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邹靖还好意思进幽州城?”
    “无胆鼠辈,还不从爷爷的眼前滚开。”
    “给祖宗牌位抹点锅灰,省得他们也无脸见人。”
    一路的唾骂声中,邹靖进了幽州城。
    在此前,他是统帅一方的校尉。
    手下不说兵强马壮,也有万余人可以调遣。
    但现在,邹靖根本无法动弹。
    渔阳郡兵被遣散了。
    这次大战,他们连毛都没有捞到一根,对邹靖恨之入骨。
    只是命令来得突然,不然邹靖要被乱刀砍死。
    广阳郡兵就地解散,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也翻不起大浪。
    “众叛亲离啊!”
    邹靖一脸的阴郁。
    他手下还有北军的一千骑兵,但军心也已经散了,根本指挥不动。
    “邹公,你来得太晚了。”
    郡守府外,张行一脸嘚瑟。
    这几天,他带人搜刮一番,得到的财物堆积如山。
    得亏涿郡义兵的牛车多,不然连搬运都是个大问题。
    有了这些缴获,张行也看不上百姓那三瓜两枣。
    甚至还给每个人发了十钱,以安定民心。
    不抢不杀,百姓们已经感恩戴德。
    等钱发到手上,他们更是感激涕零。
    如今张行走在街上,过来行礼的百姓数不胜数。
    一个宦官混到这个份上,确实是光宗耀祖。
    “我确实来晚了。”邹靖冷冷答道。
    情况张行已经上报朝廷,问罪的旨意也快来了。
    都走到这一步,他又何必敷衍。
    “啪!”
    邹靖解下腰间的长刀,随手扔在地上。
    抬手指着张行喝道:“不用假惺惺的,囚车何在?”
    “邹公错怪了。”
    看张行脸上怒气翻涌,凌飞赶紧走过来。
    他把地上长刀捡起,恭恭敬敬的捧到邹靖面前。
    邹靖看了一眼,冷冷问道:“凌飞凌子昂?”
    凌飞笑道:“正是在下,不知邹公有何吩咐?”
    邹靖皱了一下眉头。
    对方二十来岁,相貌俊俏,笑容开朗,并不像那种满腹奸诈的小人。
    他冷冷说道:“子昂还年轻,当择良师选益友,岂可与这等阉人厮混?”
    十常侍臭名昭著,与他们混在一起,短期内或许飞黄腾达。
    一旦风云变幻,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凌飞笑道:“和张公并肩作战,凌某还无后顾之忧。
    倒是与邹公配合,我军差点全军覆灭。
    邹公,我的老家有句话。
    当你用一根手指指责别人时候,剩余的四根指头全指向自己。”
    邹公哑口无言。
    张行眉飞色舞。
    愣了好一阵子,邹靖才呐呐道:“此战,是我辜负了玄德。”
    在此之前,他一直用敌我悬殊来敷衍。
    但等刘大凭借一举之力收复幽州城时,这话就成了天大的笑柄。
    军中最痛恨背信弃义的小人,邹靖的所作所为,已彻底将自己的前程断送。
    邹靖声音低沉道:“玄德何在?”
    不管怎么说,道歉还是要的。
    否则这心里总不是滋味。
    “邹靖,你这个腌臜小人,还好意思进幽州城。”
    可就在这时,一匹黑马猛冲到面前。
    惊愕间,黝黑的蛇矛已经刺向心窝。
    望着那惊人的气势,邹靖闭上双眼,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当。”
    耳边却传来一声巨响。
    邹靖猛地睁开双眼。
    只见一柄青绿的大刀架住蛇矛。
    “翼德,你要造反吗?”
    原来是关羽拍马赶到,救了邹靖一条命。
    张飞怒吼道:“二哥,要不是这个混蛋,我们会死那么多弟兄?
    可今天要我手刃此贼,为他们报仇。”
    这一战,涿县义兵阵亡六百,伤者达到两千余人。
    张飞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听闻邹靖进城,立刻跑来报仇。
    “翼德。”
    刘大也赶过来现场,指着张飞骂道:
    “他是朝廷命官,怎么处置由皇上定夺,岂是你能随便处理的?”
    不管邹靖如何罪大恶极,张飞动他一手指头,所有的功劳都会化为泡影。
    这不单是个人前程,连战死者的抚恤都会被影响。
    张飞愤怒道:“大哥,这个小人背信弃义,害死我们那么多弟兄!”
    刘大喝道:“你把他杀了,那些弟兄会活回来吗?”
    张飞咬牙切齿道:“难道让他逍遥法外?”
    刘大道:“朝廷自会处置,我们奉命便是。”
    张飞怒道:“如果朝廷不杀他呢?”
    刘大淡淡道:“一个小人而已,杀不杀又有什么区别?
    翼德,弟兄们是死了,可他们的家人还在。
    你我变成通缉犯,还怎么照顾?”
    “啊!”张飞大吼一声。
    他又一夹坐骑,战马疾奔而去。
    “玄德公……”
    邹靖也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当然知道刘大心情的糟糕。
    “哼。”
    可没想到,刘大拔脚就走,并没有和他交谈。
    卧槽!
    凌飞目瞪口呆。
    刘大在演义中,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像今天的状况,不是该安抚邹靖,再搞好关系。
    怎么甩了这么大个脸子?
    “宽厚如玄德,都容不下邹公,作孽呀!”
    张行立马落井下石。
    “阉人”两个字,可把他气坏了
    现在有机可乘,当然要找回场子。
    看邹靖无言以对,张行又得意道:
    “邹公,咱家虽是刑余之人,但还知道忠义廉耻。
    不像你,连袍泽都会出卖。
    咱家也不在这里逗留了,省得跟你学坏。”
    看张行远去背影,邹靖意兴索然的走进郡守府。
    无形中,他已经成为广阳郡中职务最高的人。
    但手下无一人可用,这又是何等的悲哀。
    “子昂,外事交由玄德公处理。
    我是戴罪之身,就不多嘴了。”
    看凌飞还跟在身后,邹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凌飞摆手道:“邹公切莫气馁,朝廷的旨意还没到,任何人都不敢揣测。
    或许陛下看邹公经验丰富,还要任用您管理事务。”
    张行的奏报虽然告了不少刁状,但也点明了刘大与邹靖的矛盾。
    刘宏不加以利用,那还玩个屁的政治。
    邹靖叹息一声,苦笑道:“难得子昂如此热心,更让我无地自容。”
    他悔得要死。
    早知道这个结果,还不如战死沙场,也好过处处受辱。
    凌飞笑道:“邹公的想法,我能够理解。
    黄巾军实力强大,避其锋芒确实是上上之选。”
    邹靖摇头道:“可他们还是败在你们手上,我就是有再多的借口,也只能惹人发笑。
    你说吧,玄德公有什么条件?
    只要能弥补一二,就是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惜。”
    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只想稍稍弥补一下罪过。
    凌飞笑道:“准确的说,是我想谈谈。
    你现在众叛亲离,就算陛下起用,也是孤木难支。
    不知道,邹公有什么打算?”
    邹靖冷冷道:“现在主客易势,子昂有话就直说吧!”
    整个广阳都站在对立面,就是有万丈豪情,也只能付诸流水。
    凌飞郑重道:“精诚团结,还广阳一个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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