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桌子前,我被二嫂拉到一边教育。
    “桑榆,你有点人样好不好?”
    “我哪点不像人?”我转了个圈,向她展示我曼妙的身材:“没看见今天来的年轻一点的男宾客都对我流口水吗?”
    “你再穿少一点,年纪大的男宾客直接心肌梗塞给你看。”
    “哈。”二嫂是这个家里唯一有幽默感的女人,我喜欢。
    我热烈地拥抱她,她推开我的脸:“桑榆,你爹早上测了血压快要爆表了,如果你不想他在你面前爆血管,你就别刺激他。”
    “那是他的家庭医生不太尽责,最近他高油高糖吃的太多,怎么能怪我?”
    二嫂无心恋战:“你别吃了,你去招呼客人。”
    “客人都在吃饭,我怎么招呼?”
    “滚蛋。”
    二嫂说的我做不到,第一我不是蛋,第二我没办法滚。
    反正菜也不合胃口,我不吃了,游走在宾客当中。
    我爹宴请的都非富即贵,有几个年轻男人长的还行,我走到哪里他们的目光就跟到哪里,除了那个梁歌。
    我一向都这样,谁对我没兴趣,我就对谁有兴趣。
    有个不知死活的来问我要电话,我笑容满面地把二嫂的电话抄给他,约好了晚上去酒吧,不见不散。
    到时候我不出现,他会打爆二嫂的电话,然后二哥会打爆他的头。
    梁歌站在走廊上和别人说话,他笑容得体,温文尔雅,我身边好像就缺这种类型的男生。
    所以我对这种类型的没什么经验,他有头有脸出身豪门,身边追他的女孩子一定不少,所以想把他搞到手,办法一定不能拘泥某一种,得千奇百怪,目不暇接。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现在有女朋友,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有妇之夫绝对不碰,先搞散了再说。
    我正在对他行注目礼,一个男声在我头顶上响起,快没吓死我。
    “又盯上新的猎物了?”
    长这么高能凌驾于我身高之上这么多的,除了我俩哥,还有一个人。
    我抬起头,南怀瑾正看着我。
    “有点吃味了?”我仔细研究他的面部表情:“可惜,我对你的兴趣消失了。”
    “梁歌,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mba,回国之前做投资,把十余家濒临倒闭的公司扭亏为盈,现在全部属于梁氏的海外分公司。”
    南怀瑾介绍的这么仔细,我都想推推眼镜,可惜我没有。
    “为什么男人介绍男人很牛逼,都是说这些?”
    “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身高多少,三围多少?交了多少个女朋友,性能力如何?”
    南怀瑾看我的眼神,我形容不出来,但是我很得意,因为他一向拿我没办法。
    他拽着我的衣领,梁歌逐渐脱离在我的视线内。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拿回去看。”
    “什么?”
    “江北分公司下半年的业务拓展计划。”
    “闲暇时间我不工作。”
    “你爹说了,江北公司年底没有脱离赤字,以后大禹股份分割就没你的份。”
    “我们家的事情你怎么门清?”迫于他的淫威我接过那个破计划,但今天周末,休想让我看一个字。
    “劝你别打梁歌的主意。”
    “你吃醋?”
    他冷笑离去。
    呵,他不让我接近梁歌,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统统理解为他吃醋。
    我翻了翻文件夹,方块字在我眼前飞舞。
    我放弃跟它们博弈,丢在一边。
    我爹真没人性,扔给我全大禹最烂的公司,都打算破产清算了,居然让我扭亏为盈。
    直接明摆了说不想分我就说,何必用这种阴险的招数?
    大禹资产庞大,我如果分到一杯羹,就够我后半辈子吃的。
    不过,我桑榆向来都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我爹要么把大禹在三个儿女当中平分,要么全给我一个人,不然免谈。
    二哥无欲无求,大哥最近有了孩子承欢膝下,好像也对这些没以前在意。
    我大嫂是个傻白甜,白是挺白,甜也挺甜,但傻也是真傻。
    她好生养,一胎三个,各个胖嘟嘟。
    我大哥前半生机关算尽,爱过聪明的女人,最后娶了傻白甜回家。
    人生无常,我得把握当下。
    晚宴结束,宾客渐渐散去。
    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卫兰从我身边走过。
    一整晚她都没注意到我,现在客人散了她才看到我,忽然停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跟我妈长的挺像,但大部分更像我爸。
    卫兰晚上喝了点酒,又极度兴奋,疲惫了一天精神状态不佳,现在估计脑子在短路,她又把我认成我妈了。
    她顿了几秒钟,然后开始尖叫:“你,你这个狐狸精,为什么会在我家?桑彦坡!桑彦坡!你把这个狐狸精搞回家来了?”
    我戴上耳机玩游戏,她吵死了。
    她一个月总要认错几回,这么怕我爸带女人回家,一辈子都在防守有意思没?
    有些男人防也防不住,何必搞得自己那么累?
    大哥他们奔过来,又是安慰又是解释,把她弄到楼上去了。
    二嫂丢了一个枕头砸我:“滚回你的房间去玩。”
    “我才是受害者,二嫂,你这么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
    “别跟我说公平,你把她弄的疯疯癫癫的...”
    “我妈疯了十几年,临死之前还是疯的。”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滚回我的房间。
    二嫂在我屁股后面跟着我:“桑榆,你还没放下?在你给卫兰药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放下了?”
    我没回头,没解释。
    仇恨这种东西,就像是大树的树根,盘根错节的,就算我把大树连根拔起,可是有些虬结的根还在泥土里,万一气候土壤水分都合适的时候,指不定哪一天就又生根发芽了。
    二嫂一直跟我到房门口,我用力摔上门,差点砸到她的鼻子。
    我打完一局游戏,傻白甜大嫂来敲门,我打开了倚在门口,她的托盘里是一碗不知道什么玩意。
    她说:“夏至姐姐说你晚上吃的不多,你喝点燕窝。”
    我端过碗一口气喝完,把碗又放回托盘里:“有劳。”
    然后我关门落锁,洗澡睡觉。
    傻白甜和二嫂都关心我,但我偏偏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关心。
    顾好自己就好,管我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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