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细雨蒙蒙,几片淡紫色的花朵偶尔从树冠间飘落下来,随着寒风在细雨中飘飘摇摇。
    一片、两片、三片……
    客栈内,众人一如既往的坐在一起吃饭,只是每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吃的心不在焉的,
    啪嗒———一声轻响,筮坞戍将碗中最后一粒米吃完,轻轻放下碗筷,抬头看着故意吃的磨磨蹭蹭,很慢很慢的糖莲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未及出口
    突然,一声清越的鸟鸣之声从窗外传来,一身道袍的童子掀开客栈门前挂着的布帘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他的肩头还停落着一个红嘴青身的大鸟,那鸟羽毛甚为好看,翠绿翠绿的,仿若一池春水,微微浮动着浅碧色的涟漪。
    那童子乌溜溜的眼睛在客栈内四处转了一圈,便直直的朝着糖莲子走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嫩声叫道,
    “你一定就是糖莲子师姐啦!”xIAοsんμǒ.Цk
    “你,你是……?这是青鸾神鸟?”      糖莲子起初有些困惑,但是当看到他肩头上的那只青鸟时,目光确是一亮。
    她认得这只鸟,听师父说这鸟名唤‘青鸾’,传说十分有灵性,以前在天山之时,她总能看到这青鸟在白雪皑皑的群山间翱翔鸣叫,清越动人之声萦绕千里不绝。
    “恩,不错,我当初救过它一命,从此之后它就总是跟着我,嘻嘻……至于我嘛,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我叫兔牙儿!也就是你的小师弟!”      那小童歪着头顽皮一笑,朝着糖莲子可爱的眨了眨眼睛,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交到筮坞戍手上,冲着他一脸纯澈的嫩声道,
    “师父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筮坞戍缓缓展开信笺,在昏暗的光影下细细读了起来,那封信不算长也不算短,只是字迹张狂潦草,龙飞凤舞的在纸上蔓延爬伸着,
    他的脸色在阅过之后也随之一变,那笔直浓黑的眉头有些抑郁的轻皱了起来,一丝抑郁的困扰不经意的漫过眼底。
    “师父在信里说了些什么?我也要看!”看着他奇怪的表情,糖莲子不由心痒难耐,她好奇的凑身上前,想要看个究竟,却不想筮坞戍已抢先一步将它收入了怀中,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抑郁的皱着眉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目色疑虑的看着那男童,目光仍是抗拒未消,
    “这……………”
    那男童似是料到他会说什么似的,笑嘻嘻的打断他,一脸认真地道
    “这是师父的意思,师父还说筮公子不是背信弃义之徒,定会信守承诺,如约而行。”
    “…………”筮坞戍欲启的唇,又抑郁的闭上了。
    “师姐,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也要先回去了,你们一路小心,哈哈!”男童如释重负的轻轻呼了一口气,朝着糖莲子笑嘻嘻的摆摆手,口哨一吹,那青鸟立时展开华丽宽大的绿翅,仰头清脆鸣叫一声,朝着窗外直飞而去,
    “师姐,你保重啊,咱们后会有期!”兔牙儿轻巧的跳上窗户,回头又朝着糖莲子灿烂笑着摆摆手,便身子一跃,轻盈的跳到那青鸟背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青鸟在客栈外低低盘旋了两圈,仰头又是一声清鸣,翠羽高展,朝着暗灰色的天际深处直飞而去……
    天外,雨丝更急,噼里啪啦的在地上溅落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糖莲子怔怔的望着天际深处那一抹远去的青芒,蓦然回过神来,乐不可支的望着身边摆着一张臭脸的男人,笑吟吟的叫了起来
    “这是不是表示,我可以不走了?可以继续和你一起上路?”
    筮坞戍缓缓回过头来,深沉清诡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目色复杂,模糊不清,最终闷闷的点了下头。
    那老道当真如师父生前所说一般是世外高人,会助自己一臂之力么,可是除了不停地给自己塞包袱之外,那老道似乎什么也没有帮到自己,而且……行径还如此令人费解?
    ‘哦哦哦!我可以不走了,哈哈哈哈哈!好棒,好棒!”
    “韶哥哥,我好开心,我可以不走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旁边笑的花枝乱颤,拽着韶华年衣袖乐的手舞足蹈的少女,他不由暗暗的叹了口气,脸色如霜打了的茄子。脑海中,浮起那句古语,教不严,师之惰。
    教不严,师之惰啊……!唉!
    暗夜,月色无声。
    红衣妖娆的女子蒙着淡红色面纱,身姿如猫般在瘴气弥漫的树林间穿梭前行,她的轻功甚为了得,所过之处,红衣翩翩,如鬼如魅,伴着暗香阵阵。
    树林的尽头,是一片清幽湖水,那湖水在月色的倒影下泛着淡淡碧光,沉静的宛若镶嵌在山林间的一块碧石。
    湖水岸上,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黑衣,一个青衣,两人并肩而立,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人。
    那黑衣男子一身贵气逼人,即使是默默站着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之威,而那青衣男子的身影却是飘忽的多,他的身子在月色下摇摇曳曳的,如同水中的一个影子,被风一吹,便泛起一片涟漪,将他苍白倾世的面容也吹动的一片模糊。
    红衣女子身子翩然的轻跃到那青衣男子身边,淡红色的软纱轻轻一晃,整个人柔顺的跪在地上,目光妩媚的娇柔笑道,
    “拜见主人”
    那青色的影子在月色下微微晃了一下,水湿水湿的眸子幽幽的望向她,凉凉开口,
    “      那人伤势如何?”
    “看上去似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我总觉得他行事有些蹊跷,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太对劲”
    “睚眦剑还是拿不到手吗?”
    虽然男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舞花娘的身子却是猛地一抖,她下意识的紧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如花面容,目色畏惧的辩驳道,
    “主人,花娘已经想尽办法去接近那把睚眦剑,但是不知道他在剑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只要一碰那把剑,那剑便会放出刺眼白光冒出灼灼烈火,滚烫的无法下手……”
    “没用的东西!”         春无踪目光如霜的冷冷呵斥,湿雾浓浓的眸子泛起鄙夷怒气,苍白缠绕着水草的指尖开始渐渐增长,幽绿幽绿的指甲在月色下泛着骇人煞气。
    “不要,不要毁我的脸,不要毁我的脸,不要……主人,求求你,不要……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虽然明知眼前只是春无踪的分身幻象,但是舞花娘还是惊惧不已,她一边捂着脸,一边紧张的向后退着,婀娜多姿的身子在如霜的月色下微微发着抖。
    突然,只听咚的一声!一个黑色印着古铜色古怪图腾的令牌仍在了她的面前。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男子看着她,墨色眸子如狼幽深,:“这是进出夜郎城门的令牌,令牌后面是夜郎国的地图,你把它带回去,引他们进夜郎”
    舞花娘轻轻捡起地上的令牌,抬头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英俊男人,看着他金色束腰间的那一朵雪白玉兰花,花容一变,突然,惊讶的睁大了眸子,
    “你,你……就是是夜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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