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伍三思疑惑的看着来人,顾先生赶紧自报家门:“在下顾顺,是唐委员的客卿,也是唐氏铺子的风水先生。”
    一听到是唐氏的风水先生,伍三思眼睛一亮,笑得无比热情:“顾先生是吧,久仰久仰,您来得正好,这铺子周围可是埋了法器?您看能不能跟小徒前去启出来看看,若有损坏,是否能拿店里的物件做替补?”
    顾顺这回肯定这位小先生是位行家,他点头应下,也晓得现在不是自己好奇发问的时候,干脆就跟着两个大个子往外走。
    法器是什么呢?宗教法器又称为佛器、道器、佛具、法具或道具。就内义而言,凡是在宗教寺院内,用于祈请、修法、供养、法会等各类宗教事务的器具,或是宗教徒所携带的念珠,乃至锡杖等修行用的资具,都可称之为法器。就广义而言,凡是修行之人所用的器具或具有一些特殊功效的器具都可称为法器。
    而在风水上所使用的,则又有个极少为人知的称呼:术器。世人皆识佛法,故术器这一称呼已不可查,取而代之的是全面的法器一称。
    这类器物根据材料、作用的方面性质,归纳到五行中的一行,再与别的相应的器物配合,就能或大或小,或强或弱的改变环境风水格局或补缺人体五行平衡,故术器有很多种类,像随身携带的,称为随身风水法器,施用于场地基宅的,则是大型的风水法器或组合成的法阵。
    而制作法器,却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的。一般人以为术法中人所用的东西就是法器,其实并不。人有聪慧与愚钝之分,物亦相同。法器因为制作方法、选材,最后因为制作师的熟练度完成后分成有灵性的灵性法器与无灵性的普通法器。越是纯粹,灵性越高品相越完美的,自然它起到的作用就越巨大,而普通法器则反之,顶多只予人一个虚假谎言上的慰藉。
    灵性法器同样,在众多的世间法器里属于少数不可得之物,而能制作法器的术师,特别是大师级人物,更是凤毛鳞角,风水先生这行当多与古玩铺子有关系,一般人是分辨不出法器这类东西的,但古玩的人多少长着利眼,比常人要会看,从他们手里收去法器,真度比较高不说,更多机会遇到使用年月长久的灵器。
    顾先生快速的想了这番事,再次感叹自己好运,竟然今夜能遇到一个会制作法器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不管放到哪里,都是特别值得结交与追捧的。顾顺亦不例外,简直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快些,早些把破事解决完好请了对方坐下说话吃茶拉近关系。
    三人无言出了门,何洛与毛珌琫重数着步子检查点过了灵穴,顾顺则看着罗盘,寻着方位掐算念念有词的寻找曾经施下法器的位置。
    顾先生找得快,很快就万分肯定了第一个法器的位置,撩起衣摆就从一处房屋与房屋间的空隙上方的檐上找到了一只铜龙。
    等找出第二只铜龙,龙身上竟微微有了裂痕。
    这还不是顾先生惊讶的,叫他惊讶的是两个年轻人看一眼,其中性格显得开郎的居然一口道破了自己这个风水局的来历。
    “阴邪煞用三龙两麒麟,确实是好手段。”
    “小兄弟懂风水?”
    顾顺和悦的问,何洛笑笑,说道:“不,并不是很懂,也是听师父说的。”
    “贵师博学,这确实是用于对付阴邪煞的风水阵。”
    顾先生有意结交,自然也不掩藏。
    “倘若是房屋附近有坟场或是殡仪馆这些“不吉利”的建筑物,它们会散发出非常重的阴秽之气,对人很不好,这种就是阴邪煞。阴邪煞容易引起阴邪之气,导致屋宅成员容易生病,发生意外,甚至连人际关系也会变差。四爷做的生意,想必你们明眼人一看就晓得,东西保真保老,可也都是坑出的物件,带的阴煞秽气之重,超过别个铺子。”
    “麒麟在风水学上是镇宅化煞之吉祥物,能转祸为福、招财催丁。此外麒麟在中国习俗亦代表着高官权贵,以麒麟作为家宅守护兽,不但“护主亦不伤人”,同时还有招财招子、消灾解厄、驱阴镇宅化煞之功效,开运用途广泛。要化解外煞时,将麒麟正对冲煞之位置,头朝外安置即可达到化解之效果。”
    “龙,又是四灵之首,祥瑞之气强大,可以镇压百煞、招福纳祥,所以除招财外,也可以用来化煞。唐四爷父亲乃是唐委员,手掌几万将士的大帅,自然是高官权贵,唐四爷虽未在政府军里任实职,但虚职还是有的,故而用龙与麒麟最是合适。”
    何洛听着顾先生讲解,手下没有误着作事,顾顺也看到他师兄弟二人的动作,眼见着细毛针插进了地里,不由得好奇道:“两位小兄弟这是在做么子?”
    “这是我帛派的师门秘技,点灵术,这么讲吧,就是让这个地让这个屋点醒灵性。”
    何洛简单的回了句,他避而不谈,顾先生晓得这是不好说的意思,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
    这边灵穴补好,空气为之微微一荡,这回顾先生离得近,感觉到了,更是对师徒三个好奇并结交之意更深。
    等进了店,顾先生把裂了的铜龙给年轻的伍师父看,伍三思一看就皱起了眉,若有所指的往门外瞟了一眼,道:“店里好像还有尊铜龙,虽然个头大了点,但能用,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
    顾顺晓得他是不想给他看到施术过程,便干脆在院子廊下的栏杆上坐下休息,何洛与毛珌琫一左一右的守着镇墓兽不语,三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好在伍三思去得快回得也快,就像去找个物件似的,轻松的就捧着一尊铜龙给了顾顺。
    “麻烦先生将那风水阵法再次用上。阵法补上,顾先生可先与唐四爷等一道回去休息了,明儿过来,一定给您们好消息。”
    顾顺笑着接过,人家赶人都赶得态度这么直接,他也不强留,晓得接下来的事怕是仍是不能让自己看见的,走得倒也干脆。等他一走伍三思确认唐委员一行真的拖拉着走了,这才神情谨慎的看向毛珌琫与何洛。
    “朱砂已经凝了,得再入一次血。这次一定要快,我数三声,三声落下,你二人就给镇墓兽点睛点灵穴,一定不能出半点儿差错,晓得了么?”
    “晓得了,师父。”
    两个应道,三人再次做足准备,伍三思吸口气开始数数,数到三后急声喊:“点!”,手下同时抓住油布一抽眼看向大徒弟与小徒弟。何洛并毛珌琫一脸凝重,双双两手各握紧了一支毛笔沾上了血朱砂。布起的同时,一声无声的巨大的声波怒吼在三人耳里响起,震得空气都一波波滚动不已,何洛与毛珌琫眼明手快,瞅准机会出手如电,沾了朱砂墨笔便直直点到咧开嘴的丑陋的两个头的一双眼睛上。
    这尊镇墓兽通体木雕,头大角粗,面容很是狰狞,身上整体涂的是黑色颜料,已经因为时间太久而褪色不少,披带则用了彩料,毁得严重,本来的颜色已经失了真,最为奇特的是这尊镇墓兽四目双鼓,却原来并没有点画出眼睛,而是同身体一样涂的黑色,朱红带金的朱砂一点在眼睛上,一个巨大的虚影顿时从这镇墓兽上拱背而出,它动作缓慢,好像刚从沉睡中醒来,行动迟缓身体不听指挥。
    伍三思急道:“快,快把朱砂全数用上,涂到它那些饰带上与我标出来的灵点上!快!”
    两个徒弟手忙脚乱的赶紧沾了朱砂涂抹,随着虚影身体越站越直,总算在它完全站起来前把最后一点朱砂都用上了,师徒三个都抹了把额头,伍三思还好,人还站在这身长近五米高的巨大的小山一样的怪兽面前,两个徒弟却都瘫倒了在地,他们耗费的精神不是一般的大,这会就连毛珌琫都嘴唇发白了。
    巨大的镇墓兽仰头长嘶,声音传递着见到世界的喜悦,尤其还喜空气里那股特别好闻的优雅清冽的香味,不停的抽动两个鼻子在空气里寻找气味来源,结果四目一转就看到了空里飘荡的无数的或动物或人物或器件的阴寒冰冷的浓黑之雾。这些雾气浓黑如墨,散发着师徒三人闻起来难受的冰寒又腐秽的气息,但钻进镇墓兽鼻子里却像带着小钩子让它垂涎欲滴只觉得肚子极饿的味道。
    伍三思声音里带着笑意:“去吧,吃个够。只要你老实听话,以后天天有得吃。”
    镇墓兽的虚影像是通人言,居然低下头来瞪了他一眼,就在此时浮空的浓雾里翻滚现出各种物灵形状,它们闻着气味,疯狂的四下窜动,最后发现来原竟在院子一角的那个巨大的虚影身上。
    这还了得?这么香的东西,可不能便宜这个丑得只有个头的家伙,所有的器灵不约而同蜂拥而上,大开的门窗里也飞出一些或轻或淡的雾状东西,不甘落后的直扑镇墓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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