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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芩哼哼着抗议“我才不是那样的烂好人呢!你比较像,哼唧!”
    钟云疏轻笑,将沈芩揽在身旁,翻看着她的整理笔记,嗓音低沉而温柔“燕子巷庙会发生的事情,你也打算等崔萍完康复以后再询问?”
    “原本有好几个人可以问,现在只剩她了,她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善良热情,本来经过调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又受了积水潭的极寒,还勾起了以前的病根。”
    “回忆是件耗损精力的事,崔萍又是容易有执念的人,我怕一问她就殚精竭虑,反而影响身体。反正大头人和佘女在我们手里,有的是机会审问,不急于一时。”
    “再过两日,我们就要离开钱记药铺,赶往绥城了,这一走又是长途奔波,所以,我最近只让她和徐然好好休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对不对?”沈芩看向钟云疏。
    “冰雪聪明,”钟云疏毫不吝啬夸奖,“到了漕运码头,我会把谋杀义父嫌犯的画像发出去,可是隔了这么多年,只怕会石沉大海。”
    沈芩笑眯眯地回答“不一定哦。”
    “怎么说?”钟云疏在不同场合可以千人千面,然而与沈芩独处时就是完整又真实的自己,不必多说话,两人在烛光下整理资料、闲聊、饮茶,不必强行闲聊,也不必有防备之心。
    他本来就不是乐观的人,只是因为心中执念而默默坚持,但是沈芩不同,她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抱希望,但是最能坚持的反而是她。
    “你看,你捡到毓儿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孙,对吧?我呢,买白杨的时候,纯粹只觉得他不屈又勇敢,哪会想到他是运宝司的少主?”
    “但就是他俩,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线索,至少指明了一段方向,对吧?”
    “所以,估且就当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只要我们努力寻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抓到谋害你义父的凶手;人嘛,总要有个盼头,我们还要去那么多地方呢,是不是?”
    钟云疏仿佛深夜被困密林里的人,远远看到一束光亮,照亮了一片光明之地,避开了泥潭与沼泽,也许,能遇到沈芩,大概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审一下?”沈芩一脸坏笑。
    “审谁?”钟云疏最喜欢沈芩转着黑眼珠憋坏水的样子,看起来既狡猾又可爱。
    “如果想了解毒酒案的话,可以审赵,”沈芩一骨噜站起来,用力拉钟云疏,“叫上赵箭。”
    赵箭日常蹲屋顶,忧桑地捂脸,这两人太腻歪了!可是,他就没见过这样放松的钟云疏,好像一头时刻心怀戒备的猛兽,被安抚成了柔软的家猫。
    唉,这爱情的酸臭味儿!
    “钟大人,赵不好审。”赵箭觉得还是先开口比较好。
    “我们三个,对他们两个,总是有些胜算的,”钟云疏从宽袖里取出一张信纸,“雷鸣一个月前,在永安城找到了那批毒酒,现在已经转移到刑部,确保不会再害人。”
    沈芩和赵箭对雷鸣的印象都不好,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不得不承认,这货还是有些能耐的。
    “所以,我们请酿酒师一起演一出好戏。”钟云疏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冷锐利。
    就这样,三人出现在赵面前,完无视旁边捆着的大头人。
    赵只是闭着眼睛,仿佛被拔了尖牙利爪的野兽,不甘又绝望。
    大头人一见钟云疏就忍不住发抖。
    “赵大人,把我们珍藏的青梅酿、桂花酿都筛些出来,”钟云疏先发制人,像赵这种经过训练的顶级杀手,寻常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他,只有攻心为上,“请酿酒师品鉴一番。”
    “是,大人,”赵箭应声而出,过了好一会儿才端来两盏酒,边走边嘀咕,“钟大人,您千里迢迢把酒从永安城带到这里,还请他喝?”
    钟云疏气定神闲“这是从乌衣巷麻钱酒窖里启出来的陈酿,酒坛上用红漆刷了寿字,却没人知道这些寿酒是谁家订的货,也不知道是哪位酿酒师酿的酒。”
    赵箭立刻发现,闭着眼睛的赵,眼皮下的眼球在颤动;而大头人则显出了爱酒人的谗样儿。挺好,有戏啊!
    “开坛有清香,想来是好酒,所以就带了些在路上,”钟云疏吩咐道,“赵大人,青梅给大头人,桂花给酿酒师尝尝。”
    大头人被关了好几日,只是单纯地关着,既没人审也没人搭理,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是南疆大头人,妹妹是当今皇贵妃,外甥是即将继位的安王殿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唾手可得。
    可是,却被韩王这个老不死的困在这里,天天的不见阳光,三顿只给一顿饱的,等他出去,一定让这些人不得好死!
    赵箭恭敬地端着酒盏,走到大头人面前“大头人,这几日着实怠慢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体恤我们的有眼不识泰山。”
    大头人立刻梗着脖子“哼!”
    “您闻闻这酒香,再看看这酒色,大人要不要尝尝?”赵箭殷勤地把酒盏递到大头人的鼻侧,好让他把酒香闻得透透的。
    大头人是个酒徒,平日里至少每日一餐酒,这些日子长途奔波滴酒不沾,被这酒香一诱,肚子里的谗虫争先恐后地要出来,嘴巴不张,视线却一直粘着酒盏,怎么也移不开。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酒也不是好酒吧?”赵再也忍不住开口提醒,羽蛇神教现在折损惨重,他不能再让大头人出状况。
    果然,大头人立刻闭上眼睛,有了防备。
    赵箭讥笑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想来,你们在大邺做的恶事太多,以至于连盏酒都不敢喝吧?”
    赵的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大头人却犹豫着再次睁开了眼睛,酒瘾一上来,真是忍不了啊。
    钟云疏语气清冷“大邺有句名言,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这酒,你们吃也要吃,不吃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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