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山,如九天云下。
    行至山脚,忽见村口沉尸十余。
    有人伏尸嚎哭,村里到处都是血迹。
    白骆衣大惊失色,仓皇奔进家门,谢宫宝也随步就后。屋内血迹一滩,沉着一具阿婆的尸体,白骆衣慌里慌张的伴着惊吓屋前屋后寻找:“聪儿!聪儿!呜呜……,聪儿不见了,不见了!呜呜……。”
    “你别急,我找人问问。”
    谢宫宝这一惊也非同小可。
    他料想不到仙踪之下竟有人胆敢逞凶?看来这桩凶案一点也不简单,需得找人问个明白。——他把哭成泪人的白骆衣安置在门口坐下,正要找人去问,忽觉屋顶有人,瞬目一瞥,却是个黑甲女子:“你是谁!”
    “公子,我家坛主有请,跟我来吧。”
    那女子说完话,急忙转身纵跳而去。
    这时,白骆衣一脸哭相立即转变成凶杀之色,先一步跳上屋顶,追那女子去了,谢宫宝三两步赶上她。两人就这么跟在那女子身后奔出村庄,来到山谷河边。——那河边停着一艘大船,船下站着十多名黑甲女子,船头有人弹琴,却是诛姬。
    谢宫宝和白骆衣登船,也没人阻拦她们。
    白骆衣冲诛姬怒喝:“把我儿子还我!”
    诛姬缓缓站起,冲谢宫宝艳艳一笑,继而又朝白骆衣说道:“听闻白驼山庄的掌上明珠刁蛮任性,藐视伦常,与人私通生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要个私生子还要得这么理直气壮,你就不怕再也见不着你宝贝儿子了么?”
    白骆衣气极,却又不得不压下怒火:“你究竟是谁?到底想怎样?”
    “我想白姑娘误会了,杀人劫你儿子的另有其人,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家小子。”诛姬朝舱内招了招手,立时有人把聪儿领出舱来。
    那聪儿看见母亲,一头扎来:“娘,是姐姐救我的,你别怪姐姐,呜呜……。”
    ……
    ……
    诛姬眯起弯弯的美目看着聪儿,呵呵笑了几声。而后把笑一敛,鼓动小嘴,生气似的问谢宫宝:“要是聪儿做不来证,你是不是就误会我了?”
    谢宫宝阔然笑道:“当然不会,我相信你人不坏。”
    诛姬把手搭在嘴唇边呵呵娇笑:“你骗鬼吧,相信我你还撇下我一个人跑来轩仙流,幸好我家教主没有责难,否则我就让你害死了。——但是呢,你可以无义,姐却不能无情,今天来呢是有几句忠告要跟你说,你们师徒俩都跟七星坛方家渊源很深,假如你喜欢思弱妹子,建议你不要和轩仙流牵扯过深,否则你的下场会比你师傅更惨。”
    谢宫宝心虚的摇摇头:“我喜欢思弱?你弄错了吧。”
    诛姬善能察言观色,于情于爱一看便知究竟:“你嘴巴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哟。”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心里想的,你怎会知道。不过,诛姬姐千里赶来倒是一番好心,我谢你忠告了。”谢宫宝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情说爱,匆匆道了谢,然后话锋一转,问:“对了,不知道诛姬姐晓不晓得是什么人敢来这里行凶杀人?”
    诛姬收敛狡骚之象,蹙起眉头一边想一边道:“这伙人都蒙着面,功法杂乱,一时没认出来,其实你应该问问白姑娘,她得罪过谁?”
    “难道是他!”谢宫宝想起五年前的竹林肉搏一事。
    这聪儿便是白骆衣与马擒龙肉搏之结果,也是罪证。
    马擒龙心狠手辣,这杀人灭口的事他是干得出来的。
    白骆衣哼哼两声:“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想置我们母子于死地!”
    在谢宫宝看来,凶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伙凶手是冲白骆衣母子而来。若果真如此,那她们母子便不能住在山下了。不过,出了这件惨案倒是解了谢宫宝的难题。
    实际上,谢宫宝不愿意白骆衣长居于此,因为这儿的一草一木都会令她发狂的苦念邹奇,倘若因此隔三差五的上山纠缠,那这性命攸关的秘密又能守到几时?——今天邹、白二人私会,谢宫宝之所以要送白骆衣下山,目的是想劝解白骆衣别在上山。——现在,出了这事,他心意遂改,打算把白骆衣母子带回轩仙流,陈述山下凶案,然后建议派人送她们母子返回白驼山庄。
    打定主意,谢宫宝也无心留此叙话,跟诛姬说道:“诛姬姐忠告之情,搭救之恩,容我来日再报,这里发生凶案,轩仙流说不得早派人下山了,你最好不要留在这里,赶紧走吧。”——说罢,抱起聪儿,与白骆衣跳船走了。
    诛姬叫了两声,他也没应,头也不回钻进深山。
    ……
    ……
    在山脚穿行一阵,沿路上山。
    白骆衣问:“你想带我们母子上山?”
    “白姑娘,村庄凶案可能是马擒龙干的好事,为了安全其间,我觉得你们母子不宜住在这里了,现在我带你们上山去,请阮师伯派人送你们母子返回白驼山庄,相信以白驼山庄的势力当也护得住你们母子性命。”谢宫宝道。
    白骆衣脸现悲苦,哀哀一笑:
    “白姑娘?记得五年前你还叫我骆衣姐呢,那会儿我猪油蒙心,差点害了你,想不到五年后却要靠你救济。哈——,真是造化弄人,现在的你脱胎换骨,仙名传世;而我也自尝恶果,贱名远播。试问,我一个通奸的贱人,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我爹极好面子,他不会待见我的,这天下除了轩仙流,好像没有我容身之地了。”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犯的事邹大哥全承担下来,只要你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还有,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你现在离开轩仙流,对邹大哥,对你们母子未尝不是一件事。”谢宫宝道。
    白骆衣痛苦纠结着,继而勉强一笑。
    伸手摸了摸聪儿的头,眼眶含泪,说道:“你说的话我都明白,麻烦你带聪儿上山,托人把他送回白驼山庄,孩子是没有错的,相信我爹不至于冷落了他。至于我,自有去处,就不劳你费心了。”
    谢宫宝问:“你想去哪儿?”
    “杀那该杀之人。”
    白骆衣面露阴狠,转身片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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