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德兄。前面就是薄落谷了。”
    在赵云对张飞说出这样的话后,张翼德忍不住“啊呀!”一声:“可算是到了!”他这样大声说道。
    一想到这段时间过得日子,他就忍不住的想大喊大叫的杀人——总算,总算,自己的苦难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当然,在那之前,他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们需要引诱敌人,让敌人切实的,不管不顾的追击,并且要让敌人确定,他们已经山穷水尽。
    “我们应该分成两路。”赵云微笑着,对张飞说:“一路带着伤兵撤退。另一路直冲敌人中军。这样一来,敌人就会相信,我们是走投无路的了。”
    “好!我去冲军!你带伤兵走!”
    听他这么说,张飞点点头,而后这样大声说道。
    “不行,翼德兄,还是换一换吧。”听张飞这么说,赵云继续保持微笑,然后这样说道。
    “——”
    他的话,张飞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的,他就回过神来,明白赵云的意思了:
    “换一换?为什么?!”他对着赵云大声说。
    “并不是说,小弟自认武艺比兄长更强。只是小弟麾下骑兵更优。”他平静的对张飞说:“除此之外,小弟的经验更多一些。”
    “这——”
    虽然张飞想要再与赵云争上一争。不过在那之前,赵云已经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翼德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对方追过来的时候就不好了。”
    “……”
    他这么一说,张飞虽然还是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他咬了咬牙,然后大声说道:“好了!伤兵,伤员,动弹不了的都跟我来!”
    他说完这句话后,赵云举起了手里的枪:“还能战斗的人,跟在我身边!”
    他环视四周,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这一会儿的他尽管满身的尘土与硝烟之色,却比任何一位富丽堂皇的王子更有魅力:
    “与我一起,并肩作战!”
    只是这句话,便让许多原本想要转身离开的人,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留在赵云身边。
    眼看着这一幕,即使张翼德也不得不承认,任何一场有赵云参与的战斗,他都会是战场上,最闪耀的明星。
    “别死了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赵云,然后这样叮嘱。
    “怎么会呢,翼德兄。”赵云笑了笑,这样回答。在这之后,两人道别。张飞带着那些残兵败将继续撤退,而赵子龙则站在了薄落谷的山路入口。
    他以最快速度点阅军队,确定了自己麾下的兵力后暗暗点头。
    数量有四百到五百,全部都是骑兵。而且是最为精锐的那批。
    来自北地幽州的白马义从,冀州的赤色铁骑,北军禁军五营骑兵……
    这些人的任何一位,将他们参与的战争,他们的人生经历编写出来,都是一段传奇。或者说他们每一个人本身,就是一段活生生的传奇来着。
    “那么,今天,是传奇延续,还是谢幕呢?”
    心里面这么想着,赵云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兴奋与跃跃欲试。
    当然,这种兴奋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太久。很快的,他的心情变得沉重。因为他必须要承担这些人的性命。
    他们选择与自己并肩作战,自己就要对他们负责——是的,他不可能保证他们都活下去。但是,至少,他要保证所有人都死的有价值。
    ……
    心里面这么想着,他策动战马,向战场前进。
    ……
    “斥候回报,前面来了一小批敌人。”
    叛军中军之中,端坐在马背上的韩遂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十几万的大军自然不可能聚集在一起。行军的时候,大军会分开,前军,主力,殿后,还有游击。汉军刚刚因为行军的问题被自己趁机击败,自己决不能也像他们那么愚蠢。
    顺便一提,这一会儿担任前锋的是羌人们——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羌人的数量最多,命也最不值钱。他们不做先锋,还要谁来做先锋呢?
    至于组成了中军主力的,则是羌人的山民,以及来自西域的方阵兵部队,还有更多的羌人以及少量汉军叛军……
    因为韩遂的“努力”这些汉军叛军,如今几乎全部被他收服,已经形成了一个以他为首领的核心派系。
    至于原本的叛军核心,小月氏后裔的湟中义从胡。自从他们原本的首领北宫伯玉与李文侯死后,地位略有下降。现在的他们属于“殿后”的那部分部队。
    ……
    “哦。”
    在得到消息之后,韩遂点点头,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之前,他的军队受到这种“小规模打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也愤怒过,恼恨过,不甘心,乃至恼羞成怒,歇斯底里过……但却对这种精锐至极的汉军小队骑兵无可奈何。
    他们非常精锐并且善战。同等数量,甚至两三倍于他们的羌人骑兵,会被他们轻而易举的击败。
    同时他们又很聪明,或者说狡猾。倘若发现有数量庞大的敌人接近,他们就会以最快速度逃离。
    就算再退一步,花费无数的时间与精力,精准的调配部队将对方合围,对方也能凭借主帅那难以置信的战斗力,杀出一条血路。
    这样一来,叛军纵然有十几万大军,却一直拿兵力稀少的溃兵集团没有办法。
    “然而这一切就快结束了。”
    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韩遂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了。
    没办法一口气将对方击垮,那就不击垮吧。
    只要继续保持威压,继续不断,不断的削弱对方。总有一天他们会疲倦,会劳累,挥不动手里的武器。
    就算骑士们可以继续支撑下去,那么他们的战马呢?难道他们的战马也能坚持这么久吗?开什么玩笑。
    ……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进,韩遂觉得自己距离将对面,那支愈发弱小的溃兵一网打尽越来越近了。
    到那一天,他会尽可能活捉对面的敌人的指挥官。也就是那一黑一白两个骑将。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劝说他们投靠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的战斗,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价值——他们甚至比自己麾下最优秀的将军与战士,马腾,庞德,阎行还要强!当然,如果他们不同意,那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们。以削弱刘备的实力。
    就是这样,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也没必要做过多的思考。对方的小股骑兵,像之前一样挑衅,进攻……这种事情直接无视就好,反正他们闹腾一会儿就会自己回去。
    ……
    又过了一会儿,更糟糕的消息传了过来。说前锋几个百人队,已经被那支骑兵冲垮了。
    这让韩遂稍感意外。因为今天敌人骑兵的突破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一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韩遂仍旧没有在意,只是点点头,略显傲慢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但是很快的,当第三批传令兵带着:“报告!敌人冲破了前阵!向着中军奔过来了!!!”
    ——在这之后,韩遂楞了一下,然后才猛地,气急败坏的喊了起来:“怎么回事?!前锋的军队都是废物吗?!”
    ……
    “向前,向前,向前!”
    就在韩遂气急败坏的怒吼时,赵云与他麾下的骑兵,已经突破了第六阵羌人的阵列。
    那些呼啸来去的羌人轻骑,或许对别人来说是难以战胜的对手。然而对赵云与他麾下的精锐骑兵部队来说,只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
    他们极少有能施展骑射技术的精锐,又极少有手持超长骑枪、马槊发动冲锋的战士。从冀州军、幽州军中拓展,普及的新式马具让赵云麾下的精锐骑兵实力猛增。
    在骑兵对战中,没有什么是一轮猛烈的骑弓射击,以及紧随其后的骑枪、马槊一轮冲锋更有效的突破战术了。
    数百精锐骑兵发挥的战力,足以击垮数千,乃至上万乌合之众——就算他们也是骑兵。
    “向前,继续向前!”
    就好像有什么信念在支撑着他一样。赵子龙一马当先,担任着骑兵队伍的矛头角色——在再次将一名勇敢,但是愚蠢的胆敢出现在他面前的羌骑刺穿后。他策动战马继续向前,而后将另一个惊叫着,似乎想要转身逃走的羌人洞穿咽喉。
    眼角余光下,他看着自己左,右两边,两名羌人骑兵几乎同时跌落马背。这也意味着,他与他的骑兵又突破了一道阵线。
    “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我呢。”
    他的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真元流转之下疲倦似乎消失无踪——与此同时,他将手中长枪挂在得胜钩上,扬起雕弓,抽出箭囊中最后的三支羽箭扣在指尖。
    熟悉的武器,给了他熟悉的安全感。以至于赵子龙产生了一种感觉。
    他是无敌的。
    全天下没有能阻挡他的人,也没有他无法突破的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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