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白闻听老者此言,大感有理,不过……。
    “前辈所言句句至理,”鹤白道,“不过就凭晚辈如今的情况,怕是要错过这场气运了。”
    “小友指的是?”
    “前辈有所不知,菩萨赐下的玲珑心已灭,晚辈如今已与佛门彻底无缘,唯一的希望就是凑齐真灵之骨,重塑真身。”
    “非也,”老者呵呵笑道,“小友切莫灰心丧气,即便那玲珑心已灭,也并非是与佛绝缘。”
    鹤白闻言眼前顿时一亮,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老者也不卖关子,解释道,“若与佛门无缘,菩萨怎会赐下玲珑心,你想,偏偏在佛祖门下二弟子西天取经时,你正巧成精,而后又恰逢时机的遇到了金蝉子。去往五庄观时,那镇元大仙却偏偏不在,让你有幸吃了人参果,仔细回味,这是否有些太过巧合了?”
    “须知,金蝉子除了几个徒弟外,还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路护法,菩萨若真要据你于千里之外,你还哪有与其同行的机会,更别说得见真菩萨了。”
    “老朽活了数百万年,也未曾见过菩萨,这神州大陆妖魔仙人无数,又有谁敢说他见过,为何偏偏你却见得了?”
    鹤白闻听前言颇为激动,但听到最后一句,又顿时神伤起来。
    “前辈不知,菩萨只显了一道光影,根本未曾给晚辈得见真身的机会。”
    老者闻言忽然笑了起来。
    “佛祖菩萨从不以真身示人,皮囊不过是便与行走的假相而已,你怎知那光影就不是真身?”
    鹤白闻言顿感五雷轰顶,神魂震荡,经老者这一言,如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
    “小友方才所说的玲珑心,既然是菩萨赐下的,又岂会说灭就灭,你且拿出来,让老朽帮你看一眼。”
    鹤白没有任何犹豫的吐出了玄武睛,不疑有他,若此位老者真要对他不利,即便有大圣的三根毫毛,怕也奈何不了眼前这位太乙境的庞然大物。
    老者看着悬浮在半空的玄武睛,半晌后,他才缓缓说道,“这玄武睛其中的奥妙,老朽是看不出来,不过,小友可曾尝试将神魂寄于其中?”
    鹤白摇了摇。
    “小友大可一试。”
    鹤白随之将玲珑心吸入头颅内,神魂谨慎的向内中钻去,突然间,神魂陡然一紧,瞬息之间,又恢复了常态,再次内窥时,玲珑心已然闪烁了起来,不过却不是湛蓝的光芒,而是幽幽的绿芒!
    刹那间,鹤白只觉得眼前忽然清晰起来,甚至连空气中细小的微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顿时狂喜,接着尝试运行了一下功法,竟比之前更加顺畅!
    “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机缘,晚辈定当不忘前辈的一番教导。”鹤白起身一躬到底,他又不傻,对方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必然是有所图。
    “快快请起,小友与三太子以师兄弟相称,而老朽不过是三太子的家奴,可当不起你这一拜,今日所言,无非是应差而已,”白鼋笑道,“此外,老朽自有机缘,就不劳小友挂念了。”
    鹤白闻言一怔,随之想起四师兄当日所言,不过……,三太子是如何知晓自己会来黑水城的,难道他也能掐会算?
    “差点忘了,”白鼋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道,“菩萨既然将你送回开启灵窍之地,定然是大有深意,若老朽所料不错,你的机缘就落在北俱芦洲。”
    从老者开口到现在,鹤白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灵智归零,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对方要是不解释,他甚至想不明白这所谓机缘,为何会在混乱中的北俱芦洲。
    猛然间,鹤白突然灵光一闪,——难道佛祖是想借取经,将整个北俱芦洲重新洗牌?
    “嘿嘿,看小友的神色,应该是悟到什么了,”白鼋道,“像佛祖、菩萨这等智者,绝不会做任何一件无用之事,小友还需多加揣摩才是。”
    “晚辈受教,”鹤白施礼道,“不过晚辈尚有一事不明,如今北俱芦洲乱成一锅粥,晚辈就连生存都难,如何能完成菩萨所交代的使命。”
    “要是铁板一块,小友哪有大展宏图的机会,越是乱,机会也就越多,”白鼋说道,“何况据老朽所知,似乎也没那么乱吧?”
    “前辈有所不知,……,”鹤白见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立刻将当前北俱芦洲的局势说了一遍。
    “金蟾老母?”白鼋捻着三缕银,思忖了片刻道,“没说听过,不过,就是与老朽境界相当的那几个,对于整个北俱芦洲也是无足轻重,区区一个金仙境小妖的生死,根本不足道哉。”
    鹤白见老者完全没有玩笑的意思,登时瞪大了双眼,内心更是震惊无比,——金仙境的存在竟然小妖,不足道哉!
    “小友不必吃惊,”白鼋微微一笑道,“以你的境界,所能了解的北俱芦洲,其实不过冰山一角而已,你若不信,那我问你,可曾听说过洪荒九大蛮族?”
    鹤白无知的摇了摇头,莫说是他,就是前身也未曾听说过。
    “真灵族后裔呢?”
    鹤白摇了摇头。
    “我妖族的圣地总该听说过吧?”
    鹤白面色一僵,再次摇头,心怀狐疑道,“前辈所说的,都在北俱芦洲?”
    “这是当然,”白鼋道,“老朽方才所言,都是如今北俱芦洲赫赫声名的大族,这还不包括大劫后,无数会元中衍生的新生族群,老朽活了数百万年,也不敢说了解十之一二,所以小友所听所闻,却是片面了些。”
    鹤白闻言彻底懵了,之前的猜测顿时破碎一地,不由得阵阵惊恐,——就凭自己这小鱼小虾,在这片汪洋怕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菩萨究竟是何用意!
    白鼋富有深意的一笑道,“小友现在想不明白也不要紧,等你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相信自会迎刃而解的。”
    他话锋一转,说道,“眼下有一个机缘,不知小友有无兴趣?”
    鹤白回过神,施礼道,“请前辈赐教。”
    “如今三太子不在,鹰愁涧无主,却被一妖邪鸠占鹊巢,若任由其发展下去,必将为祸一方,你若能将其除之,那鹰愁涧中有三太子褪下的龙鳞,拔除的骨刺,相信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请前辈明示,那妖邪姓甚名谁,修为几何?”
    “不过金丹,名唤斗仇,”白鼋道,“机会就在眼前,就看小友的本事了。”
    鹤白有些想不通,为何这些大能不亲自动手,不过,也不排除对方想试探自己的意思,——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被菩萨看中。
    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他的好奇心好了,鹤白暗想,况且真灵之骨他是势在必得,至于面对金丹强者,硬来肯定是不行,那就只能智取了。
    但不是现在,他想,在这之前,必须做好十足的准备,方可一探虎穴。
    ……
    鹤白二人出了通天塔,他仍处于恍惚之中,——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好陌生,而自己完全处于懵懂之中,就好像站在这通天塔下,竟如此的渺小。
    一时间,被灌入如此庞大的信息,非但没让他感到兴奋,反而仿徨了起来。
    但随之又一想,就算白鼋所言不差,与他也还太过遥远了一些,现在想这些岂不是自寻烦恼?
    一念至此,鹤白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顾全眼下才是正经,他暗暗想到。
    黄善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也没多问什么,至于鹤白老弟所定制的法器,他则主动的大包大揽了下来。
    他想,能与白鼋老祖聊上一个时辰,即便是小辈,若能结交一二,将来的回报也肯定比付出的多得多,况且,能与龙三太子扯上关系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即便不能结交,那也绝不能得罪。
    “鹤老弟,不知可还有老兄能帮得上忙的?”黄善问道。
    “晚辈还真有一事想麻烦前辈。”
    “诶,”黄善满脸不悦道,“老弟这话就显得太生分了,尽管说来。”
    鹤白闻言哭笑不得,见对方如此热情,也就不再矫情了,“晚辈想借地火屋一用,淬炼一件法器。”
    “我当何事,”黄善不以为意道,“老弟随便用!”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鹤白拱手道。
    “哈哈……,理当如此,”黄善哈哈一笑,心情顿时大好,“如有其它需要,尽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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