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南陪着廖璇办完了登机手续,送廖璇到了边检那边,他就走了。
    和余振南道别之后,廖璇一个人拎着包去了边检。
    她将机票和护照捏在手里,安静地排队。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刚才碰见周瑾宴之后,她脑袋里就都是之前和他在床上翻滚的场景。
    挥之不去。难道是最近过得太空虚了吗?
    不然怎么会这样。
    不对……她不是最近才空虚。
    这些年,她一直都挺空虚的。
    廖璇抬起手来拍了拍额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从脑海中剔除。
    她想,她还是需要忙碌起来,这样就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顺利出关,廖璇在免税店买了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之后就登机了。
    登机前,她给莫笑蓓和余振南分别发了信息。
    至于父母那边儿……她没有联系。
    廖璇很清楚地知道父母不会同意她出国进修,他们现在的最大的念头是想让她赶紧要个孩子。
    她父母观念都很传统,甚至是有些迂腐的。
    他们认为女人不应该有太大的野心,事业差不多了就行了。
    但是,廖璇完全不是这么个观念。
    她是有野心的,而且,野心不小。
    这种事情就算说了也只是会闹不愉快,所以她干脆就瞒着了。
    反正,他们平时也不怎么联系。
    **
    江城到纽黑文没有直飞航班,所以她得先去纽约转机。
    廖璇有很长时间没坐过长途飞机了。
    抵达纽约的时候,廖璇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浑身肉疼。
    虽然商务舱已经算得上宽敞,但她仍然觉得逼仄。
    大概真的是在舒适区呆得太久了。
    上次坐国际航班好像还是刚结婚那阵子,当时是跟余振南一块儿去意大利参加一个医学论坛。
    年龄大了,身体素质确实比不了年轻的时候了。
    廖璇在路上用了差不多三十多个小时,中间转机就耽搁了有十七八个小时。
    抵达纽黑文之后,廖璇赶紧打车去了酒店,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给余振南和莫笑蓓打电话报平安之后,就睡过去了。
    **
    周瑾宴去德黑兰之前,把陆彦廷和程颐都叫出来聚了一次。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程颐四处看了看,问周瑾宴:“你女朋友没带来?”
    周瑾宴:“分了。”
    程颐:“靠,分了?为什么?因为你要出长差吗?”
    “也没什么,我爸妈不同意,我爸找过她了。”周瑾宴笑了下,“她年龄小,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正常。”
    程颐听完之后“哎”了一声,感叹道:“我说你跟老陆还真是难兄难弟啊,经历遭遇都一模一样。”
    虽然顾静雯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提到这个名字,陆彦廷的脸色仍然沉了下来。
    他侧目看向程颐,警告道:“少废话。”
    程颐:“……我实话实说有错吗?”
    陆彦廷直接无视了他,他看向周瑾宴,问道:“这次去多久?”
    周瑾宴摇摇头,“还不清楚,他们那边最近商业纠纷比较多,看什么时候处理好吧。”
    “嗯,有问题多联系。”陆彦廷点了点头。
    “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周瑾宴对陆彦廷说,“律所那边,有事儿的话,我让张鸣跟潘杨对接就好。”
    盈科是东进的法律顾问,平时经常会有工作上的往来,陆彦廷也算是周瑾宴的大客户了。
    周瑾宴和陆彦廷还有程颐吃完饭之后的第二天,就出发去德黑兰了。
    **
    在余振南几个朋友的帮助下,廖璇成功在纽黑文租到了房子。
    她和几个当地的大学生合租,平时互不干涉,倒也算是清静。
    安定下来之后,廖璇就开始了进修的日子。
    纽黑文不算什么大城市,道路宽敞,平时街道上也没什么人。
    廖璇倒是很喜欢这座城市,安静不浮华。
    来这边进修之后,廖璇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事实证明,人忙碌起来的时候确实就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什么事儿了。
    廖璇几乎天天都在准备论文、看书。
    每天下午下课之后,她随便吃点儿东西,就开始废寝忘食看书了。
    这天晚上也是一样。
    晚上十一点钟,廖璇看完了今日份的资料,
    她打了个哈欠,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动静。
    其实她住的房子挺大的,隔音也还算不错,平时室友在做什么她是听不到的。
    但是这次……她竟然听得如此清晰。
    和她合租的两个人都是大学生,隔壁是一个女大学生,是美国人,她应该是带着男朋友回来了。
    两个人在做,声音特别大。
    廖璇听着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还有嘴里说出来的话,差点儿以为自己在看付费频道。
    虽然房间内气温不是很高,但是,听着这个声音,她的心头竟然有些燥。
    廖璇躺在了床上,一闭上眼睛,首先浮现的竟然是周瑾宴的脸。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竟然还想着他!
    廖璇摘掉眼镜放在了床头柜上,闭上了眼睛。
    想入睡,但是根本睡不着。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接着一声,她愈发地心痒难耐。
    她一直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算得上禁欲,
    自从有过经验之后,她是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渴望。
    难道真的是到年纪了……?
    ………
    晚上廖璇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睡过去的。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她竟然梦到了周瑾宴。
    梦里,他们两个人竟然在她和余振南的卧室里做。
    周瑾宴压在她身上,一边动一边问她:“我和他谁比较爽?”
    她一开始原本不说话,最后却被他吊得服了软。
    梦里,她主动环上他的腰求着他,嘴里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讨好他。
    早晨醒来的时候,廖璇浑身都是汗,身下的床单都被汗水濡湿了。
    她从床上起来,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个梦,竟然有些腿软。
    一想起来梦里那些脸红心跳的话,廖璇浑身都不自在。她从来都没做过这种梦,这是第一次。
    真是……要命。
    廖璇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走出去,趁着室友没起床,洗个了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廖璇又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她抬起手来扶额,有些烦。
    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大早上就这么有精力。
    这声音实在是太扰人,廖璇换好衣服之后,甚至都没来得及在家吃饭,就背着书出门儿了。
    廖璇原本以为室友带男朋友回来只是偶然一次。
    但那次之后,她几乎每周都会带男朋友回来。
    廖璇被迫听了大概有两个月的墙角。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自己找了一套房子,单独住。
    之前她原本是想省省钱的,所以找了合租。
    但发生这样的事儿之后,她只能一个人住了。
    一个人住之后,廖璇的世界清静了不少。
    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廖璇中途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其实中间是有十几天假期的。
    和她一块儿过来进修的人基本上都回去了。
    但是廖璇没回去。一来不想折腾,二来……她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思念的人。
    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余振南见面,她并不想他。
    可能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吧。
    记得刚开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分开几天她都会很想念他。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过去的悸动。
    **
    德黑兰,下午。
    会议结束,周瑾宴和沈问之一同走出了会议室。
    沈问之是周瑾宴在德黑兰认识的新朋友,沈问之比他小了几岁,是在这家公司实习的。
    不过,他工作能力还可以。
    中东这边公司里少见中国人。
    周瑾宴和沈问之多聊了几句,得知他是江城人之后,两个人便成了朋友。
    沈问之是在德黑兰大学读研的,眼看着也要毕业了。
    周瑾宴在德黑兰呆了一年多的时间,中途时不时会飞回江城,但都不会多做停留。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忙于工作,身边几乎没有女人。
    闲暇的时候,周瑾宴会和沈问之坐在一起喝一杯。
    周瑾宴在德黑兰这边的公司工作结束的时候,沈问之的实习差不多也要结束了。
    下午,他们两个人找了一家餐厅坐下来吃饭。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沈问之问周瑾宴。
    周瑾宴想了想,说:“就这两天。”
    “嗯,你动作真迅速。”沈问之笑了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你也要回江城了?”这件事儿,沈问之之前并没有和周瑾宴说过。
    “嗯,要回去了。”沈问之朝着周瑾宴点了点头,“还有人在等着我。”
    沈问之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尽是温柔和深情。
    同为男人,周瑾宴怎么会看不出这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他当即就猜到了:“女人?”
    沈问之点了点头,“嗯,女朋友。”
    “原来你有女朋友。”
    认识一年的时间了,周瑾宴还是一次听沈问之提起来这件事儿。
    沈问之笑了笑,说:“其实是前女友了,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分手了,不过我想和她和好。”
    周瑾宴说:“你还挺痴情。”
    “是她太好了。”想到蓝溪,沈问之整颗心都软了,“我此生都不会遇到再比她更好的人了。”
    听到沈问之说出这句话,周瑾宴脑海中竟然闪过了廖璇的影子。
    ……有多久没想起过她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纠缠。
    在遇到廖璇之前,周瑾宴真的从未想过,一个女人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之前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也不是没有喜欢过女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像廖璇这样,能让他惦记这么长时间。
    从二十六岁,到二十八岁,前后有两年了吧?
    真够久的。
    想到这里,周瑾宴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从通讯录里翻到了廖璇的头像。
    他们两个人虽然这么长时间没联系过了,但是周瑾宴并没有删除廖璇的联系方式。
    他点进去了廖璇的朋友圈,看到了她三天前发的朋友圈——
    “进修结束,谢谢这段时间遇到的良师益友,我们有缘再见[微笑]”
    这条朋友圈下面配了一张几个人的合影。
    周瑾宴放大了,直接在照片上找到了廖璇。
    她还是老样子,戴着眼镜,穿着很刻板的职业套装。
    小腿露了一节。周瑾宴动手摸上了她的腿,
    想着她之前将腿缠在他腰上的画面,喉结上下翻滚着。
    周瑾宴端起冰水来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下肚之后,终于将燃起来的邪火灭掉了一些。
    喝完水之后,周瑾宴笑着对沈问之说:“我还挺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你痴情这么久。”
    沈问之算得上是同龄人里头比较优秀的了。
    长得不错,能力也不错,家世背景也算得上显赫。
    这种类型,应该很讨小女生喜欢的。
    他身边诱惑应该不会少,而他竟然能拒绝这些诱惑,一心一意只对一个人好。
    也挺难得。
    这年头,花心不难,专一才难。
    提起来蓝溪,沈问之眼底就是藏不住的柔情。
    他笑着对周瑾宴说:“等你回江城,有机会我带你们出来见一面。”
    “好。”周瑾宴笑着答应下来,“能让你惦记这么久,肯定不会差。”
    **
    一年多的进修结束,廖璇办了退租手续,简单将东西整理了一遍。
    其实她别的东西不多,就是书多。
    廖璇又舍不得把书卖掉或者扔掉,只能寄海运回国了。
    办理完这些手续之后,廖璇正式踏上了回程的路。
    廖璇回国的时候,七月,江城正是最热的时候。
    一下飞机,扑面而来一股热流。
    一年多的时间没回来,她已经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候了。
    今天余振南没来接她,因为他这两天也在外地出差。
    不过廖璇也不在意这个,从机场出来之后,打车回到了家里。
    进修结束,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
    七月,周瑾宴也回国了。
    周瑾宴回国之后,自然是要和陆彦廷还有程颐见面的。
    没想到,这次见面,陆彦廷身边竟然也有女人了。
    这一点,周瑾宴还是有些惊讶的。
    而且……对方还是蓝溪。
    这个女人的名字他之前就在程颐嘴里听到过。
    名声不太好。
    陆彦廷在感情方面一向洁身自好,周瑾宴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跟蓝溪有染了。
    虽然疑惑,但是周瑾宴并没有提过。
    大家都是成年人,感情的事情也不必过多过问。
    ………
    回国之后,周瑾宴和廖璇一直都没有碰上过。
    巧的是,虽然没碰上廖璇,但是他碰上了余振南。
    周瑾宴是在海天一色碰上余振南的,当时他怀里搂了一个女学生,看起来应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两个人毫不避讳,就这么在走廊里动手动脚的。
    周瑾宴看到这一幕之后,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
    他有冲动把这段视频发给廖璇,但是随后一想,之前更激情的视频她都看过了,照样没有离婚。
    想来,这次的尺度,也不足以让她动摇。
    周瑾宴发觉自己是彻底忘不了廖璇了,
    起初他以为自己动了结婚的念头本质还是因为被她的身体吸引了,
    但是这一年多没见,他竟然没有再找女人。
    虽然有一部分是工作忙碌的原因——
    这样的情况,之前真的从来没有过。
    他也从来没有这样疯狂地想过一个人。
    这真的是太反常了。
    周瑾宴捏着手机回到了包厢,坐下来之后,一直在走神。
    程颐抬起胳膊来撞了撞周瑾宴,“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瑾宴四处看了看,才发现陆彦廷不在了,“老陆呢?”
    “走了,蓝溪那个狐狸精,跑来这里勾搭男人被发现了。”
    提到蓝溪,程颐满脸的不屑,“老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对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感兴趣了。”
    对于程颐的话,周瑾宴没做什么评价。
    这方面,他没程颐那么愤世嫉俗。
    “对了,你在那边没找女朋友啊?”程颐好奇地问周瑾宴:“我听他们说那边儿姑娘很漂亮啊,个个都是极品。”
    “工作忙,没时间。”周瑾宴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
    “嗤,之前你工作忙的时候,也没见你消停。”程颐不屑地笑了笑。
    **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周瑾宴还是没找过廖璇。
    他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找她。
    而且,这一个月,他也有些忙。
    陆彦廷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很突然地跟蓝溪领证了。
    周瑾宴知道这事儿之后也有些惊讶。
    本来以为这事儿已经够刺激的了,结果还有更刺激的——
    前些日子沈问之回国了,他约了沈问之出来,想把他介绍给陆彦廷认识。
    结果,沈问之一来,蓝溪的表情就变了。
    陆彦廷当着众人的面儿将蓝溪羞辱了一番,后来夫妻两个人就去外面闹了。
    他们走人之后,周瑾宴一问,才知道蓝溪就是沈问之口中的前女友。
    这关系,真是够乱的。
    这一个月,周瑾宴基本上就被这些事儿缠着了。
    陆彦廷娶蓝溪的原因他也搞不清楚,不过猜一猜,多半是被蓝溪的皮囊吸引了。
    她确实是漂亮、勾人,而且,是陆彦廷之前从来没接触过的那一款。
    周瑾宴没想到,自己再和廖璇联系的契机,竟然还是来自于蓝溪。
    某一天,陆彦廷突然打电话给他,询问起了廖璇的事情。
    他问:“对了,之前那个廖璇,她是心理医生吧?”
    周瑾宴:“是,不过她现在在精神科,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嗯,你帮我联系一下她吧。”陆彦廷说,“空个时间,有些事情想问她。”
    “我走了一年,你竟然需要心理咨询了?”周瑾宴笑着问他。
    其实他很清楚,这咨询肯定不是陆彦廷本人做。
    “是蓝溪。”想到这件事儿,陆彦廷就头疼:“她精神不太正常。”
    “老陆。”听到陆彦廷这么说,周瑾宴的语气严肃了不少:“你的私生活,作为朋友,我本来不该干涉。但是——”
    “你知道的,精神不正常的人,轻则自残,重则杀人,放一个这样的人在枕边,你不怕出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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