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所有圣光的李昂沦为“凡人”,可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照样吃的下饭睡的着觉,令艾琳娜觉得不可思议。
    “这家伙的脑袋真的没坏吗?”她嘟囔着说道。
    洛肯呵呵一笑:“也许脑袋坏掉的是我们才对。不过这家伙是个爷们,我洛肯服了。不管他为什么沦落魔界,但如果人类容不下他,那在魔界安家也不错。艾琳娜你也不用再隐藏身份,刚好跟他结成夫妇,生上四五个小崽子,开开心心过上一生不也挺好。”
    “呸,什么生上四五个小崽子,你当我是猪吗?”艾琳娜啐了一口,但反对的切口意外的有些跑偏,似乎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结为夫妇的命题。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李昂睡的也不沉,他睁开眼睛正要起身,艾琳娜就凑上揽着他的肩头将他扶起,还轻声细语的问道:“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水?”
    李昂一脸古怪,总觉得这个彪悍的女仆妹子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醒来的姿势不对,要不就是自己还活在梦里。
    洛肯在一旁嘿嘿直笑。
    “多、多谢关心。我只是因为突然失去圣光引起了精神上的疲劳,睡一觉就没事了,也不用喝水。”艾琳娜变的客气,李昂的回答也正经起来。平时他虽然小娘皮臭婆娘的叫,但那是因为艾琳娜不讲理在先。现在艾琳娜嘘寒问暖,那他当然要认真对待才行。
    如果是面对男人李昂大概会锤一下胸口说一声“老子没事”,但面对女性李昂的经验明显不足,估摸着捶胸口是肯定不行了,那讲礼貌总不会有错,所以就有了上面的对话。
    不过礼貌是礼貌了,却有淡淡的疏离感,让艾琳娜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和慌乱。
    李昂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看看外面蒙蒙亮的天色问道:“我睡了多久?”
    艾琳娜连忙回答道:“只有两个多小时,现在天还没全亮呢,再睡一会也行。”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李昂在脸上揉了一把,算是彻底清醒过来:“蒲公英的情况如何?”
    一提蒲公英,洛肯和艾琳娜的脸上都变的凝重,艾琳娜嘴巴张了几张,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洛肯长叹一声说道:“身体上的伤在圣光的治疗的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那诅咒却依旧没有消散。”
    蒲公英的身上也浮现了黑斑,表面上还有细小的鳞片,在洛肯和艾琳娜看来这是一种诅咒,但李昂却知道那只是病毒感染。
    人之脓并不是怪物,而是一种疾病。它来自深渊,会传播会感染,也会凝聚人性,最终导致人性破体而出,就形成了那种黑色的蛇,而宿主也会失去意识。
    当然,这只是游戏里的设定,具体是不是这样,李昂也说不准。何况游戏里的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异界,这本身也是一个极其怪异的问题。但如今没有时间让李昂慢慢研究,还有一个孩子在等着他拯救。
    “带我去看看。”李昂说道。
    艾琳娜面露难色,洛肯也摇头说道:“兄弟,实不相瞒,就算你去了也没用。那种诅咒我见过,它曾困扰了魔族皇室数百年,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蒲公英那个小丫头身上爆发,但历史上无数先贤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年轻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魔族皇室也感染人之脓,还数百年?
    李昂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难道说自己搞错了,这根本不是人之脓,而是某种本土的诅咒?
    但不可能呀,他曾不止一次被洛斯里克高墙上的人脓薪王焦作人,绝对不会认错!
    看到李昂还在迟疑,艾琳娜也开口说道:“小姐她也是因为感染了这种诅咒,才只能依靠沉睡来延缓爆发的时间。蒲公英还是一个孩子,她撑不过去的,就算有你的圣光,她也一样撑不过去。我也劝你别去看她,要不你也可能被感染……”
    “所以你们就把一个孩子孤零零的放在一边等死?”李昂突然打断了艾琳娜的话,语气冰冷,眼神严厉。
    若是平时,艾琳娜肯定不甘示弱针锋相对,但这次她却觉得一阵委屈,眼眶一红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这姑娘绝对有问题啊!
    艾琳娜这一低头,李昂反而先怂了,他叹口气无奈的说道:“抱歉,我不是要责怪你。如果那诅咒真有传染性的话,你们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是我倔脾气上头了,向你道歉。”
    “没、没事的,我不介意。”艾琳娜赶忙说道,刚才心中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李昂点点头,又认真的说道:“还是让我去见她一面吧,如果能救的了更好,救不回来的话……就算是告别了。”
    洛肯叹息一声,艾琳娜揉揉眼角,当先走出:“我来带路吧。”
    一个用大石头堵住的洞口前,孩子们聚集着,她们看到李昂纷纷围了过来,曼陀罗哭泣着哀求道:“求求你,救救蒲公英吧!要我怎样都行,就算让我代替她都没关系!”
    其他孩子们也纷纷附和哀求。
    在她们看来,李昂能找到好吃的食物,会讲好听的故事,更能打败可怕的坏蛋,早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了,只要他愿意帮忙,一定可以救回蒲公英。
    但这回李昂却没有把握,他曾在游戏中不止一次斩杀过名为人之脓的怪物,但要怎么清除人之脓,他是一点头绪都没。
    安抚了孩子们,洛肯打开山洞,李昂向内走去。
    洛肯跟着进来李昂并不意外,兄弟之间也无需多言。但艾琳娜也跟着一起进来就出人意料了,他让艾琳娜回去,而艾琳娜却固执的摇了摇头,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保护你”。
    这算是报恩?
    李昂笑笑,也没有拒绝。把这份恩情记在心中,来日百倍奉还便是。
    蒲公英孤零零的躺在一块石头上,黑色的斑纹已经蔓延到脖颈,她看到李昂出现,先是眼中一喜,然后又满脸惊恐的说道:“别过来,我会传染给你的!”
    李昂什么都没说,只是抱起了她,让她感受自己的体温。
    蒲公英再也忍耐不住,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我很难受。”
    “嗯,我知道。”
    “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死。”蒲公英将头靠在李昂胸口,一边落泪一边微笑:“死掉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既不能去人界,也不能再听孙悟空的故事。”
    “很抱歉,去人界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但孙悟空的故事我现在就可以讲你听。”
    “这算什么,死前的慰藉吗?”蒲公英开了个玩笑。
    “不,这是约定。”李昂说道:“孙悟空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在听完之前可不能死,你愿意订下这个约定吗?”
    “这可真是强人所难。”蒲公英苦笑着说道:“但我会努力的。”
    “很好,那么契约成立,违反的人要吃一大锅洛肯做的饭!”
    “好可怕的惩罚。”蒲公英眨眨眼睛:“在这种惩罚面前,诅咒也不算什么了。”
    洛肯虽然在笑,却跟哭一样难看,艾琳娜背过身去,不停的抹眼角。
    他们知道,就算再怎么努力,这个女孩的命运也早就注定了。
    历代无数皇族都倒在这诅咒面前,奇迹又怎能在此刻降临?
    李昂却不管这些,他本就是一个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猴子的故事又一次继续,它荣归故里,剿了混世魔王,夺了一口大刀,逐日操演武艺,教小猴砍竹为标,削木为刀,治旗幡,打哨子,一进一退,安营下寨……洋洋洒洒一整篇数万字讲完,却听怀里响起了小小的鼾声。
    三个大人都十分意外,被诅咒缠身痛苦不堪,若说蒲公英就此身死倒还正常,却绝不该沉沉睡去,听那鼾声,似乎还十分香甜。
    艾琳娜心中一动,急忙上前,也不顾李昂就在旁边,一把拉开蒲公英的衣领向内看去。她能看见,李昂自然也能看见,就见女孩瘦小的身子称的上瘦骨嶙峋,但那遍布的黑斑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竟然……真的褪去了?”艾琳娜惊讶的说道,然后目光炯炯的看向李昂,扑棱扑棱的直眨眼睛。
    李昂突然一阵恶寒,他觉得眼前这姑娘似乎有吃人的倾向,有点可怕。
    (总算赶上了,写的我一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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