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阎应元使用黄太吉神位阻挡鞑清的火炮后,实际上他也做好了失效的准备。
    这种东西能够阻挡一时,却阻挡不了一世。
    那么如果鞑清军真的不顾一切的开始开炮,将会如何?
    通州城的城墙肯定支撑不了多久,这在阎应元巡视了城防后,很容易意识到的一点。
    既然城墙早晚会被轰塌,那还不如自己直接给推倒。
    最起码,有所准备。
    确定好一段已经出现松动的城墙后,阎应元便在这段城墙做了手脚,不但挖散了城墙的几个撑力节点,并且在后面设置好了埋伏。
    所谓的埋伏,便是用干草浸过油后,铺成了地面后,置于在预先设定好的城墙倒塌点后面。
    当鞑清军火炮轰击开始,顺势将城墙推倒,造成城墙被火炮轰塌的假象。
    等到鞑清军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头脑,并且大队的人马涌入城中之后,便是将其点燃。
    以烈火将所有踏入通州的鞑清军烧成了烤全羊。
    滋滋的冒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味道。
    阎应元坐在木桩上,翘着二郎腿抖动着,看着那群惨叫的清军,面无表情。“这法子也残忍些,孔明说过,这么干会折寿的。”
    黄得功回给了阎应元一个冷汗的表情,反正也折不到黄得功的寿,战争就是竭尽所能的杀人。
    无所谓残忍不残忍。
    如果对待敌人还是仁慈的,那么等于对自己的残忍。
    看到西城门无恙,并且烧死了将近数百的清兵,黄得功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又忧虑起来。“虽然此计甚秒,但如今城墙缺失,在这之后将如何守之?”
    阎应元长叹一声。“那就看鞑子敢不敢再次利用这个缺口攻城了。”
    当侵入通州的鞑清军被火攻烧的死伤惨重,这也无疑在清军的内心中下了印记,那边是……即使用火炮击碎了城墙,他们也不敢轻易的利用缺口攻入城中。
    阎应元自毁城墙的行为,不仅仅是为了烧死这几百清兵,更是为了打击鞑清的士气,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攻城之中疑神疑鬼。
    听到阎应元的话,黄得功若有所思,终究是苦笑了一声,阎应元还真是让人摸不透的一个人。
    担心他的西城会不会失守,实在是多此一举。
    “阎总兵,你怕不怕死?”
    “谁又能不怕死呢?只是生死由天,某人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
    天空像往常一样湛蓝。
    却仍旧硝烟弥漫。
    西城的被摆了一道。
    多尔衮的脸色越发阴沉,这从没听过的阎应元,到底是何许人物……在守城的计略方面,简直层出不穷。
    如此的一个小城,被他玩出了花儿,在连续的进攻中,以微弱的兵力,令他的八旗军损兵折将。
    接到的情报中显示,他在来通州之前,只是江阴的典史,完全没有任何大战的经验。
    乃是被辽宁皇帝朝擢上来的总兵。
    “又是辽宁皇帝!”多尔衮很生气,在明军身上连续吃瘪的他,已经有些脑壳疼。
    无论是在辽东,还是在这里,这位才登基的新皇仿佛无处不在。
    识人,用人,个人的气魄,让本已经衰微的大明,迸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方方面面的压力之下,多尔衮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他实际上已经后悔如此草率的入关了。
    但……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得打完。
    咬着牙的多尔衮,仍然向全军下达着死磕通州城的命令。
    ……
    北方的战斗如火如荼,还未熄灭,方圆千里民不聊生。
    相比于此,南方基本上没有遭遇兵祸,人们还算过的滋润。
    当然,普通的农民无论在和平年代还是战争年代,其实过的也差不多,战时死于刀戈,平时死于压迫。
    过得滋润的也只有那些豪强巨富,达官贵人。
    无论国家如何衰败,无论民怨如何沸腾,无论异族如何践踏汉家的山河,对于他们大部分人来说,只要能保证没人动他们的蛋糕,他们闲的蛋疼才会操心家国。
    但是,只要他们的利益被威胁,便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大义的旗帜,和任何胆敢觊觎他们蛋糕的人对着干。
    哪怕对方是皇帝。
    南方拥立了璐王为监国,东林党把持了南方的力量。
    当然,楚党,浙党,阉党的人也还有着残余,指责东林叛国,不忠不义的人也大有人在,不过在将周围藩镇的力量掌握在手中后,那种反抗之声,也小了很多。
    很多人被迫害,很多人表示不合作。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新皇的槽点实在太多了,哪怕是向来爱面子,喜欢立牌坊的东林大佬们,也直接放弃了暗杀,改为堂而皇之的反叛。
    钱谦益最近有些头疼。
    头疼的并不是北方如何了,而是他的小妾柳如是因为他支持璐王监国,而和自己闹别扭。
    正在想着如何去哄柳mm开心的钱谦益,却不得不先去上班,如今的钱谦益,已经被璐王召为内阁大学士,不是当初的白身。
    很忙的。
    伪南明政府目前最大的军事行动,便是北伐山东。
    不过前方接到汇报。
    刘良佐部,和刘泽清部双双停止进军,被封死在黄河一线,这真是奇了怪了。
    “这是伪帝的山东巡抚李岩的信。”
    昏暗的厅堂之中,像一间暗室,几个身着官袍的大佬,相互之间探讨着伪南明的军政大事。
    透出的身音腐朽不堪。
    璐王是个摆设,权力也只掌握在这些人手中。
    信被拆开传阅,便是这封信将十万北伐军,困死在黄河一线,这样的结果无疑超出了这些大佬们的想象。
    “李岩是何人?”
    “似乎是李闯的降将。”
    “呵,贼匪尔。”有人嗤之以鼻,贼匪的出身,足以让这些自以为出身高贵的人为之鄙视。
    “如今奈何?”
    “刘良佐和刘泽清所虑者,无外乎己方受损,而对方得利,平白吃亏罢了,实在是小家心思,只要许以重利,区区李岩,何以阻我大明兵锋?”
    “如此也好,但就怕刘良佐和刘泽清狮子大开口,这些粗人,实在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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