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宝站在院子里四处瞧了瞧,小声的低嚷,“红豆妹子在家吗?”
    刘富贵仍然像往常一样倒背着双手,挺直着腰,轻轻咳了一声……村长的架势拿的十足。
    丁红豆透过窗口瞧见两个人,只能掐断了个楚国的谈话,“那……你挂了吧!哪天咱们再聊!”
    “嗯!你先挂!”
    “……”
    “你先挂呀!”
    甜蜜的小情侣大概都如此,互通电话的时候,都舍不得放听筒,好像谁先挂上电话了,谁的爱就少一点。
    丁红豆抿着嘴笑,“那我真挂啦!”
    想了想,又嘟着小嘴使劲做了一个“mua”的响动……就算是亲了楚南国过一下。
    这才轻轻的放下了听筒。
    楚南国在那边眯着眼睛笑……一条电话线,幸福的连着天各一方的两个人。
    丁红豆放下听筒,也不敢耽搁,赶忙进了院子……脸上的笑容还没脸去呢,甜滋滋的,“村长啊,家宝哥,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
    边说着话,边把两个人往上房请。
    眼瞅着都要走到台阶上了,忽然就想起来了……上房里还有江夏呢,两边不认识,弄一起,好像不大合适。
    连忙又改了路径,“先到书房坐吧!”
    压低了声音,用手指轻轻的一指客厅,“里面还有个客人,神叨叨的,我先把她打发了,一会儿再来见你们!”
    刘家宝熟不拘礼的挥了挥手,“那你赶紧的!”
    进了书房,大大咧咧的往边上一坐,“不用照顾我们,快去忙吧!”
    丁红豆点了点头。
    用手指了指一边的茶壶,“茶还是热的呢,上好的铁观音,你们自己喝,杯子在那里哈!”
    也没再多说,快步出了书房……都是一个村里生活过来的,10多年了就像亲人一样,没那么多讲究。
    再回到上房的时候,只见江夏在窗边站着,姿势怪怪的,脸侧到一边,好像是有意要躲避什么。
    听到她进屋了,这才转过身,笑的有点勉强,“小丁,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吧!”
    急着忙慌的往外走,到了院子里,低着头,越发走的快了,竟然有点小跑的样子,以至于丁红豆想送她都没追上,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快步出了大门,消失在巷口了。
    心里越发觉得这人神叨叨的,来的蹊跷,去如风……怪怪的!
    尽管如此。
    她也没来得及深究,就又回到书房去见刘家父子。
    一进门……
    只见刘富贵手里端着茶杯,站在窗口前,紧皱着眉头,好像有心事。
    就连刘家宝都瞧出来了,纳闷的问父亲,“爸,咋的啦?刚才还挺好的,咋一下子就深沉了呢?弄得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刘富贵扭头瞪了儿子一眼,“你一天就知道臭贫!没点正经事儿!刚才,从院子里出去,那女人你瞧见没?”
    刘家宝摇了摇头,“我瞅人家干啥呀?谁像你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你给我滚蛋!我说正事儿呢!”刘富贵这才转向了丁红豆,“豆儿啊,刚才那客人跟你啥关系呀?进门的时候我听你介绍……好像不大熟,还说她神叨叨的?”
    丁红豆实话实说,“确实不大熟!我和他就见过两面,她是大领导的爱人,咱们高攀不上!”
    刘富贵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大领导的爱人?”
    讪讪的一笑,“那八成我是看错了,我还以为是个熟人呢?”
    刘家宝忍不住了,“熟人?谁呀?”
    “以前在我们村子里做知青的一个女人!”刘富贵飞快的瞧了丁红豆一眼,也没点名道姓的直说,“那个女人呢,忍不了知青点里的苦,就嫁到我们村里了,后来还生了孩子,再后来扔下孩子跑了……嗯,刚才看身形,我还以为是她呢,不过也有可能看错了,毕竟我没瞧清脸嘛,这事可不能乱说!”
    虽然没明说,可村里有几个这种情形的?掰着手丫算,大概也知道是谁了。
    刘家宝也没有父亲的老成世故,直巴隆冬就说出来了,“爸,你是说那个女人像红豆她妈,那她怎么嫁给大领导了?又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认女儿啊?还有,她八成刚才是看到咱们进院了?她如果有点人性,应该出来给你打个招呼啊,毕竟你在村里也照她那么多年了!”
    “闭嘴!别胡说八道!”刘富贵怕丁红豆下不来台,赶忙瞪了儿子一眼,“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没看清脸,不知道是不是她呢!再说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如今,个人有个人的生活,即便真是她,红豆打算和她认不认亲?咱们也管不着!让红豆自己拿主意吧!”
    又特意的补了一句,“不过呢,亲疏远近还是能分得清的,红豆就像我自家的孩子,如果她需要我的帮忙,或者需要村里打个什么材料找母亲,我是一定不会推脱的!”
    刘家宝一拍桌子,“那就找啊,为什么不找啊?那个女人在城里过得好了,就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像她这种自私的人,凭什么悄无声息的过好日子?她是怎么抛家弃女的,怎么爬到今天这一步的?这些过往的种种,应该都彻底揭发出来,让世人了解她丑恶的嘴脸!还有,她必须补偿红豆这么多年没有的母爱,至少……要拿出一笔钱来!一大笔钱才行!”
    说完了话,目光定格在了丁红豆的脸上,“妹子,你说是不是?你别怕,还有我们父子给你做主呢!那个女人在哪工作?你告诉我!明天我就带着村里的父老乡亲到她工作的大门前一站,也不用你出面,大家声泪俱下的指控她,她还敢不认你?”
    丁红豆云淡风轻的挑了挑眉,“是不是她,还不确定呢?再说了,就算她想认我,我凭什么要认她?当初她把我扔了,就是主动断绝母女关系了,这么多年,我没用过她一分钱,没穿过她买的一件衣服,没吃过她做的一顿饭!凭什么,她就能做一个现成的妈?切!我没有妈!也用不着找!对我而言,从她把我扔在台阶上那一天,这个人就在我生命里永远消失了,管她有没有钱?管她过得好不好,她就算是米国总统,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刘富贵点了点头,“有志气!也仁义,豆儿,你不去找她闹,就算是报了她生你的情分了!以后大家两不相干,这辈子,倒也干干净净!”
    刘家宝一看父亲都这么说了,也没办法了,不服气的撇了撇嘴,“这……真是太便宜那个臭女人了!”
    丁红豆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村长,家宝哥,你们怎么到城里来了?”
    “啊!”刘富贵的脸上带着几分悲伤,“红豆,你也是的!你奶奶发生了这么大事儿,躺在医院里这么久,你也没告诉村里,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不管怎么样吧,我们总是应该来看看的?你把她医院的地址告诉我,我这就去!别的忙帮不上,也许村里能出几个人,轮番帮忙照顾病人呢!”
    “就是啊!”刘家宝随口符合,“如果不是那天我进城看到了玉娥姐,这事儿我们还不知道呢!”
    丁红豆不想麻烦外人,这也是丁文山的意思,然而,既然人家好意赶来了,那当然要领情了,“那好吧,我领你们去医院!等等啊,我换件衣服!”
    抬腿就要出门,人都走到门口了,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向着刘家父子,“村长家宝哥,一会你们见到我爷爷的时候,千万别说这件事,他现在够闹心的了,我不愿意让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打扰他!”
    刘富贵点了点头,“那当然了,我这么大的人,这点分寸还没有?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你的家事,想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丁红豆不再多说了,手脚麻利的回房换了衣服,正准备出院子,忽听得杜一瑶在上房轻声的喊了一句,“红豆,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哎!来了!”
    丁红豆还有点奇怪呢,杜一瑶平时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自己这边还有客人呢,她有什么话要说啊?
    进了上房,压低了声音,“小姨奶,有事儿吗?”
    杜一瑶淡淡的,“我听到你们村长来了,可我和他也不熟,就不出去打招呼了!你跟他解释一下,说我腿脚不方便!”
    “知道了!就这话?”
    “还有……”杜一瑶用手指点了点桌面,“那个江处长走了,我也没来得及告别,刚才过来一瞧,她在桌上留了这个,你看到了吧?”
    丁红豆刚才一直在书房和刘家父子聊天儿了,并没注意这件事儿!
    此刻抬眼一瞧,可不是吗?桌面上放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她也有些纳闷,望向杜一瑶,“小姨奶,这里面是什么?你看了吗?”
    “人家是来找你的,这东西肯定是留给你的,我怎么打开看?”杜一瑶的目光里带着探究,“红豆,你说实话,那个女人今天找你是为了什么?她到底和你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呀?”
    “我能瞒着你什么?”丁红豆知道杜一瑶不是省油的灯,不愿意节外生枝,囫囵的笑了笑,把信封往兜里一揣,“小姨奶,我还得送村长去医院呢,咱们有话回来再说!”
    快不出了门,伙着刘家父子去医院了。
    *~*
    刘富贵一见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杜一珍,再一看略显憔悴的丁文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照的什么孽呀?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车祸了呢?”
    丁文山淡淡的,“人有旦夕祸福,这大概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毕竟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好多错事,手上沾着血,我不配得到幸福!只是我就弄不明白了,老天要惩罚?那就干脆惩罚我吧!干嘛连累素馨呢?他跟着我?好像这辈子就没得过好!”
    丁文山也是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可一说到媳妇这件事儿,眼眶不由自主的又红了……
    刘富贵低声的安慰,“这怎么能怪你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这一辈子,要受多少劫难?婚姻良缘该匹配谁?那都是改变不了的!无论如何,你这么不离不弃的一直陪着她,照顾她,这就是一个好丈夫了!慢慢熬吧,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早晚有一天,红豆的奶奶会醒过来的!”
    “……”
    丁红豆也没插话。
    在旁边俯下身子,为奶奶理了理……只见她好像越发消瘦了,露在床单外面的双手,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青筋,可手脸却非常干净,甚至还有护肤霜的香味儿,一望可知,丁文山是在精心尽力的照顾着媳妇儿。
    丁红豆莫名的觉得心里难受。
    差一点掉下眼泪。
    可她怕引起丁文山的伤心,赶忙囫囵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顺势拿起了一边的水壶,“我去打点热水!”
    急急忙忙的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这缓缓的平息了一下情绪,单手往兜里一插,一下子就摸到了那个信封,索性拿出来打开了,往里面一瞧……是一本活期存折,还有一个小小的印鉴,倒过来一看,上面刻着江夏两个字,很显然,通过这个印鉴,就可以取款了。
    丁红豆微一沉吟,还是打开了存款本,看了看里面的金额,一共有3000块钱。
    这可是笔大数目了。
    说实话……完全可以支付4年的大学费用。
    一般人得到这笔“巨款”,应该都是高兴的,可丁红豆呢,心里去添了几许沉重。
    她静悄悄的把存折又放回到了牛皮纸信封里,跟谁也没提这件事儿。
    可晚上到家了呢?
    面对楚南国再次打过来的长途电话。
    丁红豆却不吐不快了,“老楚~你怎么又来电话了?长途电话多贵呀,省着点花钱!”
    “这几个钱我还花得起!”楚南国的声音虽然在听筒里显得格外遥远,可却明显的带着笑意,“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要不然我睡不着觉!”
    又正经的压低了腔调,“还有,下午我听你说话的声音好像不对,又提到了江阿姨,到底怎么了?你想不想和我谈一谈?”
    这就是默契!
    知妻莫若夫!
    楚南国因为在意她,所以没放过她一丁点儿的情绪变化。
    丁红豆感激他的关心,“老楚,实话实说,我现在真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可除了你,我真不知道该跟谁说!”
    “怎么了?嗯?”
    “我……今天江夏来了,给我扔了3000块钱!”
    楚南国轻轻的“哦”了一声,虽然没说话,可他是聪明人,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丁红豆继续往下讲,“正好,正好刘村长来了!看到了江夏的一个侧影……”
    她停下不说了。
    楚南国的声音柔柔的,“我知道了!那你想怎么办?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想把这3000块钱给她退回去!以后也不想再见到她了!”丁红豆心里还是有委屈的,“你不知道,她来我家的时候,嫌我叫她“江处长”有些生疏,却让我叫她江阿姨!这简直太讽刺了!她是什么意思?是想拿着三千块钱来买断这个秘密,让我以后别去打扰她的生活!我就只值3000块?”
    楚南国当然向着媳妇儿了。
    气愤的接过了话头,“你别急!和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我支持你!把钱还给她!咱不差她这点钱!以后也不理她!我也不和他们来往了!”
    不惜得罪柳书记。
    丁红豆听着楚南国的“支持”,觉得心口敞亮了不少。
    人在委屈彷徨的时候,都需要一双认真倾听的耳朵。
    她也不例外。
    ~*~
    第2天一早……
    丁红豆直接找到了柳家,摁了门铃,进了客厅,江夏诧异的迎了出来,飞快的扭头向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丁红豆傲娇的扬着头,轻轻的抖了抖手里的信封,“我来还你这个!”
    江夏的脸色变了变。
    声音压得极低,“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到客房来吧!那里安静些!”
    走过去抓住丁红豆的手。
    丁红豆直接甩开了她,“去哪儿都行,你带路!”
    江夏无声的叹了口气,快步穿过了走廊,把丁红豆带进了一处僻静的房间,随手关上了门,“你……红豆?你都猜到啦?”
    “……”
    她们在房里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走廊上,缓步而来了一个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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