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云感觉这是有生以来他速度最快的一次,以前没有机会,对手太弱了,他也不需要去尝试,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吃亏了,弄不好这就是自己第一次毫无顾忌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当然委屈的是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所以在他拼尽全力的情况下,身体似流星一般滑向一旁,即便朱迪斯在四鬼之力的加持下,也难以捕捉到他的轨迹,只有当李卿云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他才看清楚李卿云的目的,那很明显,因为他的手上拿起了原本立在地上的属于影武者的草蓟剑。
    “砰”一声爆炸的声音冲上云霄,爆裂丢出的火球被宣子贺躲开后直直的撞上青石地板,像是炮弹一样炸裂开来,在地板上轰出一个深坑,周边散落着泥土以及仍在持续燃烧的火花。
    朱迪斯没有被激烈的爆炸而吸引注意力,看着李卿云,玩味的说:“你不会认为凭借一把刀就能扭转局势吧?”
    “试一下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还不行吗,既然你觉得我死定了,这也算我最后的心愿了。”
    李卿云苦笑着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他学着刚才影武者的步骤,将草蓟剑横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左手攥住了狭长刀刃的低端。
    “卿云,不要!”宣子贺急道。
    “没用的,不是八岐大蛇的血裔,不会得到它的认可的,反而会被吞噬,傻瓜。如果仅仅靠着献血就能使用草蓟剑的话,又怎么会轮到影武者持有这么一把古代兵器呢!”朱迪斯挑起一边粗糙的眉毛,不怀好意的嘲笑道。
    显然已经明白李卿云要做什么的宣子贺,挺身向前阻止。然而一道火光由远及近恰恰阻挡在他的前面,将地面再次轰出一个大坑,他不得不又退回到原点。
    “哎,不拿自己的对手当回事可是不礼貌,也是非常容易死的啊,刚刚就算是警告,现在你没有余力去管别人吧。”爆裂收回丢出火球的手,不满意的说道。
    李卿云没有在意朱迪斯的话语,他的手开始沿着草蓟剑的刀刃滑动,草蓟剑不愧为神器,那围绕在李卿云身边的白色光辉轻易的被他割破,然后血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淌下来。
    朱迪斯的眼眸一寒,他似乎感觉到一股波动从李卿云和草蓟剑身上瞬间冲出,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一开始他以为是错觉,但是当一股有一股波动如同海浪一般冲击而来,并且一浪强过一浪的时候,他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草蓟剑产生共鸣的能量反映了,“怎么可能?难道......他一开始就......”朱迪斯内心闪过一种想法,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将一切串联起来,身体和意识便被那已经连在一起绵绵不绝能量海洋淹没了,最后的一丝挣扎也被翻腾的海啸所拍碎。
    不只有朱迪斯的意识被这股巨大的无形能量波动所吞噬,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例外,他们全部呆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整个祠堂里的时空就像是被禁锢了起来一样。
    .......
    “醒了,醒了,大家快来看看。”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带着十分的兴奋。
    李卿云缓缓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非常关切的面孔,眼前的人都留着丸子头,身上穿着粗布制成的印花和服,目光中充满了惊异。
    “这是哪里?”李卿云感觉脑袋晕沉沉的。
    “哎呀,真是可怜,好像脑袋出问题了。”
    “也难怪,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喂喂,各位,大家都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源哥哥的。”那个童稚般的声音响起。
    李卿云勉强撑起自己的身躯,这时候隐约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不要勉强啊,还是多休息吧,这段时间就由阿木我来照顾源哥哥。”眼前的清秀少年脸上带着十分认真的表情。
    咦?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说的是日语?李卿云晕沉沉的脑袋里发现了第二个不对劲。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道到现在还要逞强吗,即使自大也要有个限度啊,一个人跑去找八岐大蛇的麻烦,万一激怒了它,我们怎么办?”一个刻薄尖锐的声音愤愤不平的说。
    “请您积点口德吧,源哥哥难道不是为了大家着想,想着为出云除掉邪祟才会冒险的吗,大家有谁还有这个胆量呢,刚才的话实在令人心寒,请有这种想法的人赶紧离开吧,我们不会麻烦大家的。”少年阿木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是却有着不同于他年纪的成熟与坚毅,说出的话义正辞严,令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禁脸红。
    “什么啊,小屁孩,源那家伙平常就是这么听不进别人的劝言,才会惹出今天的事情的,简直就是活该,再说了,他真的是为了村子和大家才去招惹八岐大蛇的吗?还不是因为巫女奇稻小姐要和即将退治八岐大蛇的英雄须佐之男订婚的事情而感到嫉妒,这样看,我刚才说的还轻了,除了自大还真是不知羞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受到阿木的言语刺激,再加上其他人纷纷对自己侧目,早先那个刻薄的声音愈加愤怒的说。
    “混蛋!”阿木大叫一声,举起拳头就冲着对方击去。
    “啪。”
    阿木的拳头被接住,接着脸上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瘦小的身体像是狂风卷起的落叶一样倒飞回了李卿云的身边。
    “哼,源这家伙平常看不起我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也这样轻视本大爷,今天就让你尝尝我小泉三郎的拳头。”
    刻薄声音的主人也就是小泉三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拿出了拼命的架势,跨出两步,左手攥住了阿木的衣服的领口,像是提小鸡一样将阿木微微提离了地面,同时右手的拳头就要落在阿木的头上。
    “现在住手,我可以既往不咎。”李卿云晃动着脑袋,看都没看小泉三郎一眼,冷冰冰的说道,让人感觉到一股隐隐的威势。
    小泉三郎听到李卿云说话,动作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开始复杂,犹疑混着愤怒,这也难怪,刚才李卿云的话在日本语中也算是相当不敬的用词了。
    “你这混账,都这副丧家犬的样子了,还敢这样对我说话吗,难道不知道请求别人做事的时候要说‘请’吗?”犹疑了一会之后,他似乎想到了刚才请来的药师所说的话,立马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将阿木往旁边一丢,恶狠狠的指责李卿云的无礼。
    “啊,咳咳。”阿木憋得脸色通红,得到解脱的一刻,拼命喘息着。
    “我对于没礼貌的人,从来不会以礼相待。”李卿云用逐渐清晰起来的意识通过对于日本语的记忆尽量准确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此时他心中想的华夏语乃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让我心酸,我得让你心痛。”
    “哈哈,太好笑了,你的脑袋果然被摔傻了,礼貌是平等的人之间的事情,而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后半生都有可能不能下床走路,简单来说,以后你要么让别人伺候,要么只能乞讨求生了,不管哪一样,你都是个累赘啊,这样的你,难道不应该学习的谦卑一些吗,乞丐就应该有个乞丐样子,像狗一样的学会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摇尾巴,才会受到宠爱和怜悯不是吗?”小泉三郎像是听到了很好的笑话一样,双手夸张的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但是却让人生出一阵阵的恶寒来。
    李卿云停止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真是背运,烦心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本来刚醒过来想清静一会的,却偏偏遇到你这么只乌鸦,我说你再不走的话,我可就要打爆你的乌鸦嘴了。”
    “混账,让我教教你怎么学会摇尾乞怜吧。”被李卿云或者说现在的源骂作是代表不祥的乌鸦,小泉三郎彻底被激怒了,挥拳打向坐在床上的李卿云。
    然而他的拳头还未触及李卿云的身体,嘴巴就被李卿云馒头大的拳头击中了,脑袋嗡鸣着倒退出去,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卿云,嘴巴里留着血。
    “还真是一只容易被激怒的乌鸦,如果你不上来,我还没这么容易打中你,不过现在看来,即便我真的不能使用双腿了,只用一只手臂也能打爆你的脑袋,所以说你还不准备滚吗?”李卿云在刚才的攻击中摸清了小泉三郎的底细,他最多就是个外强中干没有多大力量的人,这样的人只要现在震慑住,以后就会省却很多麻烦。
    “呜呜,你,你等着。”小泉三郎看着李卿云此刻狼一样的眼眸,瞬间双腿发软,丢下这样一句撑面子的话,转身撒腿就跑了。
    李卿云看向旁边捂着泛红的脸蛋的阿木,眼神缓和,淡淡的问:“不好意思,不能替你多教训他一下,你的脸没关系吧?”
    阿木本来就泛着泪光的眼睛,听到李卿云的话之后,突然大了一圈,里面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了出来,他不停的用衣袖擦着,“笨蛋,坚强一点......”
    “你这个年纪就是说哭就哭才是比较诚实的,吞咽眼泪的苦恼应该是留给大人来做的,你现在这样就是在责怪我没有保护你了,那我还真是......”
    不待李卿云说完,阿木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
    “呜呜,才不是呢,没有比源哥哥照顾阿木更好的人了,只是,只是看到源哥哥你回来了,我实在是忍不住,阿木真的太高兴了。”
    “哦,原来不是因为痛啊,那就放心了,”李卿云摸着怀中涕泪横流的少年,笑着说:“没错,我回来了。”
    没有人会发现此时李卿云的眼底有着一丝落寞,自己还能回去吗?也许只有先弄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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