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八人一进门,房子已经显得很拥挤了。
    后面又进来了三个,一身戎装的关武鸣和印象、音韵两个丫头。
    “好啊,陆兄弟,你倒闲情。躲到这里喝咖啡来了,让我找得好苦。哎,这不是雷诺武官吗?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们两人很熟啊?”关
    武鸣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陆
    用之和雷诺都同时站了起来。
    雷诺陪着笑叫道:“关总兵。”他经常会与关武鸣协调边境的事,他们是老熟人了。陆
    用之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关武鸣会亲自来。当雷诺让人送信给他,约他咖啡馆见面的时候,他已经猜到是同登杀人的事。他临行前,便让印象去通知下关堂虎,让他带几个人来接应自己,防止法国人狗急跳墙,真的绑架他。没
    想到这事把关武鸣也惊动了。“
    关哥,你咋来了?”“
    我找你喝酒,到处找不到人,没想到你猫在这儿。走走,雷诺,难得碰到一起,一起去喝几杯吧。”雷
    诺连连摆手,“公务在身,改天我来请你吧。我们领事馆新来一个法国厨子,烧的一手好菜。”
    雷诺带着三个便衣的法国人离开了。关
    武鸣问道:“这雷诺又准备动粗?”
    “开始想骗我去同登,我拒绝了。后来打算将我绑过去,这雷诺,做事还是那样简单粗暴。”陆用之摇摇头说。
    “你就是跟他们去了,也没有目击证人了。那几个人现在在凤凰寨安居乐业呢。”关武鸣笑道。“
    怎么回事?”陆用之一头的雾水。“
    黎强赶着马车回崇左,当时我正在崇左军营慰问我那兄弟林俊生。你说了几句戒烟的话,可把他折腾苦了。我听黎强一说,我就知道,这事会有后遗症。”
    陆用之点头道:“是的,毕竟还是不忍心对女人下手。”“
    我知道啊,但那两个女人是第一目击证人,她们俩亲眼见你杀人的。我就让黎强带路,让小虎带着几个兄弟过去了。谁知警察比他们快了一步,都录完口供了。”小
    虎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我们找人找了半天,后来干脆在警察局门口蹲守了。后来才反应过来,直接冲进警察局把人抢了,或者直接开枪不就完了。”“
    他们把两个直接证人,还有开面馆的老夫妻俩,连同那个马车夫一起绑了,送到凤凰寨。倒是把贵祥高兴坏了,说山寨里好几个老光棍,女人太少。当时就抓阄,将那两女人分配了。都是妓女,法国人也不会为个妓女到处找人的。”
    陆用之点点头,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当时也是怕这两丫头受了委屈,才在大庭广众下杀人的,我已经很少这么冲动了。”印
    象接话道:“下次遇上这种事,给我们使个眼神就行,那还轮的上先生你亲自动手啊。哎,小虎哥,你这驳壳枪不错,给我看看。”
    “一个渣滓,杀就杀了。不能咱们穿了这身官袍,行侠仗义的事就不做了吧。印象,你叫他啥,叫他小虎哥?这不是岔了辈分嘛,他应该叫你婶娘才是。”
    关武鸣一本正经的说。
    “为啥,他比我大啊,我应该叫他哥啊。”印象摆弄着驳壳枪,这枪握在手里,手太小,看上去不协调,倒是有几分英气。
    陆用之捅了关武鸣一下:“别把孩子教坏了。”“
    还是孩子?在我们这儿,这么大,孩子都生几个了。”关武鸣嗤之以鼻。
    “走啦。”陆用之扫了两丫头一样,当姐姐的印象倒是在专心的玩着枪,妹妹音韵却脸有些红。同
    登杀人案由于证人的集体消失而不了了之,警察收了苦主的钱,又无法交差,只得在同登贴了不少嫌疑犯的画像,发出通缉令,算是尽职尽责。两
    天之后,让诺瓦和法国矿业公司的一个高层人员赶到了龙州,和陆用之开始了正式谈判。
    岑春煊这边指定的谈判代表是陆用之为首席,郑孝胥带着一名法语翻译为副手。岑春煊对陆用之与让诺瓦达成的口头协议还是不敢相信,他派出了他最信任的首席幕僚。会
    议地点设在龙州小学堂的会议室,这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地点。
    让诺瓦一进门便表现出法国人的热情,给了陆用之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低声的问道:“那天我是怎么回去的?我醒来时,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陆用之拍了拍他的背,答道:“彼此,彼此。反正我是丢人丢到家了,一路唱着英文歌回家的。”
    陆用之注意到,他和让诺瓦说的私房话,那个法语翻译都一字不漏的在翻译。
    “咱们这就开始吧,法国葡萄酒,中国茶,各取所需啊。”陆用之指着桌上摆放的茶杯和酒杯说着,让诺瓦会心一笑。法
    方的高层代表皮埃尔首先说话:“我们公司为中方的提议召开了董事会,并与法国政府进行了联络。我们法方原则同意中方的提议,只是有几个细节我们得确认一下。首先,中方代表的权威性有没有证明?”
    陆用之看着郑孝胥,郑孝胥听完之后,拿出了都督府大印的任命书,递给皮埃尔。皮埃尔的随同,一个中国人拿过去,逐句翻译着。
    皮埃尔点点头,然后提出第二个问题:“请二位代表出示身份证明。”他见陆用之和郑孝胥两人都直愣愣的看着他,又解释道:“二位只有名字在任命书上,我怎么证明二位是二位?”
    让诺瓦首先对陆用之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如果皮埃尔先生现在能出示你的出生证明,我们也可以相信你就是皮埃尔先生。如果不能,还请你回法国开证明出来。”陆
    用之将椅子往后退了退,靠在椅背上,自顾自抽起了雪茄。“
    ok,皮埃尔先生,我来证明这二位就是任命书上的二位,这可以了吧?”让
    诺瓦打破了僵局。
    皮埃尔点点头。“很抱歉,我是律师出身,追求严谨是我的职业习惯。既然让诺瓦先生说了话,这个问题就派司过去。第三个问题,”
    “等等,你派司了,我还没派司。我需要查验你的身份证明,你们公司给你的授权书,以及法国政府的委托书。在我没看到这些资料前,我们不回答任何问题。”陆
    用之直接把穿着皮靴的脚架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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