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李氏也知道若是今日不解释清楚,只怕叫曾士伦怀疑了自个。于是她便伸手将曾士伦拉着坐下,轻声道:“老爷,你先别着急,先听我说。”
    曾士伦却是站在原地,板着脸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纪家的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纪延生有个受宠的姨娘,这会正怀着孕呢,说不定怎么在后宅里头闹腾呢。这女人争宠的手段,那真是层出不穷。咱们大姑娘那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最是老实不过了。我这也不是想着,找两个帮手,好替她分担分担。这两个丫鬟可和那个姨娘不一样,卖身契都在咱们家里呢,晾她们也不敢翻了天啊。”
    曾李氏不愧是这么多多年来,在曾家后宅呼风唤雨的人物,这舌灿莲花的本事,真叫人叹为观止。
    果不其然,曾士伦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曾李氏自然知道再接再厉的道理,她起身轻轻地靠在曾士伦的身边,声音软和道:“老爷,不管怎么说,榕姐儿都是咱们家里的孩子。我总不能瞧着她受苦吧,那些个姨娘最是刁钻古怪了,如今又怀着孕,指不定怎么仗着自个的肚子作怪呢。”
    曾士伦轻轻点了下头。
    “再说了,如今榕姐儿嫁得这般好,我讨好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给她使绊子呢,”曾李氏慢慢将曾士伦拉着坐下。
    曾士伦这才粗声粗气地说:“你能这般想,那才是对的。这纪延生以后官位定是要比我高地多的,咱们家也是要多仰仗他的。你可别目光短浅,坏了大事。”
    “老爷说的是,我啊也是太想叫榕姐儿好了,这才着急地用错了法子,”曾李氏虽年过三十,可是自有一股成□□人的韵味,这会说起话来,就跟唱歌一般动听。
    “既是这般,明个你便与我,好生和榕姐儿解释解释,别叫她与咱们生了嫌隙,”曾士伦这才满意地点头,他就是喜欢家中这种母慈子孝的场合。
    曾李氏心中虽不愿给曾榕低头,可是一想到才把曾士伦哄好,自然也不好立即反驳,只得低头答应了。
    待到了第二天,这才用过早膳,曾榕便叫人收拾了东西。原本还准备多住两日的,只是瞧着昨个那架势,她却是不想在家里住下去了。
    说实话,这个家除了曾玉衡还叫她担忧之外,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
    就是曾玉衡上学的时候,她还需得和纪延生商议,毕竟除了纪延生之外,她也不知该去求谁了。
    “沅沅,咱们今个没法子逛保定的,待会出城的时候,我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曾榕怕小姑娘失望,便哄她。
    纪清晨倒是没什么太失望的表情,其实保定和真定也差不离的。
    不过她还是点头道:“我要三串哦。”
    “小孩子不能吃太过糖,小心牙齿掉了,”曾榕吓唬她。
    纪清晨撇头,当她是小孩子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曾士伦便带着曾李氏来了。两人一进来,就瞧见丫鬟正在忙里忙外,曾李氏立即惊讶道:“这收拾做什么?”
    “虽说婆母心疼我,允许我在家里多待两日。只是我初嫁入家里,总该早些回去,孝顺婆婆才是,”曾榕站了起来,给两人请安后,解释道。
    纪清晨也乖巧地叫了叫了两人,便在曾榕身边站着了。
    倒是曾士伦叹了一口气,却道:“早些回去也好,到底是嫁了人的,哪有在娘家待着的道理。”
    反倒是曾李氏开口惋惜道:“你说榕儿这回来,才住了一个晚上,便要离开。这叫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大婶,人家才回来一个晚上,你就给人家塞小妾,你那会心里就是滋味了?
    纪清晨真是被曾李氏这厚脸皮所折服。
    “你母亲过来,是给道歉的,昨个是她想差了,叫你受委屈了,”倒是曾士伦这会把他们过来的目的,说了下。
    曾李氏没想到曾士伦会说的这么直白,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不过待好一会,她才勉强道:“榕儿,你心里可别怪我自作主张,我这也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纪清晨登时无法直视这四个字了。
    “您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又怎么会责怪呢,”曾榕淡淡回了句。
    纪清晨扑哧一笑,她这个小后妈,说话可真是一门艺术。
    曾李氏面色一僵,可是曾榕这话也不能完全说是讽刺,所以她连发火都发不出来。还是曾榕转头看着曾士伦又道:“父亲,我走了之后,衡儿的学业就要劳烦您多上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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