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正是一片鱼肚色。
    哪怕是召陵城中最辛劳的老百姓,现在还都在呼呼大睡。
    朱苛、典韦和白波却已经在收拾穿衣洗漱。
    谁人辰间不贪睡,谁人不贪安乐窝。
    “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厅堂之内,典韦对端着米粥喝的心不在焉的朱苛问道。
    “朱兄弟,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还是早点动身的好。”
    白波跟在朱苛的身边劝导。
    朱苛吸了两口米粥,把碗放在了桌子上面,叹了口气。
    在召陵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地还没有整出来,小麦还没有种下去,肥地的一切措施都还没有说出来。
    别提曲辕犁了,这个时代的直辕犁也是又大又重,还没有怎么改进,需要两头大牛抬着才能耕地。
    阳翟鸽子窝里面的铁矿现在可以开始采炼了,朱苛还没有帮助改进炼铁打铁的一系列事情,莫名其妙的就要进京赶考,如何愿意。
    “嗯嗯,那大家吃完饭收拾收拾,咱就出发吧!”
    朱苛轻声的说道:“白大哥,你继续留在召陵,给我守住召陵这个县城,一千人马都给你留下,我只带典大哥走!”
    典韦愣住了,白波也愣住了,守住一个小小的县城,哪里用的到一千精兵来?
    而且现在的召陵,算上投降的县兵,已经有一千五百人,这完全是三个县的兵力。
    “朱兄弟,万万不可,京师雒阳可不比其他地方,带的人少了,怎能行?”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白波。
    “有典大哥就够了,人多了反而麻烦。”
    朱苛拉住了白波的双手,使劲的握了握。
    (这是朱苛来到东汉这个年代最反感的一个动作,不是因为朱苛和白波是同志,算得上是现在的握手礼仪吧。
    )“不要忘了,我爹可是朱儁,家中有的是私兵。”
    众人知道,虽然平时里朱苛比较随意,但是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很少会有改变。
    当东方的天空烧起第一把小火苗的时候,朱苛和典韦已经身后跟着六名随从出发了。
    八个人,十匹没有马鞍和脚蹬的弩马,他们一路北上,朝着雒阳出发。
    洛阳就在召陵县的西北地区,如果能够走直线的话,朱苛感觉最少要节省下三分之二的时间,但是:但是雒阳周边的地形,限制了朱苛他们一行人只能先朝着东北方向走,经过兖州的陈留郡,随后才能进入司隶地区的河南尹,通过在荥阳的虎牢关进入到京师雒阳地区。
    不为什么,就因为洛阳的南边是一座大山——嵩山,这就限制了从南边进入洛阳已经是天方夜谭。
    第一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朱苛的胯下就是两个滚圆滚圆的大包,痛的朱苛走路都是垫着脚叉着腿,那种酸爽……第二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朱苛就像来了大姨妈,胯下猩红一片。
    但是第三天早晨,朱苛有出现在了马厩,牵着马准备出发。
    用朱苛的话说,既然决定了要做,哪怕前面是北墙,也要给他撞穿唠。
    第三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朱苛是被典韦从马上提了下来,背进了驿站。
    第四天,朱科实在是不能骑马了,只能双手抱着马脖子,趴在马背上,朝着洛阳奔走…………第七天的时候,他们到了陈留郡酸枣县,在这里开始调转了马头,不咋北上,而是朝着西行,进入到了司隶地区的河南尹,到了第一个县城是阳武县城。
    晚上,典韦在这一天终于敢帮助朱苛去洗澡了。
    因为大腿根部的伤疤终于有了要脱落的迹象,或者说已经变成了死皮,不再是一片猩红。
    “公子,现在已经到了阳武县,后天晚上应该就就能够到达荥阳虎牢关,过了虎牢关,就是雒阳了。”
    典韦一边在帮助着朱苛洗澡,一边对着满脸愁色的朱苛憨声宽慰道。
    “我们必须要加快脚步,不能叫朝廷把我爹判处终生监禁。
    不然的话一切都晚了!”
    朱苛这些日子里,全然没有心疼自己的两条腿,心疼自己的屁股,他的心中只有怎么能够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公子,你是俺见过最厉害的人,骑马跑路的时候,一般的人都是走三天,休息一天,您是俺见过唯一一个没有休息过的人。”
    面对着典韦的夸奖,朱苛只是无奈的笑笑,内心骂道:“谁他娘的不想休息呢?”
    但是这些话只能够出现在自己的内心里面,表面上,已经慢慢学会虚伪的朱苛说道:“典大哥,兄弟们怎么样,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典韦听了朱苛的话之后,憨厚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公子,放心吧,俺们这些粗人,习惯了,没事情,没事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朱苛抓住典韦的双手,用那种友谊之手深深的握了握典韦,随后笑道:“那就赶紧下去休息吧!”
    看着典韦出走房门,在关门的那一瞬间,立马换了一个步行,两腿岔开,一瘸一拐的关门,朱苛微微的转过身体,偷偷的笑了笑。
    没想到粗人也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看来自己还算不柰嘛?
    朱苛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自己的内心里面什么时候出现了跟这种武夫比拼的想法。
    第一时间,朱苛感觉这种想法很很幼稚,这他娘的完全是找虐的行径,难道自己还嫌不够吗?
    不过又转头一想,自己现在还是不是变得很厉害了,竟然能够跟典韦这种武力值在当时排名前三的人比拼一番……第九天,荥阳县城,虎牢关外面,朱苛和典韦等人看着眼前高大威猛的虎牢关,心中只有诧异。
    这一座城墙的高大,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在这一路上见识到了的所有所有的城墙。
    不是召陵县不到三米的城墙可以比拟的,跟不是刚刚经过的阳武县三米多点的城墙可以对照的,甚至就是阳翟县城那种将近六米高的县城,在这里都显得不堪一击。
    朱苛感觉到自己站在这个城墙下面,有一种十岁少女的懵懂发育与三十少妇的亭亭玉立;有一种沙滩上的小沙粒与山摊上晒日光浴的大白妞的感觉;更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震撼。
    “公子,走了,赶紧走了!”
    在朱苛发愣的瞬间,那典韦来到了朱苛身边,对着朱苛说道:“公子,该咱们走了!”
    朱苛这才发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城门洞,是拍着三个队伍同时进关的,两个行人队伍,一个车辆队伍。
    这么大的阵仗,却也一点都不显拥挤。
    朱苛和典韦已经身后的八个人,自然是顺利的过了虎牢关前面的安检,刚刚走进城内,朱苛就看到了十几辆囚车停在路旁边。
    那些押送囚车的人都在端着水瓢喝水,还有的人在吃东西,但是囚车之内的那些人呢?
    嘴唇上面厚厚的一层死皮,全部都萎靡不振。
    其中更有甚者,一白须飘飘的老者,在囚车里面干呕,朱苛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一个气提不上来而驾鹤西去。
    穷则独善其身,而朱苛现在还没有到达则兼济天下的时候,只能够低头匆匆的从这囚车的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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