说道:“二哥送过来的消息。吕宏利之前不是和二哥一起调动军备么。不开战的消息一传出来,吕宏利就已经在做安排了。这一次,吕家可能要玩儿真的了呢!”
    吕简有些失神,半晌才说道:“哥,我真的不想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宁愿死,也不想。”
    “说啥傻话呢?”齐棣用力捏了捏他的肩头,说道:“好好的,今秋,我们一起杀北匈人。”
    吕简看着齐棣,齐棣点点头,淡然道:“相信我。”
    “我在西凉州,等你消息。”吕简喝一口酒,把酒壶递给齐棣。
    “死约会,不见不散。”齐棣也喝了一口。
    果不其然,第二天,吕简就接到吕家传来的命令,京城所有赌坊,都交给其他人打理。西凉州盗匪猖狂,抢劫吕家钱粮,骚扰一方百姓,让吕简去坐镇,配合州牧清缴匪患。
    给的理由也很奇葩,因为吕简在安王手下训练两个月,定是受益匪浅。
    齐棣没想到,吕家竟然把自己这儿也算上了。
    吕简走的很急,几乎没有什么准备的。
    甚至连让大家送行的时间都没有,就离开了京城。
    西凉州,山高水远,自古民风彪悍,盗匪风行。吕简此去,在吕家的眼中,基本上是十死无生的状态。毕竟,那里的州牧马飞是归附于吕家的。
    吕宏利早就把信送到了马飞的桌上,言语之中,对吕简是吕家弃子的意味儿及其明确。
    马飞自然也心领神会。
    西凉州,匪患严重,给吕简五百老弱残兵,让他去收拾那一千来号盗匪,应该是回不来了吧?
    就算是打胜仗回来,那功劳也是州牧调度有方。
    马飞倒是打的如意算盘。
    ……
    齐棣,作为京城三个皇子之一,第二天的大朝会,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大朝会,并不是经常举行。
    只是在有国家大事要商议的时候,才会召开。平时都是各部衙门,自行运转,倒也效率。
    抚苍殿,三公九卿六部大员济济一堂。
    平日那些各个小衙门的老大,一把手,如今站在大殿上,也只能是角落里。
    作为封王的皇子,自然要站在靠前的位置。
    齐槿和齐棣挨着,至于太子齐楷,则是在龙案边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桌子。
    朝堂上,正在热议的就是北匈前来要求赔偿条款的问题。
    “老夫认为,钱可以给。但地,决不能割。割地,有伤国体。”一个胡子头发都白了一半儿的老头儿声音不大,但是很笃定。
    齐棣也不认识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只是站在边上听着。
    “圣人,北匈所要分割的那些土地,更在北荒以北,都是沼泽水草丰美之地。对他游牧,那是绝佳好地。对我农耕,却并无实际帮助。而且这些年,那块地虽然名义上属于我大雍,但实际控制权,倒是北匈更多一些。就算是答应割地,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臣以为,无不可。”一个看似年轻的官员一脸老气的说道。
    “这小子是谁?”齐棣小声问齐槿。
    齐槿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户部侍郎严守礼。虽然名字叫守礼,可据说身边有十几个妾室,对原配夫人倒是一手都不碰了。”
    严守礼说完这话,整个大殿倒是有一半的人发出赞同的声音。
    毕竟,北匈要求的那块地,真的是北荒之外大雍军队鞭长莫及的地方。
    钱财的事儿,齐元泰根本不需要召开大朝会,六部九卿三公就能解决的问题。
    可如今涉及到割地,那是祖宗留下的,寸土必争。齐元泰也想慎重的看看朝廷众臣的意见。
    此刻,严守礼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就连一向铁杆儿脊梁的痞宰王康也微微眯起眼睛,不做声起来。
    好多人都知道,严守礼,那是吕宏利身边的狗,他的意思,就代表了吕家的意思。
    吕宏利在这次战争来临的时候才发现,他吕家貌似是控制了大雍的大半财源。可真正面临齐元泰的威压之时,这些都没用。只有掌握政权,掌握军队,才能腰杆更硬。
    怂恿严守礼在朝堂上说这番话,就是要通过割地这事儿,让齐家对天下百姓的威信度降低。
    “圣人,北匈索要的金钱固然不少,可我大雍凑凑手,还是能拿得出的。这些钱和战争花费比起来,那也是微不足道。原本臣还担心北匈要的钱不多,恐其反复无常。如今看来,他们相中的水草肥美的地块,才是真正意图。如果真的割让了这块与我们来说是鸡肋的地方,说不定,能换来数十年的太平发展。臣认为,可割。”吕宏利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之后,说出了总结性的话。
    一时间,抚苍殿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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