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红豆送走了冯庸。
    正要休息。
    电话来了。
    对方的声音遥远而熟悉,“红豆,是你吗?”
    丁红豆的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爷,你怎么想起给我来电话了?”
    一叠声的问了起来,“奶奶那边都好吗?家里都好吗?小姨奶呢?”
    丁文山的声音里透着笑意,“都好,他们都好,就是你走了这段时间大家都想你,更想想小楚儿。孩子好吗?你们那边大概快10点了吧,他睡觉了吧?如果没睡我能听听他的声音吗?”
    都说隔代人最亲,这话一点都不假。
    丁文山对孙女儿就够好的了,现在又来个重孙子,四世同堂,又是丁家唯一的后人,孩子又聪明可爱,他能不喜欢吗?
    丁红豆眯着眼睛笑,“爷,你自己也说了,这边都10点了,如果我还没把孩子送上床,你恐怕就得骂我了?”
    轻轻的解释了两句,“他睡了,上午有点发烧……”
    丁文山也没等孙女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问,“烧的情况怎么样?现在呢?”
    “已经打过点滴了,现在都好,你别担心!”
    丁文山这才轻轻的“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当初你说要把孩子带回国,我心里就不愿意,至少在这边有我们几个大人帮着照顾着,那边国内,就你自己……”
    顿了一顿,“那什么……好像还有楚家吧?”
    他沉默了。
    等待着孙女接话。
    可好像等了半天,丁红豆也没吱声。
    丁文山心里大概明白了,“红豆,你还没打定主意吗?到底什么时候让南国认孩子啊?你已经蹉跎了5年,这5年我都不敢跟老楚家的人说话,就怕万一说漏了嘴!”
    原来如此。
    这才是丁文山不接楚南国电话的真正原因。
    丁红豆轻轻的叫了一声,“爷,在回国之前,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我早晚会让楚儿认祖归宗,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正在查纵火案后的真凶,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了吧,我马上就……”
    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了楚南国的名字,“我马上就带着孩子过去,在南国面前负荆请罪。”
    丁文山从来都是护犊子,“什么负荆请罪?你有什么罪?你做错什么了?你当初选择离开,是因为你不想连累楚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别人干涉不了!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当然要跟着你一起走了,你又不是从楚家把孩子偷出来的,他们凭什么怪你?依着你当时的情况,能把孩子生下来,又调教的这么好,他们老楚家就应该感恩戴德!”
    丁红豆压低了声音,用食指轻轻的卷着电话线,心里也有些犹豫不定,“爷,刚才有人还说我自以为是呢?说我不顾男人的感受,说我应该示弱一些,身边的人才会轻松一些!”
    “放p。”丁文山直接就开骂了,“你有胳膊有腿儿的,凭什么要示弱?又为什么要靠男人?男人能靠得住吗?你总靠着人家,一天两天,人家没怨言,时间长了,不但人家会小瞧你,你自己也会自我怀疑了!是人就得靠自己,这样活的才仗势。”
    这就是丁文山教育孙女的观念,“再说了,你有什么自以为是的?你无非就是好强,骄傲,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切!这世上谁不是自以为是?每个人做事都是有原因的,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不对也不会去做,1000个人有1000种想法,别人凭什么用自己的角度来衡量你,凭什么做道德绑架?只要你认为不亏良心……就去做,别人压根管不着!”
    “……”
    “如果有一天,你和南国和好了,他要是敢对你有稍微一点的微词,我就要飞过去当面问问他:我孙女儿这么多年自强不息的做复健,满身伤疤流血的时候,没扯着他哭,没拉着他喊,甚至还偷偷的躲起来,不给他添堵,最后,还给他养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他有什么理由挑剔?”
    丁红豆感激爷爷的支持,轻声的唤了一句,“爷……”
    “你做的对,你做的都对!”丁文山又把声音放柔了,“豆儿,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考量和判断,你也是成年人了,又经历了这么多,无论你打算什么时候认南国?我都没意见,我都绝对支持!”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和楚家的人见面了吗?”
    “没有!”丁红豆实话实说,“我远远的看见过他一次……他也意外的见过楚儿,不过,他并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这个他?
    当然是指楚南国了。
    丁文山心里明镜似的……孙女儿偷偷的去见楚南国了,就说明心里还是放不下人家。
    这也难怪!
    当初离开,是因为爱!
    现在回去……还是因为爱。
    丁文山轻叹了一口气,“南国现在怎么样?我听刘豹简单的介绍过,他还是单身吧?他还是等着你的吧?这孩子也算是个痴情种了,说实话,有好多爱情来得绚丽,可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可这5年都过去了,依着南国的条件,也没再找别的女人,豆儿,你也别拖着了,尽快把手头的事情都办出来,赶紧跟他相认!你们全家也可以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了。”
    “……”
    丁文山还是有好些事情放不下心,“你这次回国,冯庸也跟去了,他……”
    想了想,“豆儿,关于他,怎么说呢?现在我也不怕跟你讲讲我的想法,那时候,你浑身是伤,我也不知道你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需要多长时间?楚儿又小,孩子虽然不说,可每天看着你在伤势中挣扎,他的情绪和性格都会受影响的,长期生存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孩子的心境也是灰暗的,我当时就想着,万一你恢复个10年8年的呢?楚儿就那样一直跟着你?那恐怕不行吧?在他成长的道路上,需要一个健康父亲的角色!”
    “……”
    “正赶上那个时候冯庸愿意挺身而出,我左思右想,既然他自己愿意往坑里跳,那我不用白不用,反正咱们也不欠他的,给他一些事业和经济上的补偿就是了!”
    “……”
    “我不怕别人说我自私,只顾自己家的孩子,我也不在乎别人指责我行事乖张,我只在乎你和楚儿的幸福……所以,那个时候我连哄带骗的让你签了结婚协议,我当时还有另一份私心,我总觉得,万一你恢复不好了,永远不见南国了,冯庸未尝不是一个过得去的丈夫,我到现在也可以拍着胸脯说,那个时候,我所有的考量,都是为了你和楚儿的利益出发的。”
    丁红豆由衷的说了一句,“爷,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和楚儿好。”
    “可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丁文山在电话里淡淡一笑,“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你和朋友那纸婚书,我根本就没到注册处去登记过,简单一句话,就是你们俩在法律上根本就不是夫妻。”
    丁红豆愣了,“什么?”
    “什么什么?”丁文山自负的一挑眉,“我从来做事都给自己留后路,我不能让你回去再找南国的时候,背着一个再婚女人的污点。所以,我今天章跟你讲一句,如果你已经做好准备回到南国的身边了,压根就不用考虑冯庸,他没有任何资格拦着你!咱们也不欠他的!他能花上亿买地?他能在事业上做的风生水起?没有你?没有老杜家?即便他有领导的父母,有显赫的背景,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生意发家!”
    丁文山说话永远都是这么霸气直接,“行了,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话,豆儿,你是自由的,你又如此优秀,想跟哪个男人,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自己随便决定!爷爷奶奶永远支持你。早点儿睡吧,明天不是美术馆开业吗?可惜,我不在你的身边,不过,我也可以想象,你一定是明天最耀眼的明星。”
    明天?
    不错!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明天……还有好多事要面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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