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这当爸的,考虑事情还没初夏想得全面,你啊你……”
    当着众人的面,尤其,在还有林初夏为首的一众小辈在的情况下,林二爷到底还是要顾及林爱国这个做大哥的脸面,因此,只是点到为止,然后,就摇头感慨一番,留足了给林爱国思考的时间,才将苗头对准四房林爱军和曾娟夫妻俩。
    “小四,说吧,这次,你准备在家里待多久?”
    这是……祸水东引?柿子找软的来捏?!
    林爱军愣了愣,很快,脸上就浮现浓浓的愤懑和憋屈等情绪:“二叔,瞅你这话说的,这是我家,我还能当旅馆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旁的曾娟,默默地收回准备拽林爱军衣襟的手,微垂的眼眸里,却浮现一抹嘲弄和讥诮。而,王容恰好留意到这一点,扯了扯嘴角,眯着眼,思忖着曾娟这个对手又准备折腾什么幺蛾子?
    倒是林爱华,一如既往地低头,维持着自己“一棍子敲下去,也憋出句话来”的沉默寡言人设。
    “呵!”毒舌如林二爷,偏头,给了林爷爷一个“看吧,这就是你偏袒的小儿子,又蠢又毒又怂,也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的眼神,看向胆敢挑衅自己的林爱军的目光里,除了长辈待晚辈特有的“恨铁不成钢”外,就是满满的冷冽和森严。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将家当成旅馆来住啊?!我就纳闷了,你脑子进水了,还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竟然到现在都没听过外面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你吗?啊?打着‘真爱’旗号,做着入赘的事情!”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林爱军猛地抬起头来,额头蹦出根根青筋,眼底也隐隐泛出凶残的红光,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不知何时紧拽成拳,发出“咯吱”的声响。看向林二爷的目光,如择人欲噬的猛兽,又如有着血海深仇,逮着机会就要除之后快的大仇人般,没有丝毫亲戚间的和善,尤其,待长辈应有的恭敬和孝顺。
    林二爷的眉头,破天荒地皱成一个“川”字,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愧疚懊恼等情绪,也因为林爱军这番突如其来的发难举动而掐灭。就如此刻,他看向林爱军的目光里,虽然有失望、遗憾、扼腕和叹息,却很快,就转化为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陌生人般的淡然。
    “小四,你今年也31岁了。”说到这儿时,林二爷特意顿了顿,抬头,和林爷爷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很快,就又补充道,“当年,分家的时候,你还没结婚,所以,你爸就只将你大哥和三房这两房分出去,留你一个人在老宅,和你爸一起生活。”
    “现在,你也结婚生娃了,都说‘好男不吃分家饭’,你年纪大了,也该像你大哥和三哥这样,分家出去后就独立自主,肩负起养家的重任来。这‘择日不如撞日’,就趁今天,大家都在的时候,将这家分了吧!”
    虽是问话,却带着不容分说的命令。
    “我不同意!”
    林爱军的拳头捏得更紧了,如果不是这些年来,林爷爷和林二爷,尤其,林二爷带给他的威严和震慑力足够强大,指不定,眼下,怒火冲发的他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前,直接将林二爷面前的桌子连带着杯碗吃食等东西全部掀翻了。
    然而,林二爷根本就没将林爱军的反抗放在眼里,直接朝被眼前这一幕惊人发展给震住了,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的林爱国和林爱华哥俩吩咐道:“你们去请村长和族长,让他们过来主持分家。”
    “爸,当初就说好了,爱军和你为一房,年轻的时候,你养爱军,等你年纪大了,就由爱军为你养老。”
    眼见事态不妙,而,林爱军又只知道一个劲地咋呼“不同意”,却半句令人信服的道理都掰扯不出来,曾娟急了,忙不迭地上前几步。
    “如今,爱军终于结婚了,我们也有了儿女,眼见着,你就能过上‘儿孙绕膝’‘三世同堂’的幸福生活了,你又突然说要将我们这一房分出去,就算你真能舍弃我们爱军,但是,你能舍下春儿、雪儿和夏儿他们吗?”
    “还有啊,分家这件事情传扬开来,大家肯定会在后面戳我们一家子的脊梁骨,觉得我们做得不对,当初说好了要给你养老,临老了,却又不乐意,想要将你踢出去,让大哥和三哥他们给你养老,你就忍心让爱军被人指指点点,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
    “四弟妹,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人精”似的王容,不用林爷爷和林二爷两位发号司令,更不用给她什么暗示,就知道眼下轮到她上场了。
    “初夏是爸的孙女,宇儿和轩儿是爸的孙子,‘儿孙绕膝’‘三世同堂’的老太爷幸福生活,爸早就享受到了。你家那三个孩子,最大的也才5岁,最小的才半岁,等他们长到初夏、宇儿和轩儿这个年纪,懂得尽自己所能地孝顺尊敬长辈,最少也要等五六年……”多的话,估计十几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等不到!
    最后这句话,王容并没有说出来。然而,在场之人,也就心大的林爱国和林浩宇父子俩,以及还没记事的林晚春、林盛雪和林盛夏三姐弟,其它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包括林初夏和林浩轩俩,也都听出了王容的话外之意。
    不论农村,再或者城市,别说九十年代的当下,就是后世都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法。
    虽然,林家并不重男轻女,甚至,因为林初夏展现出来的学***方面的天赋和才能,而让两老做出倾林家大部分资源栽培林初夏,让林初夏成为林家下一代“领头羊”的决定,但是,这并不代表林家在林晚春和林盛雪姐妹俩,展现出和林初夏一般无二,甚至,远超林初夏的天赋和才能后,就能大公无私到将这些同样的资源,也倾注到姐妹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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