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佩泽特,”这也是坦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话,哪怕电话的另一端是佩泽特。
    接着他把听筒重重的摔了回去。
    不应该这么跟她说话的,紧接着坦科又后悔了。但是他的文章,他的报道,他的所有的一切就应该接受这种被枪毙的命运吗?
    他又一次拿起电话,想听听她是否还在电话的那头,想要告诉她,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愚蠢的恶作剧。
    但是坦科听到的只是那头响起的冰冷的忙音。
    “他吗的,”他骂了一声,再次把听筒摔了回去。
    正在隔壁打电话的一个男人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他凶狠的瞪了回去,“吗的!”他又故意咒骂了一声,用这个男人刚好能够听到的声音,他有一种迫切想要发泄一番的欲望。
    于是他就穿过了门厅,走向酒吧间。
    坦科来到目的地的时候,酒吧刚刚把吧台打开。他气冲冲的掏出钱包,拿出一张100面额的萨尔瓦多科朗摔在吧台上。
    “来杯酒,”他大声的宣布,一腔怒气不知如何发泄。
    结果那名酒保面对放在自己面前的钞票,只是面无表情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一根承重柱上挂着的一个告示牌:“仅收美元,多谢谅解!”
    这是这场金融危机以来,许多圣萨尔瓦多市商家的做法,萨尔瓦多科朗的暴跌,让他们不得不事先向顾客表明这种只收取美元,而拒绝科朗的态度。
    “艹他吗的!”
    今天自从起床以来一切都不顺利,和佩泽特的争论让坦科的心情显得更加的糟糕,现在他只是想要喝一杯酒,希望用酒精可以麻醉一下自己,调节一下情绪,希望等到明天早上起来睁开眼,一切能够重新回归正轨。
    但是现在就连这个该死的酒保也要和他作对,连他这一点小小的心愿也不愿意满足他,这让坦科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说了,我要酒,立刻,马上……”
    他不顾周围酒吧内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大声的挥舞着手臂,咒骂着,结果胳膊以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个人。这人来的比他还要早,靠在漆得光滑无比的吧台上,显然已经在等着喝今晚的第一杯酒了。
    “对不起,”他狂躁的说了声抱歉,声音里却毫无歉意。
    酒保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朝一边站在门口的,保安样子的一个男人打了一个眼色,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保安很快就收到了信号,准备把坦科这个情绪激动的客人“请出”酒吧,以免他打扰到其他的客人,影响到酒店的声誉。
    那个被坦科碰到的酒客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这位先生,你说你要来杯酒,你看起来也的确需要来杯酒。我的医生跟我说,酒对身体毫无益处,但是他知道什么?
    你不介意我做你的酒友吧!让我请你喝一杯。顺便介绍一下,我叫何塞·维克托·阿赛罗,你可以称呼我为何塞先生,但是我的朋友们都叫我维克托。”维克托抬手止住了坐在旁边一张小圆桌旁的阿托准备上前的动作,挥手让酒保上了一杯威士忌,满脸微笑的对着这位看起来怒气冲冲的酒客说道。
    他到伊图尔维德酒店来,是收到了安菲罗的召唤,晚上八点,在伊图尔维德酒店的0807号客房内,有一场“秘密”的集会,维克托和加西亚·德沃伊还有第四装甲团的安蒂诺上校、瓜杜伊参谋长以及首都市警察局的达米亚尼局长联系了一下,他们也都接到了会议的邀请。
    看起来我们的安菲罗副总统先生感觉到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他要彻底发动这场“倒何塞行动”了。
    “啊,何塞议员,真是对不起,我没认出你来,”这一次的道歉,倒是真心实意了。
    “你认识我?想不到我现在也有点名气了,走到哪里都能够被别人认出我这张脸来了,”维克托笑了一声。
    他来的时间早了一点,所以维克托决定先去喝一杯,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看看今天晚上的这场集会究竟会发生一些什么。
    只是想不到他安静的呆在吧台旁边,品着一杯加了一点蔓越莓汁的威士忌,却遇到了一个怒气冲冲的怒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维克托索性阻止了阿托想要赶走这个人的动作,和他聊几句就当是解闷吧。
    “啊,你是基民党内冉冉升起的新星,我想在圣萨尔瓦多政坛,不认识你的人没有几个吧,”坦科终于平静下来,“我叫坦科,《新闻写真》的一名记者。”
    “哇哦,原来是一位记者先生,看起来我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免得说了些什么不应该说的话,”维克托笑道,“我一直都有看报纸的习惯,不过最近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是千篇一律,坦科,你们作为记者,一直追着何塞总统不放,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好报道的了吗?”
    坦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进入喉咙,浇灭了他的一腔怒火,听到维克托的话,他放下酒杯,耸耸肩膀道:“我们报道新闻的方向是由总编确认的,作为一名记者,我们只是发现事实而已。对于造成何塞总统现在的困扰,这不是我的错。”
    顿了一下,他冒出了一句很经典的总结,“……或许,这就是民主、自由的代价吧!”
    “哈哈,说得对,”维克托被这句话逗笑了,他大笑了两句,对坦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让我们为民主自由干一杯吧。”
    “何塞议员,在我们喝这一杯之前,我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
    “你可真是一只新闻猎犬啊。”
    “既然你说我们这些媒体老是抓着何塞总统不放,那么我很想请问你一句,你又有多尊敬我们的这位总统先生呢?”
    这个问题倒是出乎维克托的意料,他思考着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无意识的皱着鼻子,“……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说,我完全没有立场,我做工作和赚钱,并不是为了去尊敬某个人和某件事的,而是去进行分析,就我个人而言,”他耸耸肩膀,摊开手,“我对于总统还是充满敬意的,先不谈他干的好不好,毕竟他的存在维系了现在这个政府的存在,让大家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向前,不是吗?”
    “哪怕他犯下了一些不可饶恕的错误?”坦科听着维克托的话,想着自己撰写的那份报道,心里的郁结之气再一次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现出来,于是他的这句反问脱口而出。
    “错误?”维克托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刚刚认识的记者朋友,问道:“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非常感谢你的酒,何塞议员,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非常抱歉的告辞了……”话一出口,坦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那位神秘先生泄露给他的消息非常的危险,在没有见诸报端之前,最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他慌慌张张的放下酒杯,对维克托丢下这句话,然后赶紧转身离开。
    看着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提起一个话题,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好像自己泄露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天消息一样慌张的离去,维克托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短暂的对话。
    那个叫做坦科的记者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他手中掌握了什么有关于何塞总统的了不得的信息一样。
    而且他那副保密的样子,少有的勾起了维克托的好奇心……
    挥手让阿托上前,维克托同他低语了几句,就看见阿托追着那名记者离去的身影,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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