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宝茵看着韩氏端起茶盏,喝了两口,似乎心上的火气还没下去,登时便笑道:“娘你不也说过了,方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又是大皇子的外家。方公子腿疾好了,便可考科举,不说是个进士,便是个举人,大皇子都会抬举方公子的。这样的好亲事,要不是因为方家才刚入京,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这话确实是韩氏说的,先前纪宝茵不愿意的时候,韩氏就是这么劝说来着。
    如今这话倒是原样地还给了韩氏。
    其实韩氏倒也不是嫌方家这门婚事不够好,只是突然有了这样的对比,倒是叫人心底一时接受不了。这会听着纪宝茵的话,她登时一笑,瞪了她一眼,便怒道:“就你是个傻开心的。”
    “娘要是真的心疼我,到时候我出嫁,您给我置办上一份厚厚的嫁妆,”纪宝茵搂着韩氏的腰身,撒娇道。
    纪宝芸出嫁的时候,韩氏便给她置办了一份厚厚的嫁妆,如今她就膝下只剩下这个小女儿了,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于是母女两个倒是讨论起了关于嫁妆的事情。
    **
    曾榕瞧着一旁的纪延生,从方才接过圣旨到现在,是真的一句话都没说过。明明是件好事,倒是他这幅面孔露出来,连曾榕都不敢太过欢喜了。
    谁知纪湛从学堂里头回来,一进门便嚷嚷道:“娘,姐姐要嫁人了?”
    他喊的声音大,从正门那头便开始嚷嚷着,听地曾榕额头跳地直突突。纪湛一进门就见他爹也在,不过还是扑到曾榕怀中,都是半大的孩子了,可是还是喜欢依偎着娘亲。
    曾榕素来也宝贝这个儿子,搂着他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是叫他别说话呢。只是纪湛却不明白啊,他还想多问问呢。所以他以为曾榕是嫌他声音太大了,登时便小声地问:“娘,姐姐要嫁给裴哥哥了?”
    其实他还挺喜欢裴哥哥的,长得英俊,又生得那般高大。而且性子也好,上回他与元宝哥哥一起从学堂里头逃课,被姐姐抓住了。要不是有大哥哥在,只怕真的要被姐姐骂了。所以今天一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可真是叫他开心。
    只是他声音虽小,可纪延生就坐在对面呢,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冷哼了一声,便是起身,拂袖而去。
    “爹爹怎么这么不高兴啊,”纪湛奇怪地问道,不过随后她自个也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我觉得爹爹肯定是舍不得姐姐,其实我也舍不得的。”
    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大姐姐便已经嫁人了。等他记事开始,陪在他身边的就是纪清晨。虽然他也喜欢大姐姐,可是那种喜欢是和姐姐不一样的。
    小家伙这般想着,方才的欢天喜地倒是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趴在曾榕怀中,便哼唧道:“娘,我不想叫姐姐嫁人了。”
    虽说小孩子的情绪本来就变得快,可是曾榕瞧着他前后变得这般快,也是哭笑不得。只得搂着儿子,轻声安慰:“姐姐这会还没嫁人呢,如今只是皇上把姐姐的婚事定了下来而已。”
    确实也是,纪清晨这会还没及笄呢,也就是先赐婚而已。
    只不过这婚事真是激起了千层浪,便是在裴家同样也是。杨步亭是先到的定国公府,才去的纪家。
    两份圣旨,真是各家欢喜各家愁。
    谢萍如跪在地上,听着杨步亭高声念着圣旨里头的内容,真是越听越惊,越听越怕,最后竟是连手脚都是软的。要不是身边的庶出姑娘将她搀扶了起来,只怕她都没法子起身。
    宁国公府的事情发生之后,裴老夫人勃然大怒,直接叫裴玉宁在院子里禁足,反正就是不准出门,也不准出来了。谢萍如倒是心疼闺女,况且儿子又平白地挨了一剑,便是在裴老夫人跟前哀哭不已。
    可是老夫人早就看透了她的伎俩,便是任由她哭,都没有心软。而且裴老夫人也早早便说了,这件事还没完呢。
    谁知今个便等来了赐婚的圣旨,将纪七姑娘赐婚给裴世泽。
    谢萍如心底其实隐约已经猜测到,裴世泽待那个纪家的小姑娘不一般,可是皇上却突然下了这道圣旨。玉宁才与那纪清晨起了冲突,以后她会如何?
    就连谢萍如这会都不知道裴玉宁的以后会如何。
    可是这会她又不禁担心,裴玉宁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到裴延兆和裴渺父子两人。女儿是她亲生的,她也心疼,可是这会牵扯到丈夫和儿子,这两人可都是她后半生的依靠,便是连女儿都得往后站站了。
    这里头自然也有真情实意高兴了,裴老夫人心里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便是如今她也能给亡夫一个交代了。
    裴玉欣也是真的高兴,追着裴世泽要叫他请客,“三哥,恭喜你终于抱得美人归,我要红封,大红封。”
    董氏见她实在是不像话,亲自过来捉住她,怒道:“不许跟世子爷没大没小的。不想着给你三哥做点针线活,倒是整日想着占便宜。”
    四姑娘裴玉敏便拉着五姑娘裴玉晴过来,也给裴世泽道喜,倒是裴玉晴突然轻声问道:“这位纪姑娘,是不是上回三哥病了,来看望三哥的那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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