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洛拉城堡之中。
    “老爷。”管家恭敬地将一些资料递给了法斯特伯爵。
    “嗯。”
    在看到法斯特点头之后,管家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他后脚离开书房的时候,房门自动关上了。
    一团银色的液体从墙体中钻了出来,在法斯特的身前聚拢成一个人形。
    “主人。”女仆姿态的水银仆从恭敬地低下头,“小姐回来了,她去了实验室。”
    “我知道了。”法斯特将手里的资料放下,站起身来。
    看见他的动作,水银仆从稍稍退了一个身位,书房的房门自动打开,在法斯特离开之时,房门关上,水银女仆的身影也融入了墙中。
    此时,艾尔提刚走进了实验室,美丽的眼睛眨了眨:“艾莎,给我一份忧郁之花。”
    在她声音响起之后不久,一团银色的液体从墙体中钻了出来,在艾尔提的身前聚拢成一个人形:“抱歉,艾尔提小姐,已经没有忧郁之花了。”
    “没有了?”艾尔提的俏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用完了吗?怎么没去采?”
    这时,一个温润而和蔼的声音响起:“最近忧郁之森正处于波动期。”
    艾尔提转过头,她的父亲,伯爵法斯特走了进来。
    “父亲。”她微微曲膝,提起裙角。
    “嗯。”法斯特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不远处的一个柜子旁,“你是要炼制灵能之水吧?”
    艾尔提眨眨眼:“是的。”
    “用这个。”柜子自行打开,一大堆材料瓶中,一只虚幻的手掌捻起水晶瓶,放在她的手上。
    学徒法术——灵能之手。
    “这是?”看着手里的水晶瓶,艾尔提有些疑惑,“怨灵之花?”
    水晶瓶中,是几片花瓣,那白色的花瓣之上,如同人脸的皱褶让她完成了辨认。
    “忧郁之花的替代品。”法斯特说道,“不,应该说,在忧郁之花出现之前,灵能之水的主要材料就是怨灵之花,发现了忧郁之花,我才改进了材料。”
    “原来是这样。”艾尔提恍然地点了点头,“那么,两者有什么区别?”
    灵能之水是用来辅助刻印铭文的一种魔药。
    “怨灵之花制作出的灵能之水,效果更好,但是......在使用这样的灵能之水后,精神会有大概六天的时间变得不稳定。”法斯特解释道,“用忧郁之花做材料,就不会有这样的后遗症,但是辅助的效果就要低上一些,比起怨灵之花,忧郁之花更适合做灵能之水的材料。”
    “的确。”艾尔提点了点头,辅助记忆铭文的时候,灵能的平稳也是一个重点,不然,铭文刻印失败,精神会剧烈波动,甚至导致昏厥,虽然怨灵之花的效果好,但是不够平稳,应该说是双刃剑,而忧郁之花则是平稳。
    “对了。”艾尔提抬起头,看着她的父亲,“为什么没有忧郁之花了呢?”
    法斯特转过身,向着实验室门外走去:“最近是忧郁之森的波动期,魔物会变得狂躁,采集忧郁之花的难度很高。”
    “波动期?”少女恍然,正式巫师在一个区域长期居住,灵能辐射会将这一片地区逐渐改造成适合这位巫师居住的区域,里面也会生产出各种各样的特殊药草。
    但是,如果这位巫师离开了居住地,那么,原来被辐射的地区,就不再有灵能持续改造,改造之后的“特性”难以维持,就会产生波动,这样的波动,会引起野兽和魔物的暴动。
    对于灵能和精神力敏感的巫师也能够感受到,而野兽和魔物的感官敏感,很容易感受到这样的波动,从而产生暴动。
    “最近一个月,绝对都不要靠近忧郁之森。”踏出实验室的最后一刻,法斯特严肃的警告声响起,“忧郁之森的最深处,还有一只正式等级的魔物。”
    “好的。”听到“正式等级”的词语,艾尔提一个激灵,把采集忧郁之花的打算彻底打消。
    ......
    哐当一声,格蕾莎酒馆的木门又一次被推开,木门似乎不太稳固,并不是很大力的推门动作,却让它走了将近一百八十度,撞在了墙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在热烈的气氛中饮酒的酒鬼们,笑着往嘴里塞入肉和酒,一群粗犷的男人们,互相撞着酒杯,对于那走进门的客人,只是瞥了一眼。
    一个年轻人,算不上特别英俊,但是比这酒馆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好一些,和这里的村长,那位骑士老爷有的比。
    虽然蓝血者的容貌都非常英俊,但是并不是所有英俊美丽的人都是蓝血者,大多数人都不会将这两点联系在一起,这群酒鬼也是。
    比起外貌英俊与否,这个年轻人沉稳老成的气质要更惹人注意。
    迈着相差不多的、如同踏着诗歌节奏的步伐,拄着木棍的年轻人来到了吧台之前。
    站在酒馆吧台之内的,是一个女人,一个中年女人,虽然脸上多了些皱纹,但是端正的五官让人能够依稀知晓她年轻时的美丽。
    女人瞥了一眼他腰间挎着的、有些破损的竖琴,又打量了一下他怀中的乌鸦。
    吟游诗人?
    这些个特征,让女人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群家伙。
    这个时候,那群醉醺醺的酒鬼却是聒噪起来:“嘿!格蕾莎!再来一杯麦芽酒!”
    “格蕾莎!你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嘿!格蕾莎!看清楚!你的年纪都能做他母亲了!”
    打着嗝的酒鬼走到吧台前,吹了格蕾莎个口哨,口水飞溅。
    亚特不由得侧了侧身子,躲避那混杂着酒液的飞溅唾沫,随后他看向那叫做“格蕾莎”的,身份应该是酒馆老板的女人:“女士,请给我一些食物。”
    听到“女士”这个称呼,格蕾莎嘴角也不由得微微翘起,和会说话的年轻人说话,比起那些只知道喝酒吹牛的酒鬼要好多了:“一份烤肉?需要酒吗?或许一杯黑麦芽酒是好的选择。”
    “好的。”亚特礼貌地给予微笑,随后掏出银币,就和那些故作优雅的吟游诗人一样。
    找回零钱之后,格蕾莎指了指靠近角落的一个桌子:“角落那里,也是一个吟游诗人,也许你们认识?”
    旁边的酒鬼努了努嘴:“一起要过钱?哈哈哈——”
    格蕾莎眉头一挑:“比鲁特,今天赶紧给我结账,不然我把这事告诉你们队长去。”
    “噢!”比鲁特本来还是醉醺醺的,听到“队长”这个词,打了个激灵,谄媚地笑了笑,“这个,格蕾莎,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
    而亚特并没有理会继续交谈的两人,将那找回的铜币装作放入口袋实则塞入物品栏的他,走向了格蕾莎指的角落。
    在他走向那人的时候,也听到了旁边的那些酒客不加掩饰的议论声:
    “吟游诗人?和那个什么巴鲁托一样?”
    “看上去应该是。”
    “不,我感觉他更像是一个贵族少爷!”
    “怎么可能!?那些贵族少爷可都是强大的施法者,怎么会做吟游诗人?就算是个废物,也会成为其他贵族老爷的随从啊。”
    “谁知道呢?这个年轻人或许就是呢?”
    “噢,如果他是个贵族,那我就用我的长剑把酒馆的门砍了!”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挥了挥自己那带着鞘的破旧长剑。
    “行了吧,你也就只敢说说,连比鲁特都比你强。”
    “嘿!你要来比比吗?”
    “噢,对了,比鲁特那个蠢蛋,看样子又把格蕾莎给惹毛了!哈哈哈哈!”
    “只要一喝醉,他就会那个样子,每过几天就能看到。”
    “嘿!兄弟!你们知道格蕾莎为什么对比鲁特那么好吗?比鲁特已经欠了很多账了,但是格蕾莎说着要他还账,但是却没有真的催过!”
    “不是因为比鲁特没钱吗?”
    “不是!你们凑过来,我跟你们说,其实是因为......”
    对于那群酒客们对自己的议论,他完全不当一回事,平静对待,他更感兴趣的是其他酒客关于周边事件的讨论,而当亚特走到角落的时候,已经听不到那些酒客的对话了,他也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人身上。
    一个中年人,下巴留着稀疏的胡子,两道八字胡在嘴唇上方抹开,翘起一个弧度。
    此时,这位“吟游诗人”,正在认真地对付自己的晚餐——
    一根黑面包。
    就是亚特从辛迪拉镇带出来的、那种可以当做棍棒来用的长条硬面包。
    当亚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中年人抬起了头,看向亚特,带着询问的目光表明了他的意思。
    “我也是。”亚特坐在他对面。
    而这不明所以的话,让中年人不由得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他腰间挂着的破旧小型竖琴掠过之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虽然说是小型竖琴,但是也有椅面大小,除了吟游诗人之外,没有什么蠢蛋会带着这样的东西走来走去了。
    而且,那把竖琴......
    “我的名字是巴鲁托,来自北方的港口。”中年人正了正神色,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像样点,可惜,嘴角的面包渣破坏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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