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夏姐,以后,我也能经常去市里看望你们吗?”
    “当然!”
    对于突然被林浩轩拖下水这件事,林浩宇是愤怒的,只恨不能立刻就捋起袖子,冲上前,狠狠地揍林浩轩一顿。
    而,林初夏嘛?却是一脸淡然的,甚至,还在众人那质疑不信的目光里,笑眯眯地补充道:“轩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们一家人在市里买了房子的消息,所以……”
    剩下的话,点到为止。
    然而,在场的人,除了表面上看起来很是精明,内里却憨蠢得让人不忍直视的林爱国外,其它的人通通听出了林初夏的话外之意,看向林浩轩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抹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探究。
    林浩轩心里惶恐又忐忑,脸上却只能继续顶着那张“憨厚”的伪装……
    “姐,没想到……”
    回家的路上,林浩宇拽着林初夏的胳膊,落后于林爱国和邓秀珍一步,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这些年来,被林浩轩那明面上憨傻,实则比狐狸还要奸诈狡猾的家伙当枪使的事情来。
    林初夏拍拍林浩宇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别轻易就和人交心,就算关系再好的朋友或家人,说话做事也要藏七分,露三分……”
    林浩宇频频点头,一脸的受教,又跟林初夏抱怨了几句后,才问出这几天来,一直萦绕在胸腹间,久久徘徊不去的疑虑:“姐,你觉得,我要不要转校?”
    林初夏并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都可以吧?!”
    林浩宇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犹豫。
    如果说,半年前,听到转校的消息,他定会一蹦三丈高,关键时刻,还会使出“撒波打滚”的绝招,只为了拒绝转校。
    那么,现在嘛?
    旁的不说,单是他摆脱“学渣”这顶帽子后,老师同学待他的两幅面孔,就让他“悟”出了许多东西,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真切地觉得,虽然他成绩不好,但是却讨人喜欢,在同学中很有好人缘了。
    “转学和不转学的好处和坏处,你应该都明白。”林初夏想了想,还是提点道,“你可以在夜深人静,万物静籁的时候扪心自问:你,究竟想要什么?又是否做好了应对接下来一应纷扰的准备?”
    ……
    初一的早上,邓秀珍、林初夏和林浩宇三人身上再现“母子装”,还是正红色绣花的那种!
    林爱国嘛?
    其实,林初夏是有特意为他准备同系列的红色羽绒服,只不过,上面绣的不是金龙,而是福字纹。
    但是,这个绣纹远远望去,和两老羽绒服上的很像,因此,虽然年过四十,却依然觉得自己年富力壮的林爱国,打心底拒绝这件羽绒服,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件黑色绣金龙的羽绒服。
    啥?初一应该穿新衣服?
    他这么个“顶梁柱”,多少年没穿过新衣服了?所以,今年,继续穿旧衣服,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件衣服,自从林初夏送给他后,也就穿了两三次,平日里又很爱惜,上面连个褶皱都没有,和新衣服还真没什么区别。
    这天,是林爱国这个长子做东,一大家子人转战到他这儿过年的。
    因此,一家四口人换上新衣服,到左邻右舍那儿闲聊兼隐讳地炫耀了一番后,就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里回了家,将新衣服脱了下来,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又重新放回了衣柜里,并拿出昨天就备好的旧衣服,顺带着套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院子外面就哄动起来。
    那些本着“过年,就应该悠哉”的想法,而继续磕着瓜子,吃着水果,三五扎堆闲聊的邻居们,在眼睁睁看着林爷爷、林二爷、林爱军、林爱党和林浩轩五人,纷纷一身耀眼夺目的红色羽绒服进了林家后,那感觉,怎么说呢?
    就跟滚烫的油锅里,突然被泼进一瓢凉水般,“哗啦”一声,引爆全场!
    “你们看到没有?那老林家是发财了啊?那羽绒服瞧着就不便宜,还一买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我前几天才去了省城百货商场,咋就没见到这样的羽绒服?该不会,他们是自己买了布和羽绒,找了手艺好的老师傅量身定做的吧?”
    “老邓就会做衣服,听说她嫁到林家的时候,娘家人特意托关系,买了一台缝纫机。说不定,这些衣服就是她做的。”
    “老邓确实会做衣服,也会绣花,但是,也就比一般人强上一些。我就不信,你没发现那些羽绒上的花纹,不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跟真的一样?”
    “不是老邓做的,难不成,还能是她那闺女做的?”
    顺嘴秃噜出这句话的人,下一刻,就愣住了,紧接着,就一拍自己脑门,一脸的恍然大悟:“唉,我觉得,真是这样的!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老邓去市里打工后,林家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就变化多端起来了?”
    “这……不能吧?”
    话虽如此,但是,众人脸上在陆续出现震惊、诧异和茫然等情绪后,很快,就纷纷化成了然和感慨。
    是的,他们这些人,或自家,或亲戚,或邻居,总有人在外面打工。
    而,如今这时代,给人打工,虽不像旧社会卖身的奴仆那样卑微又低贱,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权都得不到保障,但是,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却也是少之又少的。
    这种情况下,邓秀珍哪来时间做衣服?尤其,还是这样从用料到做工,处处妥帖又精致的衣服?
    啥?邓秀珍是做店长的,只需要每天坐在那儿收钱就行了,根本就不会像一般打工的人那样被老板指挥得团团转?
    开什么玩笑呢?就邓秀珍那样一点就炸的“炮杖”,说是店长,连他们老林家的人,都不是个个相信,就更不用说他们这些纯粹“吃瓜”的外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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