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立刻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急走到门边,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狂暴的敲门声突然停了,伴着一声“找死啊……”一个重物倒地的当啷声,外加金属落地的脆响。
    沈芩头皮一阵阵地发麻,突然又听到崔萍在门外说话“钱公子,不怕,我们保护你!”
    不是让她们紧闭门窗,无论听到什么看什么都不要出门的吗?
    开什么玩笑?!
    她保护她们还说得过去!
    沈芩刷地把门打开,差点被卡在门边的黑衣人绊倒,就见到陈娘握着菜刀,崔萍握着擀面杖,杨梅握着药杵,三人的脸庞上都显出了门神才有的凶神恶煞。
    “放心,这个人挨了我一棍,肯定醒不过来。”崔萍眼神坚定,呼吸却非常急促,明显是自己也吓得不轻,还强装镇定。
    “对,不要怕!”陈娘附和着。
    “……”杨梅嘴笨,不擅言词,看她俩都说了,也想不出说什么,跟着嗯了一声,还特别严肃地点了一下头。
    沈芩取了绳索把黑衣人捆得结结实实,四人合力抬进屋子里,又取了一盆水把人淋得湿透了。
    “钱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崔萍不太明白。
    “你们先进来!”沈芩受惊过度缓过神来以后,只剩下满满的感动,“顺便把门关上。”
    五分钟后,沈芩给她们每人一份凉糕压压惊。
    崔萍有时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八宝凉糕了,一份下肚,只觉得唇齿都被恰到好处的甜度给抚慰了“好吃。”
    陈娘和杨梅也吃得笑眯眯。
    沈芩浅浅笑,甜食让人快乐!
    “再来一份,”沈芩买东西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分享,但凡试吃味道不错、便于保存的全都买了好几份,“不要客气,这本来就是给你们买的。”
    连吃两份凉糕以后,三人的紧张已经抛到脑后去了。
    崔萍不太明白“钱公子,你为何要将这人淋透?”
    沈芩伸脚踢了一下捆成粽子的黑衣人,然后揭掉了此人的蒙面黑布,露出一张年轻的男性脸庞,肤色偏白,眉头紧皱,端详一会儿确定不认识。
    “钱公子?”崔萍追问着,“这地上水淋淋的,小心滑倒。”
    “我怕他身上带了什么药粉之类的,以防万一,先浇透了,没带最好,带了也能显出效果来。”
    “倒是你们,为何要冒险出门?万一再像上次一样被劫持了,多危险?”沈芩的直觉告诉自己,今晚别想睡了,这事情才刚开始。
    崔萍又握着擀面杖“我虽然是女子,但也是说话算话的,认了你这个妹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定保护你。”
    沈芩好想捂脸“崔姐,姐,你把身体养好,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过还别说,其他人拿擀面杖当武器特别搞笑,可是崔薄握在手里,就有十足的可信度。
    “我的身体心里有数,”崔萍很认真,“而且我这么听话,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崔姐,”沈芩双手合十深深一揖,抬头见崔萍还有些不高兴,“谢谢姐!”好吧,以前觉得这个姐好弱,现在忽然觉得有姐真好。
    崔萍这才高兴了,眼神温柔地看着沈芩。
    “女侠们说说呗,刚才怎么回事?”沈芩被三双眼睛盯着,很有些不自在。
    “听到白杨和赵箭的声音,我就出来了,”崔萍身体虽然弱,看到楼下掌柜的和小二躲在酒柜后面,就摸进厨房找了这些东西,刚上楼就看到有个黑影往你这儿来。”
    “我等到了机会,对着他的头敲了一下。”
    “……”沈芩苦笑,真不愧是崔女侠。
    陈娘拍着胸口“这么些日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崔姑娘的厉害。”真看不出来,生病柔弱的人,会有这样的力气和勇气。
    沈芩环视一圈,觉得这样闲聊也挺好,又翻出一份甜食,每人一份备好“来,外面有赵大人和白小鬼,不用担心他们。”
    “我们虽然不用帮忙,但是今晚想来也睡不成,就这样吃着喝着聊个天。”
    “哦,对了,我今天买了好多糖,又可以做沁凉水了。”沈芩知道大家都喜欢肥宅快乐水,炎炎夏日,实在不可或缺。
    “太好了。”杨梅也没想到,自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药师,一听说沁凉水,立刻雀跃起来。
    四人边吃边聊,看似轻松自在,其实都警惕地注视着昏过去的黑衣人。
    沈芩盯着黑衣人看了又看,又从背包里抽出记事本,照着他的脸画了一张素描,把其他三人看呆了。
    知道素描在这个时空是独一份,但是三人看呆的样子,让她有些心虚,万一她们想到其他地方去可怎么办?
    发呆三人组,两人回神,崔萍却还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连沈芩在眼前晃手都没能回神。
    崔萍看着画,又看了看人,再看画,再看人,视线仿佛粘在人和画上面,怎么也移不开,过了不短的时间,才看向沈芩,眼神复杂至极。
    “姐,你怎么了?”沈芩的左眼皮毫无征兆地跳起来。
    崔萍指着黑衣人,半晌才能说出顺畅的话“我见过他!那晚见过他!”
    “啊?”沈芩不太明白,“哪晚?”
    “看到船的那晚!”崔萍的双手微微颤抖,薄瘦的胸膛剧烈起伏。
    “姐,你别激动,慢慢说没关系。”沈芩赶紧扶住崔萍,指压她手掌侧的虎口。
    “那晚我们被船夫追,如果不是打小在那里长大,根本逃不掉,”崔萍一想起那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吐出血来的衰竭感觉,整个人就有些眩晕,“这人他被船夫追了,因为他的画。”
    “和你画得特别像!”
    沈芩沉默片刻,开始搜查黑衣蒙面人的衣服,翻来找去,全身上下连个纸屑都没有,执行暗杀任务,既不带武器,又不带其他的,就这样来敲门,他是空手道的吗?
    “姐,跑得那么急,你还能看到他的画吗?”
    “不是,他被追得画丢光了,落了一路。”崔萍神情复杂。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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