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公孙大娘说出卫子风身上没有杀气的时候,场面的形势便开始在变化了。
    公孙大娘,并没有被威胁到。
    只不过,她很老实,没有做出刺激卫子风和李凤凰的动作。
    她在问卫子风,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或许是她的目的。
    她很想知道,这个与众不同的男子来到望天寨接近她,最后还对她亮出匕首,终极目的是什么。
    仅仅是,帮助李家姐妹吗?
    还是,有别的意图?
    若真不过是为了帮助李家姐妹,那公孙大娘倒是不介意看在这个奇男子的份上,对李家姐妹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当然,前提是李家姐妹,以及这个卫子风,都不是她公孙大娘或者屏风山北部联盟的敌人。
    对待敌人和自己人的态度,那自然不一样!
    所谓杀气,其实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不过,一个人生气的时候,或者愤怒的时候,情绪总会剧情波动,心绪也会不安宁,如果这个时候愤怒到了极致的情绪,唆使一个人做一些极端的行为,那么杀气就会产生了。
    但也不是真正的气体,从人的身体内迸发出来。
    那是一个呈于人物表面的情绪反应,需要通过擦眼观色去发觉,而并不是像某些武侠或者仙侠小说中描述的那样,高手可以仅凭直觉就察觉到。
    其实,高手应该是很累的。
    因为肃杀的场景不要太多,那他岂不是时时刻刻都感觉到杀气腾腾,而想要躲起来,或者时刻提防着……太累了。
    公孙大娘说卫子风没有杀气,是通过卫子风的言谈举止,和他的表面情绪判断出来的。
    或许,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老虎都能低下头细嗅蔷薇,感受事物的美好,享受这一份安然宁静,卫子风自然也可以的,所以……他真不会杀人吗?
    卫子风的刀尖,前进了一寸。
    不多一分。
    这已经触碰到了肌肤,能让公孙大娘感觉到疼了,但是不至于让她流血难看。
    卫子风问道:“现在呢?”
    公孙大娘不说话。
    “其实,并不是我要什么,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对于我来说,是完全无关的。我并非凤凰寨的人,相反我还是被她们掳上山来的。当然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起来现在的我,和李凤凰是一边的,那这就触及到了一个核心的问题……”卫子风盯着公孙大娘,双眼直视,丝毫不惧,也不退让她的眼神,问道:“公孙大娘,你今日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以及整个凤凰寨!”
    堂下的柳清霜道:“以下犯上,凤凰寨如何还能留?”
    “柳清霜!”李霓凰怒道:“卫子风问的是总舵主,并没有问你,要你操什么心?”
    “哼!”柳清霜冷哼一声。
    公孙大娘这才款款说道:“你也看到了,本座能当上这个总舵主,其实靠的也是大家的拥护,如今李家姐妹以下犯上,犯了众怒,此事想要平息只怕是难。”
    她看出来了,其实卫子风也没有想把事情彻底闹大。
    毕竟,这里是望天寨。
    哪怕杀了公孙大娘又能怎么样?
    卫子风他们,能逃得掉吗?
    更何况,卫子风犯不着为了别人而杀人,把自己放在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
    所以,卫子风只是想平息这一场纷争。
    卫子风道:“凤凰寨能否留下?”
    “这个……可以,毕竟凤凰寨也是屏风山北部联盟的势力,对事不对人,清霜毕竟年轻,说话有些欠考虑了。”公孙大娘回应着,同时也用眼神震慑了一下柳清霜。
    这一回,柳清霜没有在多嘴了。
    “李家姐妹,能否活命,而且不受损伤?”卫子风又开口问。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三刀六洞也可以免了,至于之前议定的处罚,便改为给每个寨子,送一匹优良的战马做为赔礼吧!另外,李霓凰以下犯上,必须关押一段时间。”公孙大娘看了李家姐妹一眼,沉声道:“这是本座,能够容忍的底线!”
    正要说话的李凤凰,被姐姐给抢先了一步。
    李霓凰道:“总舵主,霓凰认罚,但是……霓凰要被关多久?”
    “那就要看,凤凰寨什么时候能够向本座,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及忠心了。”公孙大娘接着说道:“近来山中不太平,红袖军不知道为什么也进山了。现在各方势力都紧绷着,估计不久以后就会发生冲突,到时候凤凰寨若是能立下功劳,你自然恢复自由!”
    “好!”李霓凰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然后,她走到李凤凰身边。
    “姐……”
    李凤凰抓着手里的刀,不肯撒手。
    “给我。”
    “我……”
    “凤凰!”
    “唉!”
    少女一脸的不甘,但终究还是收回了手里的刀,然后她就那样站在公孙大娘的身前,突然双膝一屈,跪下下去,用乞求的口吻说着:“总舵主,能不能让凤凰代替姐姐……”
    “不能!”公孙大娘冷漠地说道:“李凤凰,念在你年幼不懂事,本座不会与你追究今日之事,但是你姐姐有管教不严之过,所以她必须受罚。更何况此事,你也不是主谋……”
    说罢,公孙大娘看向卫子风。
    “你很有意思。”
    一句话,意味深长。
    卫子风淡淡一笑,收回了手。
    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
    本来三百匹战马,改为每个寨子送一匹,算是补偿的赔礼,其实就是意思一下。
    对于凤凰寨来说,这还是考验承受的结果。
    就是,李霓凰因为卫子风和李凤凰的行动,要被关一阵子。
    只是被关而已,比起三刀六洞或者断三根手指来说,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但让卫子风提心的是,公孙大娘说的红袖军。
    洛天香?
    不会吧!
    她难道,已经追到屏风山来了吗?
    卫子风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他还没开始起飞呢,要是就被抓回去嫁人了,那咋整?
    思索间,在公孙大娘的号令之下,众人依次离开了聚义堂,而凤凰寨这批人,则是最后一批离开的。
    不过临走前,公孙大娘和李凤凰说了,若是有紧急事情,李凤凰可以到望天寨来找李霓凰商议,但一般的情况之下,李霓凰被囚禁的这段时间,还是不能见面的。
    就这样,有些失落和惆怅的李凤凰,带着众人离开了望天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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