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几十个字,就要六万八?你干嘛不去抢啊?”
    孟楚楚很是不满。
    他们孟家是部队家庭,又不经商,更不贪腐。
    虽有权利,却无多少钱财。
    六万八,已经很多。
    “我就是这么收费的,且自认为这价格已经十分便宜,至于愿意不愿意,那是你们的自由。”
    陆霄耸了耸肩,看着胖老头:
    “老先生,你若要,便付款。你若不要,我把这药方毁掉便是,咱买卖不成,也不必伤了和气。”
    他说的是大实话。
    第七世医术冠绝天下,说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
    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达官显贵,想找他求医的、多如过江之鲫。
    他写的药方,真正的一字千金。
    这个金,指的是一两黄金。
    按照购买力换算,五百年前要他写这张药方,就不是出六万八,而是六百八十万!
    明太祖朱元璋病危之时,托二徒弟君宝的关系找到他,想求他一张药方续命三年,愿意拿黄金十万两、再加一个世袭罔替的万户侯来换,陆霄不喜朱元璋晚年昏聩,滥杀无辜,根本就不理会。
    天子龙威,对他而言,何足道哉。
    黄金万斤,高官厚爵,更如粪土。
    对朱元璋尚且如此——这胖老头是什么身份,陆霄根本不在乎,更不会去讨好。
    那肯定得收他诊金。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医术还在,却无第七世的无上威名,这诊金也就只收了原价的百分之一,当真是血亏。
    “这个……”
    胖老头迟疑片刻,终究是咬了咬牙:
    “行,先生这药方,我买了!”
    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方才自己急性心肌梗死,陆霄能几针把他救活,医术根本不用怀疑,绝对世所罕见。
    “爷爷……”
    孟楚楚还想阻拦。
    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压根不觉得陆霄的药方值这个价。
    “楚楚,不得无礼……”
    胖老头摆摆手,示意孟楚楚不必多言。
    “下面是我银行卡号,最好在天黑之前转给我。”
    陆霄又在药方上写上自己银行卡号,接着将药方递给胖老头,也不多留,转身便走。
    胖瘦老头,外加两个明丽少女,就那么看着陆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这位小先生……当真是奇人啊。”
    清矍老头赞叹道。
    “爷爷,他干嘛就这么走了啊。不怕孟爷爷赖账么?虽然孟爷爷肯定不会的啦。”
    林洛然疑惑道。
    “所以说这位小先生是奇人啊。”
    清矍老头正色道。
    “林兄,你也颇为精通歧黄之术,不如你帮我看看,小先生这药方,有何玄奇之处,能收我老头子六万八?”
    胖老头将药方递给清矍老头。
    虽然不会赖账,但心里还是有些肉疼的。
    清矍老头看着药方,研究起来。
    “这个药方……看起来倒是君臣相佐,中正平和,是调理身子的妙方……不过要说能值六万八,却有些名过其实……”
    “我就说嘛,这小子就是狮子大开口,仗着救过我爷爷,挟恩图报,小人行径!”
    孟楚楚咬牙切齿道。
    “孟姐姐,他好歹救了孟爷爷一命,六万八虽然多了些,但咱也不是拿不出来,他人都走了,就没必要背后编排他了吧。”
    林洛然小声说道。
    孟楚楚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听清矍老头咦了一声。
    “不对!这药方……怎么跟李东璧所著奇书《本草纲目》中、记载的《青莲古方》一模一样?”
    李东璧,便是李时珍。
    《本草纲目》是中医史上公认的千古第一医书。
    不过现在读过的人极少,更别说现有版本多有删减篡改,早就不是李东璧的真迹。
    清矍老头学问很深、喜欢钻研古籍,有幸读过明朝传下来的一本《本草纲目》真迹。
    “爷爷,什么《青莲古方》?”
    林洛然疑惑道。
    清矍老头解释道:
    “我有幸读过李东璧的《本草纲目》真迹,在书的最后面,李东璧说幼年四处求医,曾偶遇过一个活神仙一样人物,道号青莲,他有幸被收为记名弟子,伺候过青莲先生半年,学了青莲先生三分医术,已经受用终生。”
    “他又写到,自己师尊一生医术精髓,乃是三百六十五种药方,合称《青莲古方》,哪个方子,都有逆天改命的奇效。不过他只记得其中二十多种方子,且只记得用了哪些药,而记不得具体剂量。不过李东璧还是将自己记得的药方全都写了下来,并希望后人能够研究出具体剂量,那也算是世人之福。”
    “这位小先生所写药方,所用药材,分明跟《青莲古方》中、第二十八个专门治疗心脉淤积的方子,一模一样……”
    清矍老头啧啧称奇。
    “老孟,若这真是《青莲古方》,那价值起码数千万,你区区六万八就能买到,简直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过那小友年纪轻轻,又怎么会知道《青莲古方》呢?”
    清矍老头变得无比疑惑。
    孟楚楚听到这里,突然说道:
    “林爷爷,我明白了!这小子摆明就是在骗我们!他哪可能真的会什么《青莲古方》,他一定也读过《本草纲目》真迹,然后照抄了过来,至于上面的剂量,一定是他胡乱写的!”
    她咬牙切齿:
    “好啊,这小子,竟敢拿古人的药方来骗钱!剂量都是错的,这药方哪有什么价值?该死的骗子,爷爷,咱千万不能把六万八给他。”
    “孟姐姐,试都没试过,怎能笃定这方子是假的……”
    林洛然小声替陆霄辩解。
    跟孟楚楚对陆霄的反感不同,她对陆霄其实颇有好感。
    孟楚楚冷笑道:
    “洛然,你没听林爷爷说么?《青莲古方》早就失传,连李时珍都不知道,那小子怎可能知道?难不成他就是李时珍的师尊青莲先生?可能么!”
    “这……”
    林洛然一时语塞。
    清矍老者说道:
    “关于《青莲古方》,学术界和医学界早有定论,铁定是失传了,这么看来,刚才那位小先生,还真很有可能只是抄袭了《青莲古方》,然后胡乱写上了剂量……”
    胖老头听了,有些生气:
    “这小子,难不成真仗着救了我一命,挟恩图报,拿个假方子骗我六万八?”
    清矍老者说道:
    “孟兄,君子言之有物,不可妄言。没有证据,也不能断定这就是假的《青莲古方》,只是咱谁也没见过真的,倒是无从判断……”
    孟楚楚说道:“林爷爷,这就是那小子阴险的地方。他拿一个谁也没见过的药方出来,哪怕咱找他理论,也不能真的拆穿他是个骗子。这小子,太会算计。”
    她又看着自己爷爷:
    “爷爷,咱家虽然不缺这几万块,但也不能让这死骗子得逞,依我看,这诊金,咱就不给他了。”
    “这个……”
    胖老头沉吟片刻,正色道:
    “你爷爷哪儿是言而无信之人,这钱咱还是得付,不过他这药方,难辨真伪,怕是用不得。”
    其实听清矍老头一阵分析,他已经认定这药方是假的。
    不过以他的地位和威望,还不至于为了几万块就失信。
    但内心深处,难免对陆霄的评价,滑落到了谷底,也不敢真用他的药方。
    “他……真的是骗子么?”
    林洛然小声嘀咕着,脑海中又回想起方才陆霄施术救人时的动人风姿,还是不肯相信,他真的是个骗子。
    ……
    陆霄离开城市公园后,不过半小时,就收到了转账,六万八,一分不少。
    至于他走后,被认为是骗子这事儿,他自是不知。
    接着便直接找了个五星级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每天房费接近五千,包含了一日三餐。
    他这六万八,也就够住半月。
    倒不是说他不懂规划,有点小钱就胡乱抛撒。
    而是对自己有充足自信,不肯委屈了自己。
    拥有第八世完整记忆,第七世模糊记忆,再加上那口箱子里面三样可以逆天改命的东西,若半月之后,他连安身立命都做不到,那真可以端块豆腐直接撞死。
    ……
    第二天中午,陆霄接到了瑞士银行的电话,说箱子已经到了海城,问他具体送到哪里,陆霄报了地址,不过半小时,这口箱子便出现了总统套房里面。
    箱子不大,是个做工精致的密码箱,合金打造,只有十多公斤重。
    看着这口暌违三十年之久的箱子,陆霄饶是心性坚韧,也难免有些激动。
    “久违了啊。”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激动心情,滑动上面的机械齿轮,足足六个齿轮对好之后,只听咔地一声,箱子终于被打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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