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升结束通冥术后,仔细回味起来。
    他对那巨人的象征,有了更深的体会。
    自己就是蚂蚁,那巨人就是成年人。成年人心智稳定,无事不会踩蚂蚁去玩。
    若是蚂蚁供奉礼物,成年人还会给予些回报。不像那些小孩子,喜怒无常,前脚给块糖,后脚就要踩死。
    放下这事,然后他又想起幻象中的内容。
    很显然,灾异领主已经和本地势力勾结起来。这不稀奇,之前乒乓球还搞出个“礼敬会”,不过现在被大猫占据了。
    每年都能得到不少进项。
    灾异需要人类的情绪波动,而那些权势者需要的是物质财富和寿命,还有各种享受。
    这两者其实是高度互补的,这就是他们合作的基础。
    只要灾异不是喜怒无常,无法正常合作交流的小孩子,而是巨人般的理智成年人,那他们的合作就是可预见的趋势。
    这其中遭殃的,自然是那些普通人,他们原本还能保持精神上的自在,还有一定的物质财富;但现在,连精神上都要遭受奴役。
    逃亡者游戏就是一种奴役,现在只是奴役些罪犯,但闻人升相信,对方不会长久坚持这样,毕竟罪犯才有多少?
    而灾异之间也是有激烈竞争的,一是怪诞型的灾异,二是同类的灾异领主。
    只要本地这个灾异领主,经过一次惨烈竞争,就会改变策略,不再将目标只局限在罪犯身上。
    因为不这样做,它就会被淘汰。这个世界上,历来都是劣币淘汰良币,除非有更强的力量进行干预。
    比如自己,比如巡察司。
    正想着,突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闻人升控制着如意傀儡转头看去,伸手一拍,门自动开启。
    刚刚离开的那位客房经理先是送上一捧鲜花,然后开口道:“先生,最近这几天若是没有紧急外务,还请不要离开酒店。”
    “为什么?”闻人升反问道。
    “呃,其实本地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为了防止冲撞到贵客,这才如此嘱咐……”
    客房经理话刚刚说到一半,窗外“轰”的响起爆炸声,连落地窗都被震了两震。
    一道火光从正北面的贫民窟中,冲天而起。
    隐隐还能听到不少惨叫声,看来死伤不少。
    “发生了什么事?”闻人升追问道。
    那客房经理拿手绢擦了擦汗,一咬牙道:“其实本城最近正在搞安全清理,一些积年老匪,正在被追捕中……”
    “这是好事,与你们无关,我不会投诉的。”闻人升让如意傀儡笑了笑。
    客房经理放心下来,接着就道:“请先生放心,咱们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其他地方的一些稀奇古怪事,这里也绝对不会发生。”
    这么快就开始给权势者利益了?
    闻人升多聪明,从对方这一句话中,就能窥见背后的深层次交易。
    “那最好,我希望自己花的每一块神元都有用。”如意点点头。
    “请先生放心,对了,不知先生到我们城市,可是有什么业务要做?我们酒店与大多数服务机构都有良好的合作,可以帮您办理。”客房经理继续攀谈道。
    住进豪华总统套房的人,本身就意味着财富,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哦,本地可有些强横的人士么?”闻人升问道。
    “强横的人士?以前倒有些,不过都死了,现在上来的是一家名叫‘火焰团’的组织。”客房经理想了想,回答道。
    这些不是秘密,对方随便拿点钱给酒吧的人,就能打听的到。
    闻人升回忆起之前幻象中看到的三个人,其中那个脸上涂抹着油彩的女人,那油彩形状,现在回想起来,恰好就是一团火焰。
    “在这里安装摄像头的,就是他们吧?”如意随口问道。
    “您怎么知道……”客房经理说到一半,赶紧捂住嘴巴。
    “他们很厉害么?你要这么害怕?”如意傀儡激将道。
    “唉,东洲来的老爷,咱们比不得你们那地方,那些人可是有着神力的,我们如何惹的起?我们酒店的老板,也要听他们的话,实际上,这里的官府已经不作数了,完全就是一个台面上的机关,都是在为他们办事。”客房经理无奈,只好说了些本地尽人皆知,只有外人不知的隐秘。
    已经渗透到这个程度?
    闻人升先是诧异,待到想起前世南洲的事情,又觉得很平常,毕竟前世没有神秘力量时,他们本地的官府就很拉胯,惹出许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在有神秘力量混入,只会更甚。
    于是如意点点头,给了客房经理一叠小费,算是酬劳他提供的消息。
    看到小费上面,客房经理又多说一句:“好叫东洲老爷知道,那火焰团的管辖范围,不仅仅是本城,从本城向南,几乎半个大|陆尖角,都囊括在内。他们鼓励农耕,还说要从麦肯引进大量新式的农业模式,力求未来农业增产几倍。”
    嗯,确定了,这是真要开始养殖模式了。
    闻人升心中想着,之前他就猜测过,灾异从游牧,变成农耕,是因为人类科技的发达,能够蓄养的人口上限急剧增加。
    然而大量的工业国,因为自身社会结构原因,早就陷入人口增长停滞。就像东洲,占地数千万平方公里,比前世土地,财富都多出几倍,但人口还是十几亿,几十年没有增长过。
    麦肯也是如此,三四亿人口也是几十年没有增长。
    真正增长人口的地方,也就是南竺,黑洲这两大块。
    中产人们自身出于追求生活自在舒适,不会生养过多的孩子,只有极穷者和极富者,都对养孩子没有任何负担,才会选择生养。
    而对灾异们,人口是它们最想要的东西。
    眼看着人类明明能生养更多,却偏偏不生,一个个去寻找娱乐,去寻找自我,它们怎么能够忍受?
    这就是亲自下场的另外一个诱因。
    闻人升这样想着,随后挥手让客房经理离开,然后他自己又进了巡察司内部网络,去查相应的分析资料。
    他相信,自己猜测的东西,那些研究员们应该也想的到。
    果不其然,查了一晚上后,相应的报告数不胜数。
    有些甚至比闻人升想的更加深入,比如有一位大师研究员是这样说的:
    “灾异中有两类,思维和无思维的,其实就相当于秩序与混乱。神秘世界应该有第三层,第三层就是秩序与混乱的较量。我们的世界,是宏观上的秩序,与微观上的混乱相结合。而神秘世界,也是如此,所以它们才会入侵我们的世界,并且能够从我们世界得到提升力量的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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