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运那么点儿残页,价钱也不可能开太高。
    飞剑只能带20%负重,一般仓库号纯力体加点,两折下来大概20多负重应该是可以做到的,这艘船满载也就1万,500趟。
    南野和建安隔得也不算很远,墨斗去官府看过,飞剑费单程是3两半,1750两。
    想都不要去想。
    残页、拓本能有多重?这都“上个文明”世代的东西,纸质,想装满1万负重?
    虽然说可以分下去让手下洗,但南野这边市场上一天能出多少份?
    出了又有没有人卖?
    说实在的,墨斗倒真想知道南野究竟是哪些个势力如此“通敌”一口气卖这么多战略物资到其他诸侯国。
    让桥苯细一问,他们要租这艘船,不光是南野,楚越两国临长江的12个城得跑一整轮。
    这质量要求可就更高了。
    想打造出一艘能抗住长江水波涛这么多天的大船……真要是跑一趟1750,墨斗感觉还行;
    但他手上没有那么多人去做啊,真要弄的话到时候肯定是要外包的,让其他人去做……
    人多口杂,到时候传出来说过涂山那商行背后是个“外人”当老板,天知道会不会被抵制。
    而且要弄个外包,到时候这艘船该怎么做、他么不也知道了吗?
    大家都会做、而且都能做好,届时天下会找谁来运货,这就由不得墨斗了。
    花那么多心思和时间,投入那么大成本,结果为他人做了嫁衣?
    墨斗可没有那么广阔的胸襟,而且这跟墨子老爷子“尚贤”的理念不合。
    到时候有了他这前车之鉴,还有谁愿意花时间去倒腾?
    科技进步,归根结底在于人性的贪婪和自私,没有利润、谈何动力?
    有一种方式例外,就是举x体制,参与者被摊派到相关任务,所有成本和风险由集体承担,成功的果实与任何单一个体无关,一切都看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有前人的累计,时候到了、该成功的时候自然会成功,无非是看谁撞到了这个点,运气好的可以收获一个“名”、但收获不了“利”。
    谈不上科不科学,和完全交给市场来做决定纯粹是殊途同归,效率更低一些但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容错率很高。
    剩下的就是选择了,要速度还是要稳定?
    实际上,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一个选择的过程,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对错”二字只可能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现实中需要面对的是天平,要么权衡两利孰重、要么掂量两害谁轻。
    当然,这也只是说说罢了,实际上,摆到天平两端的东西,大部分都没法量化,充其量就是用概率和数学期望“大概”推算一下可能是这一边比较好吧。
    墨斗现在就在掂量……
    真要做的话,可是可以,方法比较单一……模型化,化整为零。
    所有组件拆分,而且是要做“不必要”的拆分,分散交到无数个工作室手上,每个工作室只做一小部分的组件碎片、而且是看起来完全没法联系到一起的碎片,最后统一拼接起来构建出一艘“大船”。
    这么弄,质量没法保证,工作室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相互间也谈不上交流,只是机械得照着图纸去做,天知道拼出来是什么效果。
    换言之,到时候需要多做几个,用数量补质量,弄七八套组件墨斗就不信一个好的都做不出来。
    这成本就很高了,未必能找到那么多木头。
    凌天手上有,但在这个档口光明正大去寄售行秒?
    投机客这么多,凌天出面熔断了怎么办?
    或者说主动找凌天?
    他们占了林场嘛,完全可以跳过寄售行,就推说自己想建个竹楼或者说弄个其他工程。
    如此一来还可以试探一下凌天,看他们会不会往寄售行那档子事情上面想。
    然而墨斗不认为自己能有那么大面子。
    天下会出面的话……也不知道那位雄帮主认不认识周公,按说他们这些个大公会互相间起码应该都是打过照面的,认识肯定是认识,就不知道是“友好”的认识还是冰冷跟li世民那种见面就喷的“认识”。
    木头其实都还是小事,还有一个问题在于这事情有违约风险。
    水缸模拟很难完美反映恶劣天气、设计阶段就不见得科学,等于说一次还未必能成,得看天下会愿不愿意扥。
    成本那么大,他嘴上说“可以”墨斗不太敢信。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天下会那边是很大方就讲了缘由嘛,诚意还是很足的。
    最最关键的点,看不见收益。
    这么弄出来,如果真是按1750两探顶报价当然能赚,但也不见得能覆盖风险成本。
    而且要真1750天下会那不索性直接飞剑运就是了,他吃饱了没事儿送钱?
    报价1000两,赔当然是不至于,但墨斗赚什么啊?
    光为了敲山震虎看一下凌天反应?
    思量一番,墨斗让桥苯问了一下武美美的反应。
    话刚出去,桥苯的反应倒是真实,“要、要求这么多?他会同意吗?”
    “同不同意是他、不,是他帮主的事,不同意就不做咯。”
    桥苯表示无法理解,“为什么不做呢?我感觉这个事情的利润空间应该是很大的啊,毕竟跨城传送成本那么高,听那边口气,他们需要运的东西也不算相当多,需要新打造一条船吗?”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实际上就算时间充裕他也没法解释,只能让桥苯依言复述。
    当然,隐掉了“凌天”,只是让桥苯说“手上没有那么多木头,问问他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主要是用作龙骨的主材届时可能需要30根左右,如果他问为什么,你表现得强势一点、跟他讲没有为什么、只有能不能做到。”
    过了良久,天下会抛过来了一个问题。
    “他那边好像看出我只是个传话的了,说想要和你亲自谈一谈。”
    桥苯还是太嫩。
    “你跟他对话的截图发过来我看一下,先不要回应他,任何一句话都不要回。”
    看了一番截图,桥苯的回应很多都不咸不淡,看不出什么态度,而且老是“等一等”的,稍微有点眼力见肯定能看出来。
    但好消息在于,没有什么字眼是直接泄露他和墨斗的关系。
    那就存在推说是“船只租赁”关系的可能了。
    当然,墨斗不认为武美美会信,但这不打紧,关键的不在于天下会信不信,而在于南野、特别涂山这边能不能说的过去。
    天下会这批采购,没有上世界大张旗鼓收,墨斗在市场赚了这么久甚至都没有听到风声,很明显,他们出面找的应该是帮会势力;
    有些情况,泄露出去墨斗会很麻烦,他天下会也不见得就会很轻松,起码他们的“朋友”不会轻松。
    这事情往大了可以说是“通敌”嘛,可比墨斗这“外人染指涂山商业市场”要恶劣多了,真要捅出来,天下会以后再想到楚国收东西只能走散人、溢价拿货。
    当然,也存在说天下会只做这一单生意、过后再也不踏足楚国地界的可能。
    如果是这样,墨斗反倒是没有顾虑了。
    看完,他在聊天框里输入了武美美的uid。
    “我听涂山那边兄弟说,阁下是想要租船?”
    “没错没错,那艘船是尊驾您的吗?”
    “是我做出来的,实在不好意思,因为那艘船现在是长期拿给涂山那边用,我一开始知道说阁下你有想法的时候心上没想那么多,觉得之前都已经定好了的事情现在突然之间……”
    “没事没事,做生意嘛,当然要讲诚信,这个在下我是绝对的理解。”
    语气还算自然。
    墨斗不敢保证武美美就一定不是演技,但起码他刚才说的那段话就是指向说“我和涂山只是合作关系,船给他们用,其他的没什么”。
    反正话语上不要留把柄,到时候哪怕捅出来,与他来说依然是进可攻退可守,要是觉得涂山那边抵触情绪会很大就咬死不认咯,没什么影响那不索性顺手推舟承认了算了。
    “所以,我刚才让那个桥苯兄弟转述的话,您现在是什么想法啊?”
    “这个,我可能也需要跟我们帮主请示一下,希望阁下也可以理解……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我们收那么多东西本身也是需要时间的嘛,就是有一点可能有一定难度,您刚才让那个小兄弟说,需要30多根龙骨木?”
    “对。”
    “能否冒昧得请问一下您需要这么大量是准备做何用处嘛?每一根都要20多米,如果是在我们建安倒还好说,但远在南野,我们帮会其实也很难调度,只能通过当地的朋友,最大的问题在于……嘿嘿,尊驾的身份可能有些敏感,我担心真提出来之后鄙帮在南野的朋友可能会生出些想法,到时候给您和您的帮会搞不好也会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鄙帮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
    “无他,唯手生尔;嘿嘿,实际上,码头那条船,我做出来单纯就是出于个人兴趣,看着是还可以,但其实就是艘花架子,渡江远航我怕它胜任不了,贵帮实力如此之强、我这边肯定得安排最好的服务,否则折损了跟贵帮威名,我可承受不起。”
    “欸,不敢当不敢当,阁下大名,我们远在越国也是多有耳闻,雄帮主就经常在我面前谈起您的鼎鼎大名。”
    够假。
    关键,他这句“鼎鼎大名”之后也没有加什么例子,直接就转回船的问题上面来了,
    “说实在话,您要求的龙骨木确实比较多,虽然说不经裁切想调度起来确实没什么难度,但这个东西它交接起来可能就比较显眼,因为某些关系,额,鄙帮还是倾向于这个事情尽量不要牵扯太大,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嘛,你看看这一块是不是……咱们再沟通一下?我对船舶建设也不是很在行,您看,稍微分割一下行不行呢?”
    “这个最好是不要,其中……”
    一大堆理论,该讲不该讲的墨斗反正是都讲了,效果就是,成功把武美美绕晕了。
    “哎呀,您的专业造诣真是让在下叹为观止,这个事情确实比较大,我还是需要请示一下我们帮主……”
    “好。”
    等了一会儿,却是熊帮主亲自密了过来。
    是语音,“听似”很豪爽的一个人。
    他上来先是尝试性得套近乎,打过招呼之后很自然得就问墨斗之前玩过什么游戏。
    墨斗反正就打字回,“也没玩过多少,可惜了,今天才有机会和雄帮主认识,在下是感觉相见恨晚啊。”
    那雄帮主也是换了打字,“哎呀太巧了,在下也是相见恨晚啊,龙骨的事情我听小武说过了,其实没什么问题,他小题大做了而已,底下人嘛,做事都是这样,怕担责任,兄台不要往心里去啊。”
    “无妨,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嘛。”
    “这个你放心,30多根嘛,也没多少,我让南野的那些老朋友准备一下就行了,只是这么大量吧也不敢说一定就是哪个帮会一口气就能出到了,到时候可能一根一根来,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
    看样子,他也是想化整为零尽量不要太显眼。
    这个墨斗当然没有问题。
    再来就是交货时间了,这雄帮主洗心法心切,不是很愿意等的样子。
    1天.
    最多拖到礼拜二早上,船必须开出南野。
    墨斗尝试“沟通”了一番,在这个问题上,雄帮主不肯让步,充其量就是到时候他可以派人过来开船。
    既然如此,墨斗在钱这个问题上那也就不能让步了。
    当雄帮主问起“价格”的时候,墨斗的回答,当然是……
    “我分文不要。”
    雄帮主很警觉,“那您是准备?”
    “整船出、我希望能整船回。”
    “装备是一船、素材也是一船,这要准备起来难度可不一样。”
    “谈装备就伤感情了,我其实就想要点儿生活的东西,比如说,瓷器、丝绸、茶叶之类的,就当是娱乐娱乐嘛。”
    “嘿嘿嘿,”雄帮主笑了,皮肉双不笑那种,但还没有到冷笑的程度,“这个,可能也有点难度吧?”
    “哦,怎么说?”
    “兄台你起码得给我个标准吧?瓷器丝绸先不论,我对茶叶还是有点了解的,毕竟我们帮会商路就是茶园,次点儿的,1份1天豪华度加15点,可能充其量也就15文,如果是好的,1份30多点,还能拿来伺候上门的npc,这没100文可拿不下来,装满一船,怕不是要值7000多两银子?”
    说得倒挺直白。
    也好,墨斗最喜欢的就是跟讲话直白的人交流。
    “好说,要不这样,我到时候列个单子,尊驾到时候按单子上面写明的东西装咯?”
    “却不知兄弟你的‘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这个墨斗倒是有点为难。
    放到早上,到时候他自己“不在线”,喊个手下过来谈,到时候漫天压价,他自己到时候推说一句“我不知道”,哪怕真谈崩了主动权也在他。
    放到中午,墨斗就会很被动。
    只能玩突击战术。
    “要不然上午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准备,七八点的时候我联系老兄?”
    雄帮主那边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只能无奈回道,“到时候给武美美就行了,他可以全权负责。”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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