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尸体处理,沉入湖底,这天地会沸腾?”身上缠着上千条黑绿藤蔓,我被“钉”在棺头,现在就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了。
    眼下,鬼哥已经上岸,没有回来救人的意思。
    光线闪灭不定的魂沉岸边,那鲜衣怒马的假八仙,八个神话形象的人,一副看戏局外者表情,让他们出手救命,更是天方夜谭了。
    “听书过龙生九子吗?”茅崇生没有急着杀我,似乎想让我当一个明白鬼。
    废话,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宗典故,古代传说,说一龙所生的九条小龙,往往形状性格各异,当然,事实上龙生九子的九并不是一个确切的数字,在古老封建蒙昧时代,“九”是虚数的意思。
    龙生的九字,一般是说老大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
    老二睚眦,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
    老三嘲风,形似兽,是老三,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是它的遗像。也有人一直认为它是有着龙脉的凤。
    四子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
    五子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
    六子霸下,又名赑屃,似龟有齿,喜欢负重,是碑下龟。
    七子狴犴,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
    八子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
    老九螭吻,又名鸱尾或鸱吻,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
    “冤屈湖的秘密,就与其中一个龙子有关,还与古碑有牵连。”茅崇生说道。
    “赑屃驮碑?”我脱口而出说道。
    “正是!冤屈湖的重重,就与那块御碑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茅崇生说得很确定。
    赑屃,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龙之九子之一,又名霸下。形似龟,好负重,长年累月地驮载着石碑,现在不少的庙院祠堂里,经常可以见到这位任劳任怨的大力士,听老辈人说过,触摸它能给人带来福气。
    “赑屃!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碑座下的龟趺是其遗像。”
    “传说赑屃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治服了,大禹担心赑屃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赑屃治水的功迹,叫赑屃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
    “诶!”
    “我一生之力,苦寻三十余年,才知晓它的下落。”
    ……
    茅崇生不断长吐大气,表情凸显没落与不甘,我回了一句,那种神话里的东西,你这么一个茅家的本事高手,居然相信?实在是刷新我的认知啊?
    谁知道。
    茅崇生鄙夷一声,蔑视口吻说道,“你不仅本事弱,见识也孤陋寡闻,赑屃驮御碑虽然是神话故事,不过在无法窥探的数千年前,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
    不只是我,岸上的九个人,同样有些听傻了,看他们一个个像活吞秤砣的表情,他们心里肯定在嘀咕,到底是他们傻?还是茅崇生傻?
    站在破烂“棺材木舟”上,茅崇生背负双手,有点一代宗师的风范,出神望着周围波澜不惊的冤屈湖水面,开始详细说着有关“赑屃驮御碑”的事情,据他所言,当年确实有一种叫“赑屃”的生物,不过不是龙生的子嗣,也与龙无关,赑屃有个外号叫“万疆龟”,与乌龟有着同一个祖先,不过这赑屃的体型比乌龟更庞大,力量更强横,速度也更快,万疆龟,说明赑屃一辈子几乎能走完世间大地。
    那时“术士”之风刚起,为了追寻长生不死,“术士”中出现许多分流,当中也诞生了残忍血腥的邪异人士,其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却无意中挖掘出了“术”的本源,掌控了许多据说能呼风唤雨的法门,那人叫瘟疫子,传说中,瘟疫子身上流淌着上千种剧毒,常人靠近十米,必会吸入毒气身亡,瘟疫子的身体,就代表着一个移动的瘟疫源。
    瘟疫子的大半辈子,与其他术士一样,苦寻长生,使用着各种各样的材料,包括人血、人肉、脑浆等等,造孽无数,晚年时,瘟疫子却幡然悔悟,觉得他死后,自己这一副流淌着“千毒”的身体,会被其他更邪恶残暴的人利用,所以瘟疫子离开了居地,想找一个地方自葬,让世人永远找不到他的坟墓。
    不过。
    瘟疫子的体质染了太多罪恶,无论葬在什么地方,都会引起注意。
    据说他将自己葬湖边,整个湖的生物一夜间全部死去。
    又将自己埋在一个花丛地,花物全部枯萎,周围寸草不生。
    即便是葬在穷山恶水,也只会让周围环境日益恶化,藏不住自己的尸体。
    十分无奈的瘟疫子,只得继续前进,找一个能埋下自己的风水宝地,临死前几天,据说在东海之畔,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遇到了一头赑屃。瘟疫子困住赑屃,凿刻出一块御碑,置于赑屃身上,最后还将自己尸体也封在御碑内。
    那块御碑,记载着瘟疫子一生术法,珍贵无比,当然,最为珍贵的,还是他那副号称“千毒”的不腐尸体。
    ……
    看茅崇生的激动表情,他这一趟乔装打扮进入枉死城,原来是为了“瘟疫子”的尸体而来。
    死去不知多少百年千年的尸体,还有用处吗?
    “数百年前,我茅家祖先,曾经有幸见过赑屃,匆匆一眼,读取到刻在御碑上的古文。”茅崇生说道,他此刻的目光,一直盯着湖底。
    “一具尸体而已,有必要吗?”我说话。
    “你这辈子都不会见识到那般光怪陆离的种种异象了!”茅崇生踏着棺板,来到我身前,将三头木剑一横,“你现在该死得瞑目了!”
    我道,“可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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