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饼~炊饼嘞,刚出锅的炊饼。”
    北宋政和二年,正值冬至沐休,天刚蒙蒙亮,渭州城的街道上便开始热闹起来。
    不论是贩夫走卒,平民百姓,还是官吏大员,都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红石街口,一间肉铺的大门也打开来,几个小厮抬出肉案来,摆上上好的肥瘦相间的猪肉。
    “阿大阿二阿三,把昨日刚宰的几口猪得的肉都搬来,明日便是冬至,免得买断了货。再将那几头羊宰了,官老爷们可是都不食贱肉。”
    一个身材八尺以上,样貌俊俏的少年人一面伸着懒腰往外走,一面吩咐着。
    “东家放心,小的们保管都办的妥当了。”
    小厮们把汗巾往肩膀上一搭,知道今天必然忙活,手脚利落的按照年轻人的吩咐去办。
    周泽搬了个躺椅,随意的躺在上面,肉铺的生意自有小厮们去忙活,自己只管看着就是。
    “来到这里也有个几年了,可惜摊上了个即将要动乱的时候,再加上身边出现了个特殊的人,这等清闲的日子怕是没多长时间了。”
    不错,周泽并非这个时代的人。
    他本是新时代一个普通人,做着并不普通的职业——一名省级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
    不知什么原因,一觉醒来,就来到了繁华的北宋年间,成了渭州城里一个屠户的儿子。
    后来老周屠户去世,周泽便接手了自家的肉铺。
    北宋一朝,不论是在科技、经济还是人口上面,都是此时世界上最为顶尖的。
    只不过周泽运气不怎么好,所处的时间段刚好是宋徽宗政和年间,再有十来年,金军就会南下,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耻将会发生。
    身处时代大潮之中,周泽也有心想要改变些什么,但一个屠户又能做什么呢?
    进入官场倒也是一条路,但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周泽也厌倦了考试。
    就算是侥幸考得上,周泽也不认为自己能玩的过此时的六贼之首蔡京,这个史上留名的大奸臣玩起官场手段来可是六亲不认。
    蔡京有个兄弟名为蔡卞,他的老岳父正是神宗年间大举施行变法的王安石,蔡卞任江苏江阴县主簿时,当地大富豪顾新元等人,趁着青黄不接之际,借谷物于庶民,利息高出平时一倍。
    蔡卞同情百姓疾苦,极力推行王安石的青苗法,断然开仓借粮,以解百姓燃眉之急,煞住不法富人趁火打劫的嚣张气焰,免除农民遭受高利贷剥削之苦,因而受到王安石器重,招他为婿。
    所以说这兄弟两个虽是一奶同胞,但为人可说是天差地别。
    蔡卞反对蔡京重用宦官童贯为陕西制置使。在其他政事上,他的主张也多与蔡京不同,因此受到蔡京的诋毁。
    此时的蔡卞,没个几年就会因病去世,而后谥号文正,但在南宋政权成立之后,高宗即位,因被蔡京连累,追责为宁国军节度副使。
    蔡京这个货色,不但活着坑自己的兄弟,死了还要再坑一回。
    在官场上跟这种老狐狸作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从军,那也是不可能的,就拿此时渭州的最高长官小种经略相公种师中和他的兄长延安府老钟经略相公种师道来说。
    经略是北宋军职“经略安抚制置使”的简称。北宋的“经略”不仅仅是“掌管边疆军民大事”的官儿,而是设在全国各路掌管兵民之政的长官。此时的路分得很多,各路都选派官品高、忠于皇室而有干略的人充任经略安抚大使。
    这个官很难用后来的官职比况,因为它颇具特色:它既主管一路数州的兵民之政,又无权过问本路的财赋、刑狱、漕运、仓储、学事等事。
    仁宗宝元年间,为防西夏骚扰,于沿边诸路置经略使,常兼安抚使,故亦称经略安抚使,掌一路兵民大政。
    经略安抚使只是设在边疆,内地设的是安抚使。总体来说,身为经略安抚使他们只有管兵而没有发兵的权力,又要受其他官吏的监察和制约,但一般都兼任所驻州府的最高长官。
    正是因为这种互相掣肘的官吏制度,虽然避免了武人拥兵割据,却又造成了推诿扯皮,以至尾大不掉,终于被金人的铁蹄踢到了淮河以南。
    这兄弟两个,种师道的官职品级为四品,种师中为五品。当然因为他们肩负着防卫西夏的重任,再加上在军中威望很高,朝中官员并不敢轻视。
    种师道自不必说,种师中也是一代名将。
    成语”老成持重“就是出自《宋史》当中对于他的评价:“师中老成持重。”指人经验丰富,办事老练稳重,不轻举妄动。
    高俅这个半吊子水货是正二品武官大员三衙太尉,若论起真材实料,他连给这二位战功赫赫的大将提鞋都不配。
    所以在这等文官沆瀣一气,武官被多重防备的环境之下,对周泽来说,做官是不可能做官的。
    “瀚海,给我来二斤精肉来,明日冬至时包角儿用。”
    正在神游的周泽听到有人呼叫,见是一个老者,连忙起身。
    “李伯,要肉还不简单,叫人来传个话就成,何劳您亲自跑一趟?”
    这老者姓李,身上有个秀才功名,只是年纪大了,今生科举无望,便投托到种师中麾下做了个办理文书的胥吏。
    他与周泽死去老爹乃是自小玩到大的好友,周泽的“瀚海”一字便是蒙他所取,所以对他比较尊敬。
    “今日沐休,也到这街上逛逛,每日闷在家中,也要透个气不是?”
    说着话,周泽就案板上切下好大一块精瘦肉来,使荷叶包了。
    “李伯且先用着,就当小子孝敬您的。若不够了,再来取便是。”
    “使不得使不得,你这孩子,也只做的小本买卖,我怎好白要你的肉?”李伯说着自钱袋里取出碎银子来。
    周泽忙推回去:“您这是说的甚话,小子做的就是这买卖,哪有收您钱的道理?包角儿用些个精肉算得什么?再者说了,要不是您老此前照应,何来我今日光景?李伯莫要折煞小子。”
    “欸,你这孩子,怎生得这般执拗?”
    李伯违拗不过,只得将钱收了,提起那猪肉,嘴里犹自劝道:“瀚海呀,如今这周家肉铺在你手下也算是有声有色了,你父亲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只是你莫嫌伯伯聒噪啰嗦,杀猪贩肉虽能挣些银子,终究是贱业。这几年想必你也攒下了些积蓄来,以你的机灵劲儿,若是好生读个几年书,考取个功名才是正道。”
    屠户本是贱业,是没资格参加科举的。不过李伯虽然只是个小吏,真要运作一番,让周泽去科举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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