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人没出声,等着托尼继续说下去。
    但这次很快的,托尼说:“没事,你们听付乘的。”
    “好的。”
    电话挂断,托尼眼里的思考没有消失。
    他仔细想了会,给付乘打过去。
    老爷子的人挂了电话,不再有顾虑,往医生办公室去。
    而林帘和韩在行,回了病房。
    “晚上值班的医生少,现在也还没到医生上班的时间,你先休息下,等医生到了再说。”
    韩在行对站在窗前的人说。
    她一晚上都没有睡,他知道。
    林帘看着窗外的景物,看着这个城市复苏,神色安静。
    听见韩在行的话,她说:“在行,我没事。”
    没事,她确实没事。
    不论是眼神,还是神色,还是她身上的气息,她看着都像一个正常人。
    可是,这样的安静,安静到她的情绪,心思,全被她藏了起来,她真的没事吗?
    韩在行没再出声,他站在林帘身旁,林帘看着外面,他看着她。
    时间在他们身边悄无声息走过。
    老爷子的人带着医生过了来,医生很快给林帘检查。
    没什么问题,就是身体有些虚弱。
    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她后面好好调养就可以。
    林帘说:“我可以出院了吗?”
    “可以。”
    “好,谢谢。”
    老爷子的人说:“那我去办出院手续,韩少爷,你和林小姐先等一会,我办好出院手续,我们就去警局。”
    韩在行说:“好。”
    七点,一切办好,林帘,韩在行,老爷子的人,还有保镖,一起离开医院,去警局。
    而车子驶离,远远的,一辆车也跟了上去。
    “赵哥,林帘出院了。”
    车里,男人看前方离他们不远的车子,对手机里的人说。
    “出院?”
    高速路上,一辆黑色车子行驶在宽阔的沥青路上,车后座,赵起伟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酒杯,摇晃着里面的酒,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对,她和韩在行,还有韩在行的人一起离开的医院。”
    “哦……”“走了……”“是的,我们已经跟上她们,看她们去哪。”
    赵起伟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眼里也覆上了愉快,“跟紧了。”
    最后几个字,带着笑落进耳里。
    男人立刻坐直身体,“赵哥放心,我们一定跟紧!”
    电话挂断,赵起伟喝了杯里的酒。
    林帘,我们很快就会见。
    七点,天已经大亮,甚至太阳都出了来,照亮着大地。
    不好了两天的天气就这么过了去。
    县城里车子不多,尤其这个时间点不是大多数人的上班时间,这里也不是一线城市,所以谈不上堵车。
    而警局离医院没有多远,车程十分钟便可以到。
    后面的车子跟着,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赵哥说跟紧了,可不要跟丢。”
    副驾驶座,男人看前面的车子,对开车的人说。
    “我知道,放心吧。”
    开车的人说着话,油门加大,缩短和前面车子的距离。
    可是,当他和前面的车逐渐缩短距离时,一辆车突然从它右后方驶过来,超过他,然后打过转向灯,要驶进来,驶到他前面。
    副驾驶座的人看到了,当即骂了声,说:“别他!”
    开车的人也是怒了,踩下油门,打过方向盘,冲上前面的车子,和它并排行驶。
    同时,开车的人方向盘往它旁边的车子打过去,顿时,两辆车的距离挨的非常近。
    这是很危险的驾车行为,旁边的车似乎被他们吓到了,车子方向盘左右摆动,车子也跟着歪扭。
    坐在驾驶座的人看见了,降下车窗,对那歪扭的车子竖中指,“妈的,宗撒!”
    “别他!”
    开车的人看倒视镜,因为他们别那辆车,那辆车速度降下来,似乎是怕了。
    他说:“今天就让他们看看,超爷的车是什么下场!”
    话毕,他方向盘猛别过去,那车子赶忙往旁边躲,但似乎躲的慢了,只听砰的一声,两辆车亲密接触……前方的车子,车里的人看倒视镜里停下来的两辆车,收回视线,看前方。
    一切平稳。
    车子停在警局。
    林帘下车。
    她看着前方警局大门,清晨,这里人很少,但是,大门大开着。
    林帘睫毛动了下,走进去。
    韩在行和老爷子的人跟着她,一同进了警局。
    而保镖,留在了外面。
    老爷子的人在来之前便跟警察联系好了,几人进去,简单的说了下情况,便有人过来带着他们上楼。
    “张警官,她们来了。”
    办公室门打开,带几人上来的人对办公室里的人说。
    那埋头工作的人听见这一声,抬头,说:“进来吧。”
    林帘走进去。
    张警官把资料整理了下,看着她,“你是受害人林帘?”
    “是的。”
    张警官点头,“坐。”
    拿过旁边的资料翻看,然后说:“麻烦你详细跟我说一下那天发生的事。”
    说完,他似乎想到什么,看站在林帘身旁的韩在行,以及站在林帘身后的老爷子的人。
    “你们是……”韩在行在看着林帘,当听见警察说,让她详细说那天的事后,他心紧了。
    那样的事,不是谁都愿意回忆的。
    听见警察的话,他神色一顿,那紧蜷的手松开,他抬头,看着警察,目光从未有过的清定,“我是她朋友。”
    老爷子的人说:“我是林小姐的保镖。”
    警察点头,表示了解了。
    “是这样的,那天林小姐遇到的事不是寻常事,对于女性来说,很难以接受。”
    “所以两位如果不是林小姐很亲近的人,我建议还是在外面等着。”
    说完,警察看林帘,“这边林小姐如果不好说,我会安排一个女警过来,你和女警把那天的事详细说出来。”
    警察说的话,意思非常明白,那样的事说出来,几乎等于二次伤害。
    韩在行手心一瞬紧攥,“麻烦安排女警。”
    老爷子的人说:“我们在外面等着。”
    警察点头。
    很快,两名女警来,老爷子的人和张警官出了去。
    韩在行还在这里面。
    他看着坐在椅子里的人,蹲下来,握住林帘交叠放在腿上的手,“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们。”
    林帘一直平静着,即便张警官刚刚说的那些话,她也没什么异样。
    似乎,那不是多么重要的事。
    林帘看着韩在行,他眼里是满载的紧张,疼痛,愤怒,以及不安。
    她说:“好。”
    韩在行出了办公室,他看着里面坐在椅子里的人,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似也被光笼罩。
    那么安静,那么如画。
    办公室门合上,韩在行站在外面,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这样的等待,比他等着她醒来都还要煎熬。
    老爷子的人出了办公室后便打电话,这边的情况,他需要随时告诉付乘。
    d市市医院,太阳是公平的,时间也是公平的。
    阳光照到了岐南县,时间走到了七点,d市这边也是一样。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湛廉时到的时候,林帘已经没了意识。”
    付乘站在走廊尽头,听着手机里托尼的声音,说:“湛总当时带了人去,我问了当时的人,他们告诉我,他们到的时候,秦汉正在欺辱林小姐,而林小姐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湛总出现,林小姐也躺在地上,没有反应。”
    托尼皱眉,很疑惑,“那是有意识没有反应?
    还是昏迷了没反应?”
    这两者,区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付乘声音停顿,然后说:“当时林小姐已经被下了药,昏迷,应该没有。”
    “所以,她当时是有意识的?”
    “……”付乘没说话了。
    他到得明山,湛廉时抢救,送到医院,又是抢救,他要安排许多事,直至一切稍稍安定,他才细问一些细节。
    比如说湛廉时救林帘的时候,林帘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因为,有意识的话,他们的隐瞒几乎可以不存在。
    可当时,在旁人看来,那个时候林帘都是无意识的。
    尤其是湛廉时受伤的时候。
    所以,他吩咐下去,隐瞒湛廉时救林帘的事,隐瞒湛廉时受伤的事。
    但那个时候,尤其是湛廉时刚到的时候,林帘到底有无意识,抑或有意识,但意识混乱,还是怎么,他想,除了林帘本人,没有人知道。
    包括湛廉时。
    托尼听着手机里的安静,那皱着的眉头放松了,他脸上浮起笑,很轻松的笑。
    “林帘被下的什么药,你知道吧?”
    “知道。”
    “绽放。”
    “绽放……”托尼咀嚼这两个字,脸上的笑更愉快了。
    “ok,你把绽放的资料传过来,我有用。”
    托尼语气轻松的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放一边,打开笔记本。
    绽放,好名字。
    付乘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脑海里是刚刚托尼的话。
    有意识,无意识。
    难道,湛总去救林小姐的时候,她有意识?
    韩琳和湛文申守在病房外,数着时间过,两人彻夜未眠。
    天亮,阳光进来,走廊上的灯也熄了。
    韩琳看时间,“七点了,能进去看廉时了吗?”
    她看始终关着的病房门,殷切,急迫。
    而她这话,不知是问的谁。
    湛文申说:“等医生来吧。”
    他也很想见湛廉时,很想进去亲眼看看湛廉时的情况。
    但他担心他会打扰到湛廉时休息,他再急切的心也都压下来。
    “医生……”韩琳似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她立刻看走廊前方,付乘正从拐角过来。
    韩琳看见付乘,立刻过去,“医生什么时候过来看廉时?”
    付乘看时间,说:“我现在打电话问。”
    这两天他们都没怎么休息,方铭也是。
    昨晚湛廉时情况终于有所好转,方铭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付乘很快打电话,韩琳紧盯着他,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方医生。”
    “对。”
    “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看湛总?”
    “好的。”
    几句话,付乘挂了电话。
    韩琳立刻问,“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
    方铭在付乘挂断电话后不过两分钟,他便过了来。
    而看见方铭,湛文申和韩琳都惊讶了。
    方铭,柳钰清的孩子,湛文舒时常挂在嘴边的优秀孩子,她们不会不知道。
    可她们,怎么都想不到湛廉时的主治医生会是方铭。
    因为方铭在京都。
    方铭走过来,看着湛文申和韩琳,礼貌的打招呼,“湛叔,韩姨。”
    听见他的声音,两人回神。
    “原来是你这孩子,这两天辛苦你了。”
    湛文申说,他眼里满含感激。
    方铭说:“不辛苦,这都是我该做的。”
    韩琳紧看着他,“廉时怎么样,还会有危险吗?”
    其实两人在来d市的时候,他们便知道了湛廉时的情况。
    不细致,就是一个大概。
    但这大概的结果是湛廉时脱离危险了。
    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其它的相比较,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两人在医院里守了几个小时,并没有去祥问湛廉时的受伤情况。
    他们沉浸在这么多年的深深自责,愧疚里。
    方铭看韩琳,“他意志力很强,脱离危险后,会慢慢好转。”
    昨晚韩琳和湛文申他们到医院前,他去给湛廉时检查过。
    他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要好很多。
    但他不意外。
    意志力强的人,他一旦脱离危险,便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韩琳点头,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方铭,她们是相信的。
    湛文申说:“我们想去看看他,什么时候可以?”
    听见湛文申这句,韩琳立刻看方铭,眼里是期待。
    方铭说:“他虽然意志力强,也在慢慢恢复,但他受伤很严重,需要大量的时间休息。”
    “我现在去给他检查,看检查结果,如果他检查结果良好,你们再去看他。”
    湛文申点头,声音沉重,“我们听你的。”
    方铭去了病房,韩琳和湛文申站在外面,看着病房门打开这一刻,里面露出的景象。
    一张病床,病床两边是各种医疗器械,这些器械都在工作着。
    为病床上的人工作。
    而病床上的人眼睛闭着,他鼻翼下是透明的氧气管,他身上盖着被子,挡住了身上的管子。
    他侧脸轮廓硬朗,鼻梁高挺,虽看不到他的整张脸,但仅看到他的侧脸便足够。
    而仅这一张侧脸,韩琳和湛文申便心颤了。
    紧跟着,极大的痛苦涌来。
    他们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孩子啊……海悦酒店。
    湛文舒和秦斐阅洗漱收拾好,两人来到湛起北的房门外。
    付乘给大家订的酒店都是海悦,所以,湛文舒知道老爷子的房间号。
    不过,按湛文舒的性子她到了这里后就会找老爷子,但她们到这里时太晚了,老爷子休息了。
    而她们也需要把事情重新捋一捋,所以昨晚湛文舒和秦斐阅都没有睡。
    “爸现在应该醒了。”
    来到门外,湛文舒看了眼时间说。
    七点了,平常这个点老爷子早起了。
    今天,应该也不例外。
    秦斐阅说:“敲门看看。”
    “嗯。”
    湛文舒敲门,但这个时候,她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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