龇牙咧嘴,捏着鼠标一通乱扫的霏霏儿气势很足,架子也看着有模有样。但实际造成的输出,不仅有限,还是负数。
    看着自己身上原本的黑色二级甲消失的无影无踪,满肚子幽怨的宋一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谁让自己心里有鬼呢。
    即使少了霏霏儿这个火力点,单凭宫莫良和宋一杰二人还是很快扫爆了那辆小轿车。但相互一问,并没有人头数的增加。
    “小心,对方要开始反扑了。”
    宫莫良的话音刚落,从那辆燃烧的汽车残骸两头,一左一右冒出了人影。
    霏霏儿和宋一杰在宫莫良的提醒下,刚刚蹲下身子,头顶就响起了一片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
    “火力挺猛的嘛。”宫莫良就是一个人来疯的性子,敌人越是难缠,他的荷尔蒙分泌的就越是旺盛。
    将功勋卓著的m416放回背包后面悬挂着,再将滴血未沾,已经饥渴难耐的sks拿在了手上,宫莫良蹲在三人的最外侧,找寻着一枪击毙的时机。
    对面四人的水平相比较前面碰上的敌人,明显高了不止一个水平。除了最初驾驶员错误的判断了手雷的着陆点,其它的举动,即使让宫莫良来挑,也只会是鸡蛋里挑骨头。
    “轮流射击?”一直被火力压制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宫莫良缓缓说道。
    自己这边别看也有三个人,霏霏儿能够自保就已经是万幸。好不容易拜托了游戏恐惧症的宋一杰,本来就只算半个战力,结果还被霏霏儿的心血来潮,给扫掉了全部的护甲。
    这么一来,满打满算,宫莫良这边的人数劣势,被无限的放大。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从来都是猫抓老鼠的宫莫良,竟然有了第一次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时候,能够挽救颓势的方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往对面的阵地抛掷投掷物。可宫莫良在之前已经将所有能扔的道具统统塞给了宋一杰,霏霏儿只顾着逃跑了,能搜到两把枪都是侥幸。
    就在宫莫良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居然选择了先行变招。
    还是轮流压制不变,但其中一人,在队友的掩护下,悄悄向右横移。
    宫莫良顺着对方的思路,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引入眼帘的,正是之前自摆乌龙的两辆车。
    “原来如此。”宫莫良已经大致还原了对方的策略,看来是想速战速决,“还真是被小瞧了呢。”
    如果对方一直坚守着轮流射击的打法,以免夜长梦多的宫莫良还真有殊死一搏的冲动。但对方一动,宫莫良立马选择了将计就计。
    在那名敌人慢慢挪动的过程中,宫莫良看似顽皮地探头,只要对方一露头开枪,又立马缩了回去。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后,一出现实版的狼来了,让对面的三人放松了警惕。等到宫莫良继续一伸一缩的时候,子弹飞过来的频率明显敷衍了许多。
    这也证明,对面有着绝对的信心,只要能让队友顺利的走到桥中心那两辆车的位置,就有十足的把握,全歼掉宫莫良整队人。
    当对方看到自己探头半天没有回应之后,宫莫良的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每当这抹笑容出现,必定会用鲜血灌溉。
    继续缩在掩体后面的宫莫良耐心等待着,久久没有了动静,直到那名战术迂回的敌人走到燃烧着的汽车残骸和两辆废车中间的时候,宫莫良再一次抬头。
    只是这一次,宫莫良不仅探出了整个身躯,手里还多了一把憋了很久的sks。
    打开早已装在枪上的四倍镜,配有垂直握把的sks第一枪就射中了敌人的头盔。
    宫莫良对于时机的把握在上千盘的游戏中,已经磨炼的炉火纯青。恰巧处在两地之间的那名敌人,很快就发现自己处在了不尴不尬的地步。
    都说进一步是天堂,退一步是地狱,可这两条路对于他来说,距离都是一样的长。
    迟疑了几秒的敌人,停留在了现实的人间。随着宫莫良的枪声响起,头盔都被击碎的他,只能更加无奈的选择了现实。
    “漂亮!”只能挨打不能还击的宋一杰差点憋出内伤,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他在看到宫莫良宝剑出鞘之后斩首的瞬间,立马将胸腔内积蓄已久的憋屈,狠狠的发泄了出来。
    “不要手下留情,这帮孙子已经让爷爷忍了很久了,要不是爷爷身上的二级甲没有了,早就打得他们分不清东西南北,还轮得到他们在此猖狂!”
    不用宋一杰捧场,宫莫良越是生气就越是冷静,丝毫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无论是冷嘲热讽还是加油助威。
    对面其余三人在队友倒地的刹那,做出的举动竟然出奇的一致,纷纷跳出掩体,拼命开枪还击。
    看着他们众志成城的气势,就连一旦进入状态就心无旁骛的宫莫良都不禁为之一怔。
    “这,就是团队竞技的魅力吗?”
    虽然对面的举措粗糙到有些可笑,稍微动动脑筋,都可以两人架枪,一人投掷烟.雾弹以后援救队友。甚至更理性一点,这个人头哪怕让给宫莫良也就算了,正好可以趁着宫莫良贪图人头的间隙,联手打掉宫莫良,只要身为顶梁柱的宫莫良一倒,剩下来的两人都是毡板上的肉。
    可正是这种蠢到无可救药的争先恐后,第一次让宫莫良觉得,相比较那些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冷冰冰的数字,原来这个游戏也是可以感受到温度的存在,甚至近在咫尺,就在身边。
    “一杰。”
    还在喋喋不休,似乎认为言语也能当做子弹射进敌人胸膛的宋一杰好奇地望着宫莫良,“怎么了?”
    “你还记得不久之前,你问过我的那个问题吗?”
    宋一杰有些纳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闲工夫翻旧账,再说了,你都说我是十万个为什么了,我上哪去知道我问过你的那些问题。”
    “你说,如果你被人杀了,我会不会替你报仇。”
    听宫莫良这么一说,宋一杰也有了印象,“恩,我貌似问过这样的问题,那还不是…”
    “不会。”
    “恩。恩?恩!”三个鼻音,宋一杰注视着宫莫良,一时懵了神。
    正要破口大骂诸如狼心狗肺,表面兄弟之类的话,只听宫莫良又道。
    “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是具尸体,倒在了你的面前。”
    听着这段既狂妄自大,又显手足之情;既平淡无奇,又震耳欲聋的一句话,宋一杰也不知不觉放低了音调。
    笑骂,“你他吗是不是有病,好好的机会不去用来珍惜,在这跟我煽什么情。莫非,你小子有龙阳之好?”
    看着装模作样的宋一杰,宫莫良逐渐趋于了平静,“我想通了。”
    学霸,学的不仅仅是课本里的知识,人情练达即文章,人与人本身,就是一门学无止境的大学问。
    身为其中的佼佼者,宋一杰没有多想,就已经知道宫莫良想通了什么。
    “那你爸妈呢?”
    宫莫良一心二用,边用手中的sks点爆敌人的脑袋,边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宋一杰点了点头,第一条麻烦算是马马虎虎的通过了,“如果某一天非要你面对镜头呢?”
    深吸了一口气,顺便点掉第二个人的脑袋后,宫莫良重重地吐了出来,“蒙面。”
    “蒙面?”宋一杰惊讶道,似乎不敢相信一向我行我素,风流洒脱的宫莫良也有脖子插进沙堆里,拟作鸵鸟的这一天。
    “骗你的,我宫莫良从七岁起,就立志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就算回家被我爸扒光衣服,吊起来抽,我也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光明磊落的做事。”
    “话谁都会说,那办法呢?难不成真要露一次面,回家领上一顿打,那恐怕到时候,你这张看着就让人来气的小白脸,再也不能祸害娇艳的花朵咯。”
    宫莫良知道自己这张沾了爹妈光的脸有多么同性相吸,异性相斥,也就不与宋一杰斤斤计较,而是转回到了正题上,“一个主播而已,又不是非要露面,我看整个平台那么多主播,也不是每个人都挂着摄像头。”
    宋一杰并不满意避重就轻,“如果碰上非得上镜的那一天呢?没有任何推脱的理由,你该怎么办?”
    宫莫良的笑容逐渐僵硬,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发挥实力,就看过的那些主播而言,出头也只是咬咬牙的事。
    “钱,孝敬他们我所能赚到的所有的钱。”
    宋一杰变得越来越不近乎人情,说话的口吻仿佛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甚至是带有敌意的仇人,“首先,孝敬和钱之间没有等号,那是丈母娘和女婿之间的事。其次,你认为钱真的就能买来理解,买来他们对你,对绝地求生,对整个电竞的认同吗?”
    看着哑口无言的宫莫良,宋一杰残忍地说道,“不能。”
    宫莫良张着嘴,想要说很多话,想要用力的反驳,大声的斥责,可最后,还是泄了气的无力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宋一杰的笑是图穷匕见的笑,也是姜太公钓鱼的笑,辛辛苦苦的演了大半场的戏,先是从抛砖引玉,再到进入佳境,没想到还以为要大费周章的过程,竟然被莫名其妙的省去了。
    虽然这种删繁就简来的很不踏实,但学霸一向只注重成果,不在乎过程。
    所谓借力打力,用在解题和用在人的身上,都是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聚精会神的宫莫良,宋一杰慢慢地说道,“只要打出成绩,打出名堂,打出一个天大的荣誉来,你还愁堵不住爹妈的嘴吗?就算他们坚持到底,周围人的羡慕,一句“别人家的孩子”,你又有何惧之有?”
    渐渐摸索着宋一杰的用意,越品尝越像是陈年老酒,那种唇齿留香的佳酿,让宫莫良双颊红润,星目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来。
    “那这泼天的荣誉,又是从何而来呢?”
    酝酿了许久,硬是将天时地利人和都给算进去,终于迎来了丰收的宋一杰,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国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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