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派相当于一万禁军的宋晨到襄阳去吧,怎么去他自己想办法,两个月,不他一个月时间还到不了襄阳的话,不要怪朕治他的罪,秘书丞给朕拟好旨意吧。”
    皇帝赵禥对宋晨恶感日深,下了一道很荒诞的命令,本来大臣们一点也不害怕这个皇帝的,要在平时龙袍没有穿好都有大臣跳出来指责。
    这回皇帝这么荒唐,却没有人直谏。
    奈何宋晨扇留梦炎耳光,扇的是整个士大夫阶层的耳光,因此没有士大夫站出来替他说话。
    除了文天祥声嘶力竭地大喊不可,懦弱的皇帝罕见地强势了一回,直接宣布退朝。
    几个平时要与文天祥私交甚好的大臣,都纷纷劝他,不要为了一个什么功名都没有匠人而与皇帝闹心。
    靠山直接喊他们走,那几人觉得文简直无可救药,摇了摇头离开了,留下了文天祥一个人在空空的大殿上。
    文天祥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他是一个热爱交游的人,朝堂上有很多人是他的朋友,这回却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替宋晨说话。
    宋晨是何其无辜,作为大宋最优秀的匠人,居然会故意派他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不敢想象,如果他有不测,对于大宋是多么大的损失。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些老友居然陌生,因为个人的喜恶,就置原则于不顾,具有讽刺意味地是贾老贼在这里反而会替宋晨发声(号外:文天祥对贾似道的观感很恶),可惜他是三日一朝,今天不在。
    李和尚拿着一根火折子,点燃引线后,飞快地跑开跳进一个挖好的壕沟里,只听到呯的一声巨响。
    壕沟里还有几个人,宋晨的小班底都在,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打炮的日子怎么少得了这些小伙伴了。
    一根长长的炮管竖立在十丈外,李和尚看到没有动劲了,跳出壕沟看到炮管完好无损,高兴地喊道:“头儿,这回没有炸膛,这回没有炸膛,这回没有炸膛!”
    “和尚,瞧你那点出息,没有炸膛就大功告成了?那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宋晨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其实他比李和尚还高兴,天晓得之前浇铸了九杆大炮了,无一例外的是第一次试射就炸膛了。
    还好宋晨生性稳妥,他提前布置了许多安全措施,设置的引线非常长,挖了壕沟,大炮边上也用沙包三面挡住,所以每一回炸膛都有惊无险。
    消耗的资源实在太多了,连一向无条件支持他的靠山都使劲敲他的脑袋了,这一切终究是铁矿石不足原因引起的。
    宋晨无奈只好向靠山保证,他不再用新的钢了,就用那几杆废掉的炮杆铸造,这才有的这第十杆。
    要说之前失败了九次,即便是宋晨心理素质较好,也有点心灰意冷,他从来没有想造炮的难度这么大。
    好几次都想求助一下小黑,那个能够让自己瞬间掌握各种技能的小黑。
    当看到‘红得发紫’的小黑时,宋晨觉得不应该求助它,谁知道这小家伙会控制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理智地放弃了走这条捷径。
    那只有凭自己的本事弄了,他打算造出大炮来,先安装在南宋的军船上。
    原以为并不是太难,之前他有铸造终结者一号的经验,结果造枪和造炮并不是一码事。
    九门炮都炸膛了,宋晨心痛无比,还好第十杆没有,走过去发现准头又不行,偏移目标二十多米远,威力、射程都不理想。
    对于这一点,宋晨倒没有太过沮丧,因为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纵向发射药的最佳比例只有慢慢摸索,炮口口径和炮身长度的比例,炮壁要多厚,炮架要怎么弄等等各种各样的技术参数,都要试错,这无疑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
    还好宋晨有自己的小班底,他们这个壕沟里玩十五二十的游戏,输的人负责去点炮,这段时间他们就是这么打发的。
    直到圣旨来了,宋晨颇为吃惊,居然要派自己去支援襄阳,美其名曰‘奉旨援襄’。
    原本是早已决定好的事情,宋晨本人也有这个意向,襄阳太重要了,他愿意去冒这个险。
    可没有想到的是,官家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要他去襄阳,这不是送他去死吗?
    宋晨的愤怒可想而知了,一来到这个时代,他可以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为南宋这个‘癌症晚期’贡献自己的光与热。
    可是他们怎么对他的,正是大宋虐我千成遍,我待大宋如初恋,最后居然到下圣旨让他去送死的地步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到被蒙古军队围得死死的襄阳里去,那不是‘奉旨去死’是什么了。
    正在宋晨气得要吐血的时候,又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白净无须面无表情,不是陈不二还有谁。
    “宋晨,皇太后说你的付出她是知道的,这回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襄阳外围就行了,不用进城,这不算你抗旨,到时她老人家拼了命都会保你的。”
    陈不二难得不用冰冷的声音跟他说话,他还试图挤出一丝笑意来,只是那比哭还难看。
    皇太后居然知道我,怕皇帝老儿那么做寒了我的心,还特地跟我传口谕,这老太婆还不错吧,比皇帝老儿懂事多了。
    宋晨正想礼节性地问问皇太后谢道清的健康,结果陈不二这个老太监又玩起了他的老把戏,原地消失。
    强势的皇太后都给他台阶下了,要说宋晨现在的气也是消了一半。
    目前他还是只小蚂蚁,面对皇帝老儿的大象腿,他只有躲的份。
    襄阳,终究绕不过去,这一趟他必须走。。
    只是想到他的火炮还没有研制好,没有底气呀。
    “不二,宋晨终究是个工匠,真的值得哀家去解释吗?”一身凤服的谢道清看着白脸无须的老太监说到。
    “太后,值得,此子大有可为,”陈不二再走近太后耳边,“老奴认为宋晨能定国亦能灭国!”
    谢太后变了色,陈不二居然把宋晨看得如此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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