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说了下自己的看法后，墨斗开始正式问起了这家工作室的情况。
其他先放到一边，他最先问的就是盈利问题。
关于这个，张成安倒是早有“准备”。
他找了一大堆同行的例子，说谁谁谁做自媒体两年时间白手起家坐拥千万资产、哪个专门做自媒体孵化的门户网站现在市值已经突破多少……
讲的倒是挺激动，越讲越上头，谈起“上市”之后，他眼睛里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了。
出于善意的考量，墨斗不忍打断他，就让他先好好展望一番吧。
也还好，说完理想，这张成安倒是还知道要讲现实。
“关于盈利方式，我之前想了很多、也研究了很多，主要是针对于游戏行业的特点，有些人可能觉得游戏中最大的利润点在于装备，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观察了诸多这类免费的mm游戏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时大部分玩家、游戏内的开销都有很大一部分是浪费的，都是无畏开支！
“特别是当一个新系统出来之后，大家都是从无到有嘛，一时之间也不清楚其他玩家大概会把这个系统的道具提升到什么样的程度，对于pvp玩家而言，玩游戏肯定不愿意屈居于人后，面对这种未知的情况，他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危机意识，但因为对系统还并不了解，碰到市场上有这类型的道具，他就会用自己身边所能看到的情况去类比，或者说，他们只能这样、和其他人横向对比，缺少纵向对比，很容易花不必要的钱购置对自己提升其实并不大的游戏道具；
“或者说得通俗易懂一点……”
墨斗微微一笑。
这家伙想在“投资人”面前装一把专业。
其实他的意思墨斗一上来就懂了，就“冲动消费”嘛。
墨斗听了一下，讲得，姑且还算比较全面。
本身这个问题也并不复杂，其实最主要的就是两个点，“新系统”、“属性卡9”。
前者就是刚才张成安讲的嘛，好比如说到了30级，大家都刷紫竹林，残页拓本这些贵的没边，等过两天就便宜了；
至于“卡9”，就好比如说墨斗那腰带，30点咒力点亮一颗莲台。
然后他带着这个，蹲了3天咒力才勉强突破30。
等于这三天时间里他那腰带都是空了一个格子，得算成掉一阶的紫装。
他这是实质上的损失，但对于大多数玩家而言，都是心理上的坎，1299的攻击力和1300有什么区别呢？
很多玩家就看这个“9”不爽，觉得我辛辛苦苦弄到一件装备，最后堆出来竟然不满？
那他就很容易多花一笔钱去再买一件好装备，强行堆到1300以上，说白了就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
这也是冲动消费的一种，比起新系统而言还更普遍，系统更新带来的冲动消费、来两次之后玩家就有经验了，等下一个系统出来，大家就会先持币观望一会儿。
但卡9带来的冲动消费是长期存在的，不会消失。
张成安讲了很多，墨斗需要承认的一点在于，这家伙、是块当主播的好料子。
讲的绘声绘色，先摆专业术语然后再解释说“其实这东西我们通俗的逻辑去理解就是……”。
先讲一堆观众听不懂的把他们唬住，然后像模像样解释一番，观众就会产生一种“哇、这人好厉害！”的错觉。
其实都是扯淡，就好比如说某些美食节目，上来跟人一本正经说“通过谷氨酸钠以及其他在生物酶催化下制成的产品作用对人的感官产生刺激……”，语速拉快，让观众来不及反应，接下来在掰扯其他的。
真要冷静下来，再看一遍视频，还是这个地方，细一想……这nm谷氨酸钠不就味精嘛？生物酶催化形成的产品，不就酱油嘛？
这样用专业术语，不就骗人吗？
当然不是了！
用著名民俗学者q先生的话来说，“读书人的事，能叫骗吗？”
要说，也该说是“话术”。
总得来说，张成安的话术，还算可以，当然这种东西墨斗是听腻了，不过出来后效果还不错，然后他时不时也能扔出一个半新不旧的梗，普通玩家能接上，这就很容易让观众产生认同感了，人家很容易把主播认定为和自己是“一路人”。
讲的还行，就是有些点上存在一些认识不到位。
他说“这种冲动消费是玩家体会不到的，对他们的长期游戏体验会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这一句，墨斗是不认同的。
大部分“冲动消费”，玩家是在意识到了的情况下做出的。
人家心里很清楚，花钱买这玩意儿，充其量让自己嗨2个小时，过了这个时间，都破铜烂铁。
但人家依然会买。
因为过2个小时之后他自己未必还会在线。
人家要上班的，不可能一直玩，钱花的值不值？对比其他玩家当然不值，但对他自己而言，那是相当得值。
甚至有很多玩家是“为花钱而花钱”的主，人家玩游戏，弄个nb轰轰的号出来，他可能不是为了在其他人面前装逼，就单纯自己现实压力太大，到网上来玩想排解一下；
现实中没那实力当大款，游戏里体验一下也好嘛。
这能说他不理智吗？
当然不能，因为人家很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而且也很清楚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需要付出多少。
这叫“冲动消费”吗？
在别人看来，是，但对于其个人而言，是“理性”的。
所以，这个问题，没必要上纲上线。
然而，张成安就属于那种非要去拔高的，讲完情况之后，他是跟着批评了一番说这种情况怎么怎么不好、然后说自己建立这么一个工作室就是立志于破除这种“以为信息部队称而带来的社会福利浪费”的情况。
强行拔高。
当然，如果说这些是专门讲给那些新晋员工听呢，那还行。
刚出大学嘛，心高气傲，不讲点这种假大空、人家还真不乐意来你公司干活。
吹完这个，张成安就开始围绕这玩意做起文章来了。
是的，他要做的视频，就是力劝大家不要“冲动消费”。
讲了一大堆商业模式，一口一个“我们是为了玩家利益”、“坚决让玩家的每一分钱都花到刀口上”。
直接在视频里推荐制式装备。
这……
好吧，嘴上“深恶痛绝”、“助纣为虐”，赚钱的手还是很诚实的嘛。
也算是种来钱的渠道吧，能不能成，墨斗心里反正是没谱。
他们几个等于就是做视频告诉玩家说“你这个职业应该堆这个属性、要用这个移星，钱花到其他地方都是冤枉……”；
列了一大堆东西之后，告诉玩家“欸，我知道有一家工作室，就是专门这这类道具”。
最后还是让工作室出货嘛，先不说抽成高了会拉高工作室定价、渐渐败坏自己名声，就先讲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有没有工作室愿意来干这个呢？
墨斗刚想问，不料张成安正好就开始论述这问题了。
他连着抛了20多个工作室的名字，说“大部分”都已经谈妥了，愿意以3%广告费的条件让他们帮忙宣传自己的装备。
“当然，我们合作的那些工作室肯定还会有其他的渠道，相比之下，我们在价格上应该是有绝对优势的，同时，虚拟道具不存在以次充好的可能，同样的一件装备工作室不可能摆出不同的价钱，通过我们的链接渠道，他们可以获取更大的利润，肯定会想办法稳固与我们的合作，那么在后期，我们就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取一些持续发展的养分，比如说像他们征求一些做视频的素材之类的，当然，也不排除直接从他们那里获取赞助或者投资的可能。
“届时就可以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毕竟大型工作室所能获取到的信息远比普通玩家更全面，即使只是共享出一部分，对普通玩家的助力也是极大的，通过这些信息，我们就可以不断累积观众、提高宣传效果，争取合作伙伴更多的信任、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愿景是相当不错。
要换一个对游戏行业不是很了解的投资人，搞不好就被唬住了。
等张成安讲完，墨斗做的……当然，首先还是鼓掌。
“谢谢，”张成安回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那么，楚先生您对于我们的的项目……”
没有等他问出来，墨斗直接开口，“你有没有考虑过，工作室他不会长期做一件东西？”
张成安还有些不能理解，“这，存在什么影响吗？”
“你刚才讲的那些，听上去是不错，但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只能做‘制式装备’，而且需要长期做，那么如果工作室那边换配方了，你从什么地方搞到数据来论证这个装备同样适合之前看你视频的那些玩家？”
“这很简单啊，不根据观众来走，而是根据商品，这个商品，适合哪类观众我就推荐给哪类观众。”
“那你这就是做减法了啊，你看，你长期向观众推荐某一类道具，人家买不买、肯定要看自己合不合适，讲的再有道理，人家一个寒霜不可能跑过来买你法术装备吧？你长期推销法系装备，寒霜玩家看了两个视频搞不好就走了啊，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工作室，他换寒霜装备了，然而你手上已经没有这部分资源了，你怎么办？从头开始吗？”
张成安有些不能理解，看向墨斗的表情甚至还带了些轻蔑，“这我认为很好解决嘛，只要合作的工作室数量上去了，总不可能十多家都做法系装备吧？”
“那好，你说，要说合作商户的数量，对吗？”
“不错。”
“我问你，国服一共多少个城？”
“额……”张成安顿时语塞。
“81个，”墨斗默默说出了答案，随后又问，“那么，你合作的那些工作室，有几家是国服所有城市都有点的？”
“额……”
“看样子是0咯？那么好，现在有10万人看了你的视频，其中有1000个人想买装备了，分散在81个城市，每城10来个人，下好单，工作室那边现货确实有，但只有81分之1的玩家可以立刻拿到，其他的990人都需要等一段时间，你觉得玩家愿意等吗？”
“额……”
“或者我不考虑玩家那边了，单说工作室，你说你3%有绝对的价格优势，那么，加上物流成本之后还有没有呢？可能他另外一个渠道收8%甚至18%，但那个渠道都是同城玩家，不需要找人带货，你就这么肯定工作室一定会受你钳制？”
张成安瞬间就被问倒了，“额、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那么远，但具体的解决方案还是可以继续探讨嘛……”
“兄弟——”墨斗直接打断了他，以一股“大恶人”的嘴脸说教了起来，“出来创业，需要果敢、需要勇气、需要担当，但这种东西，你有，其他人也有啊，我讲个不好听得到，1万个人创业，有10个最后不破产就相当了不起了，你以为这个东西很容易吗？你说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然而实际情况是，初创业的公司，遇到了问题，3天之内解决不了就是破产，问题想出来了，然而已经没有用了；
“然后你克服诸多险阻，想尽办法东山再起，再遇到这个坎，欸，过了，下一个问题来了，3天想不出，再破产，再东山再起、再破产，循环往复，你觉得这个是良性还是恶性？”
张成安有点恼怒，还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孙博。
然后后者直接躲过了眼神。
这真是让墨斗看得好笑。
然而还有更好笑的，张成安见孙博没有开口的意思，竟然自揭其短，“楚先生您不要误会，刚才这些设想，其实是这位孙先生想出来的，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可能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直接跟您讲了，具体情况，我觉得，这位孙先生了解得会比较多一些。”
这真是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
说真的，他还真想乎一句“你们公司谁当家？”过去。
那孙博见避无可避，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没有错，这个想法确实是我的注意，但我一开始只是想搭建一个信息交流的平台，额……当然，后期我们团队内部探讨的时候也是正好探讨出了这部分额外的商机……”
“你的意思，你赞同这类型的信息分享，但不赞同直接推销装备？”
“我觉得这两者并没有分歧，游戏里职业学派这么多，玩家玩法这么丰富，不管什么装备，总能找到有适合它的玩家，当然，您提到了渠道范围和物流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一下子做整个国服那么大的生意嘛，不管是谁，有这种大宗商品过来了需要我们宣传，我们直接做就是了，但没有必要发什么链接，宣传效果平均到81城，我们的合作伙伴肯定也是能能到利益的，销量不管怎么说肯定都会涨一下咯，也不需要直接3%，就跟他说一口价，等于也是让人家来赞助的意思嘛，他觉得我们的视频能帮他带货就花钱，不能就不花，很简单的道理啊。”
这讲的……
墨斗倒还挺满意。
倒不是说内容。
而是孙博这个人。
会找借口，能胡扯。
一般这种人，碰到问题了，很容易想到解决方案——当然不见得是最好的方案。
起码不会一筹莫展等死嘛，这就够了。
其他先放到一边，他最先问的就是盈利问题。
关于这个，张成安倒是早有“准备”。
他找了一大堆同行的例子，说谁谁谁做自媒体两年时间白手起家坐拥千万资产、哪个专门做自媒体孵化的门户网站现在市值已经突破多少……
讲的倒是挺激动，越讲越上头，谈起“上市”之后，他眼睛里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了。
出于善意的考量，墨斗不忍打断他，就让他先好好展望一番吧。
也还好，说完理想，这张成安倒是还知道要讲现实。
“关于盈利方式，我之前想了很多、也研究了很多，主要是针对于游戏行业的特点，有些人可能觉得游戏中最大的利润点在于装备，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观察了诸多这类免费的mm游戏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时大部分玩家、游戏内的开销都有很大一部分是浪费的，都是无畏开支！
“特别是当一个新系统出来之后，大家都是从无到有嘛，一时之间也不清楚其他玩家大概会把这个系统的道具提升到什么样的程度，对于pvp玩家而言，玩游戏肯定不愿意屈居于人后，面对这种未知的情况，他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危机意识，但因为对系统还并不了解，碰到市场上有这类型的道具，他就会用自己身边所能看到的情况去类比，或者说，他们只能这样、和其他人横向对比，缺少纵向对比，很容易花不必要的钱购置对自己提升其实并不大的游戏道具；
“或者说得通俗易懂一点……”
墨斗微微一笑。
这家伙想在“投资人”面前装一把专业。
其实他的意思墨斗一上来就懂了，就“冲动消费”嘛。
墨斗听了一下，讲得，姑且还算比较全面。
本身这个问题也并不复杂，其实最主要的就是两个点，“新系统”、“属性卡9”。
前者就是刚才张成安讲的嘛，好比如说到了30级，大家都刷紫竹林，残页拓本这些贵的没边，等过两天就便宜了；
至于“卡9”，就好比如说墨斗那腰带，30点咒力点亮一颗莲台。
然后他带着这个，蹲了3天咒力才勉强突破30。
等于这三天时间里他那腰带都是空了一个格子，得算成掉一阶的紫装。
他这是实质上的损失，但对于大多数玩家而言，都是心理上的坎，1299的攻击力和1300有什么区别呢？
很多玩家就看这个“9”不爽，觉得我辛辛苦苦弄到一件装备，最后堆出来竟然不满？
那他就很容易多花一笔钱去再买一件好装备，强行堆到1300以上，说白了就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
这也是冲动消费的一种，比起新系统而言还更普遍，系统更新带来的冲动消费、来两次之后玩家就有经验了，等下一个系统出来，大家就会先持币观望一会儿。
但卡9带来的冲动消费是长期存在的，不会消失。
张成安讲了很多，墨斗需要承认的一点在于，这家伙、是块当主播的好料子。
讲的绘声绘色，先摆专业术语然后再解释说“其实这东西我们通俗的逻辑去理解就是……”。
先讲一堆观众听不懂的把他们唬住，然后像模像样解释一番，观众就会产生一种“哇、这人好厉害！”的错觉。
其实都是扯淡，就好比如说某些美食节目，上来跟人一本正经说“通过谷氨酸钠以及其他在生物酶催化下制成的产品作用对人的感官产生刺激……”，语速拉快，让观众来不及反应，接下来在掰扯其他的。
真要冷静下来，再看一遍视频，还是这个地方，细一想……这nm谷氨酸钠不就味精嘛？生物酶催化形成的产品，不就酱油嘛？
这样用专业术语，不就骗人吗？
当然不是了！
用著名民俗学者q先生的话来说，“读书人的事，能叫骗吗？”
要说，也该说是“话术”。
总得来说，张成安的话术，还算可以，当然这种东西墨斗是听腻了，不过出来后效果还不错，然后他时不时也能扔出一个半新不旧的梗，普通玩家能接上，这就很容易让观众产生认同感了，人家很容易把主播认定为和自己是“一路人”。
讲的还行，就是有些点上存在一些认识不到位。
他说“这种冲动消费是玩家体会不到的，对他们的长期游戏体验会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这一句，墨斗是不认同的。
大部分“冲动消费”，玩家是在意识到了的情况下做出的。
人家心里很清楚，花钱买这玩意儿，充其量让自己嗨2个小时，过了这个时间，都破铜烂铁。
但人家依然会买。
因为过2个小时之后他自己未必还会在线。
人家要上班的，不可能一直玩，钱花的值不值？对比其他玩家当然不值，但对他自己而言，那是相当得值。
甚至有很多玩家是“为花钱而花钱”的主，人家玩游戏，弄个nb轰轰的号出来，他可能不是为了在其他人面前装逼，就单纯自己现实压力太大，到网上来玩想排解一下；
现实中没那实力当大款，游戏里体验一下也好嘛。
这能说他不理智吗？
当然不能，因为人家很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而且也很清楚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需要付出多少。
这叫“冲动消费”吗？
在别人看来，是，但对于其个人而言，是“理性”的。
所以，这个问题，没必要上纲上线。
然而，张成安就属于那种非要去拔高的，讲完情况之后，他是跟着批评了一番说这种情况怎么怎么不好、然后说自己建立这么一个工作室就是立志于破除这种“以为信息部队称而带来的社会福利浪费”的情况。
强行拔高。
当然，如果说这些是专门讲给那些新晋员工听呢，那还行。
刚出大学嘛，心高气傲，不讲点这种假大空、人家还真不乐意来你公司干活。
吹完这个，张成安就开始围绕这玩意做起文章来了。
是的，他要做的视频，就是力劝大家不要“冲动消费”。
讲了一大堆商业模式，一口一个“我们是为了玩家利益”、“坚决让玩家的每一分钱都花到刀口上”。
直接在视频里推荐制式装备。
这……
好吧，嘴上“深恶痛绝”、“助纣为虐”，赚钱的手还是很诚实的嘛。
也算是种来钱的渠道吧，能不能成，墨斗心里反正是没谱。
他们几个等于就是做视频告诉玩家说“你这个职业应该堆这个属性、要用这个移星，钱花到其他地方都是冤枉……”；
列了一大堆东西之后，告诉玩家“欸，我知道有一家工作室，就是专门这这类道具”。
最后还是让工作室出货嘛，先不说抽成高了会拉高工作室定价、渐渐败坏自己名声，就先讲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有没有工作室愿意来干这个呢？
墨斗刚想问，不料张成安正好就开始论述这问题了。
他连着抛了20多个工作室的名字，说“大部分”都已经谈妥了，愿意以3%广告费的条件让他们帮忙宣传自己的装备。
“当然，我们合作的那些工作室肯定还会有其他的渠道，相比之下，我们在价格上应该是有绝对优势的，同时，虚拟道具不存在以次充好的可能，同样的一件装备工作室不可能摆出不同的价钱，通过我们的链接渠道，他们可以获取更大的利润，肯定会想办法稳固与我们的合作，那么在后期，我们就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取一些持续发展的养分，比如说像他们征求一些做视频的素材之类的，当然，也不排除直接从他们那里获取赞助或者投资的可能。
“届时就可以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毕竟大型工作室所能获取到的信息远比普通玩家更全面，即使只是共享出一部分，对普通玩家的助力也是极大的，通过这些信息，我们就可以不断累积观众、提高宣传效果，争取合作伙伴更多的信任、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愿景是相当不错。
要换一个对游戏行业不是很了解的投资人，搞不好就被唬住了。
等张成安讲完，墨斗做的……当然，首先还是鼓掌。
“谢谢，”张成安回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那么，楚先生您对于我们的的项目……”
没有等他问出来，墨斗直接开口，“你有没有考虑过，工作室他不会长期做一件东西？”
张成安还有些不能理解，“这，存在什么影响吗？”
“你刚才讲的那些，听上去是不错，但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只能做‘制式装备’，而且需要长期做，那么如果工作室那边换配方了，你从什么地方搞到数据来论证这个装备同样适合之前看你视频的那些玩家？”
“这很简单啊，不根据观众来走，而是根据商品，这个商品，适合哪类观众我就推荐给哪类观众。”
“那你这就是做减法了啊，你看，你长期向观众推荐某一类道具，人家买不买、肯定要看自己合不合适，讲的再有道理，人家一个寒霜不可能跑过来买你法术装备吧？你长期推销法系装备，寒霜玩家看了两个视频搞不好就走了啊，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工作室，他换寒霜装备了，然而你手上已经没有这部分资源了，你怎么办？从头开始吗？”
张成安有些不能理解，看向墨斗的表情甚至还带了些轻蔑，“这我认为很好解决嘛，只要合作的工作室数量上去了，总不可能十多家都做法系装备吧？”
“那好，你说，要说合作商户的数量，对吗？”
“不错。”
“我问你，国服一共多少个城？”
“额……”张成安顿时语塞。
“81个，”墨斗默默说出了答案，随后又问，“那么，你合作的那些工作室，有几家是国服所有城市都有点的？”
“额……”
“看样子是0咯？那么好，现在有10万人看了你的视频，其中有1000个人想买装备了，分散在81个城市，每城10来个人，下好单，工作室那边现货确实有，但只有81分之1的玩家可以立刻拿到，其他的990人都需要等一段时间，你觉得玩家愿意等吗？”
“额……”
“或者我不考虑玩家那边了，单说工作室，你说你3%有绝对的价格优势，那么，加上物流成本之后还有没有呢？可能他另外一个渠道收8%甚至18%，但那个渠道都是同城玩家，不需要找人带货，你就这么肯定工作室一定会受你钳制？”
张成安瞬间就被问倒了，“额、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那么远，但具体的解决方案还是可以继续探讨嘛……”
“兄弟——”墨斗直接打断了他，以一股“大恶人”的嘴脸说教了起来，“出来创业，需要果敢、需要勇气、需要担当，但这种东西，你有，其他人也有啊，我讲个不好听得到，1万个人创业，有10个最后不破产就相当了不起了，你以为这个东西很容易吗？你说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然而实际情况是，初创业的公司，遇到了问题，3天之内解决不了就是破产，问题想出来了，然而已经没有用了；
“然后你克服诸多险阻，想尽办法东山再起，再遇到这个坎，欸，过了，下一个问题来了，3天想不出，再破产，再东山再起、再破产，循环往复，你觉得这个是良性还是恶性？”
张成安有点恼怒，还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孙博。
然后后者直接躲过了眼神。
这真是让墨斗看得好笑。
然而还有更好笑的，张成安见孙博没有开口的意思，竟然自揭其短，“楚先生您不要误会，刚才这些设想，其实是这位孙先生想出来的，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可能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直接跟您讲了，具体情况，我觉得，这位孙先生了解得会比较多一些。”
这真是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
说真的，他还真想乎一句“你们公司谁当家？”过去。
那孙博见避无可避，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没有错，这个想法确实是我的注意，但我一开始只是想搭建一个信息交流的平台，额……当然，后期我们团队内部探讨的时候也是正好探讨出了这部分额外的商机……”
“你的意思，你赞同这类型的信息分享，但不赞同直接推销装备？”
“我觉得这两者并没有分歧，游戏里职业学派这么多，玩家玩法这么丰富，不管什么装备，总能找到有适合它的玩家，当然，您提到了渠道范围和物流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一下子做整个国服那么大的生意嘛，不管是谁，有这种大宗商品过来了需要我们宣传，我们直接做就是了，但没有必要发什么链接，宣传效果平均到81城，我们的合作伙伴肯定也是能能到利益的，销量不管怎么说肯定都会涨一下咯，也不需要直接3%，就跟他说一口价，等于也是让人家来赞助的意思嘛，他觉得我们的视频能帮他带货就花钱，不能就不花，很简单的道理啊。”
这讲的……
墨斗倒还挺满意。
倒不是说内容。
而是孙博这个人。
会找借口，能胡扯。
一般这种人，碰到问题了，很容易想到解决方案——当然不见得是最好的方案。
起码不会一筹莫展等死嘛，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