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国勇超要自己指点指点,王海应老爷子用用搓着自己的膝盖道:“好,好啊!不过我岁数大了,肯定和年轻的时候比不成了,你得手下留情啊。”
    说着话,王老爷子起身往后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别吵着自己的老伴儿。众人见状,也跟了上去,一起往这坐农家小院儿的后院走去。
    这个农家小院和其他小院似乎并无不同之处,但种纬仔细一看就发现了端倪。和其他农家院里杂物成堆,院子里一般养着鸡鸭,种着蔬菜不同。这个小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当中有个近百平米的地面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而在院子朝阳的地方,还种了三十来棵细细的白蜡树。最让人惊异的是,这些白蜡树一根旁枝都没有,细溜溜,直条条的,只在五六米高的树顶尖上挑着七八片叶子。别人或许还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但种纬好歹从小接触过一些武术的知识,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王老爷子自己种养的白蜡杆子。
    种纬看到了这一小片白蜡树,其他人也看到了。不过两名侦察员显然没有种纬的见识,看到这一丛溜直的白蜡树苗,当场就好奇的问了出来。
    晃着膀子走在一边的国勇超显然知道这些白蜡树的来历,但他似乎又不屑于向两个武林白丁解释,而是一边走一边向种纬示意道:“知道吗?告诉他们!”
    种纬对国勇超这种傲气的态度不以为意,他只是觉得他们现在和两名侦察员是一体的,于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们的疑问。只不过当陈长庚随口问道:“这些白应该有好几年了吧?”国勇超的一句回答暴露了他的真实见识水平。
    国勇超答道:“这些树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听着陈长庚和刘宏福两人的赞叹,种纬心里小小的翻动了一下。他能看出这些白蜡杆已经快成材了,而且年限肯定在十多年。国勇超说不到十年,显然在这方面也是半吊子水平。不过他可不想在这种环境下揭穿国排长的话,毕竟国排长这个人有时间真的挺好面子。
    其实不光种纬看出来了,高连长也看出来这些白蜡树大约的年头了,可他也一样没有反驳国勇超的话。就在他们两人一同看向王海应老爷子的时候,他们两人都看到老人露出一脸玩味的表情,显然老人知道了国勇超的底细,也发现了他们两人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老啦!不行啦,这个小伙子看来也是练家子,拿根杆子练练吧!”王老爷子不动声色的指着墙角戳着的几根三米左右的白蜡杆子,对国勇超道。
    那几根白蜡杆子都有茶杯杯口粗细,杆身上没有节疤,看上去表面光滑,显然是经常有人用的。国勇超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挑了一根白蜡杆子,稍稍活动了一下就走到了场地中间。
    “我这是小时候接触过这个几年,知道这个大杆子挺涨功夫的。不过这么年没练了,您老人家给掌掌眼!”说着话,国勇超把手中的白蜡杆一抖就真的练了起来。
    种纬在一边认真的看着,他小的时候在公园里见人练过用白蜡杆做的大枪,国勇超所练的这个也跟那个类似。虽然种纬不太懂这个,但也能从国勇超的这根白蜡杆的使用上,判断出国勇超在这方面的水平是稀松平常的,不过是凭着出色的体能优势把白蜡杆舞动得虎虎生风而已。
    过了一小会儿,国勇超所谓的枪法练完了。转过头来问王海应老人道:“老爷子您看我练得怎么样?”
    “嘿嘿……”听到国勇超这样问,王老爷子先是嘿嘿地笑了起来,接着扭过头冲着高连长和种纬的方向问:“你们觉得咋样?觉得他练的成不成?”尽管那浓浓的山西口音让人听不大懂,但其中的揶揄之意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见高连长和种纬两人都窘得不知道怎么回答,王老爷子这才扭过头去对国勇超道:“你这个东西练的不真吧?这样,老头子陪你练两下。”
    说着话,老人转身向着墙根走过去。就在大家以为老人也要从墙角取一根白蜡杆子的时候,老人忽然踩着放在墙角下的码放的两个箱子,伸手从屋檐下方取下了一根挂在房檐下带着枪尖的白蜡杆子大枪。然后,老人用大枪的枪尾一点地,居然从一米多高的箱子上直接跳了下来。这一系列的动作,哪还有一点八十多岁的老人模样?
    “嘿,老爷子,您这要玩真的啊?”国勇超看到老人居然拿来一根真的长枪要和自己交手,当时就有点发傻了。
    “嘿嘿……”王海应老爷子笑了笑道:“我拿这根枪练了好几十年了,用习惯了,手上有准,你放心吧?”
    话虽然这样说,但看着老人把枪在手里一托一拧,几乎是用单手的力量就把枪尖挑离了地面的时候,国勇超真的有点胆寒了。
    国勇超虽然小时候摸过长枪,但在长枪上面下的功夫远不及其他方面,但看别人练枪的眼力还是有的。更何况对面的王老爷子的枪法根本不用懂,只要眼睛没问题的人,仅凭这一托一拧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水平的高低。
    人家手里的长枪虽然比国勇超手里的白蜡杆要短上一点点,但也有两米二三左右的长度,再加上那将近一尺的,闪着寒光的枪尖,单手怎么能挑得起来?即便是国勇超手里的这根白蜡杆子,让国勇超单手把枪挑起来也是很难做到的。
    这样想着,国勇超手里的白蜡杆子一耷拉,杆头直接落地了。这一个动作就相当于羽毛球比赛里,一方准备好了发球,另一方却始终不做出准备好了的手势。言下之意,国勇超是放弃了。
    看到国勇超这个作派,已经摆好架子的王老爷子嘿嘿一笑,双臂一抖,直接对着国勇超把手中的大枪拧动起来。直到这个时候,在场所的众人才真正见识到这位耄耋老人的真正水平。
    那看起来古拙简单长枪在老人的手里宛如有了生命一般,舞动起来像是一条黑色的巨蟒,那闪着银光的枪头就仿佛是巨蟒可以夺人魂魄的蛇信,似乎随时可以夺去国勇超的性命。
    开始的几下,那黑色的巨蟒似乎只是试探着国勇超的胆量,有一下没一下的威胁着国勇超;到后来那条巨蟒渐渐变得狂暴了起来,空气中渐渐响起了一种令人牙酸的呜咽声,老人手里的巨蟒长枪开始幻化了成一片由巨蟒组成的枪林。
    种纬和高连长等人已经看不到那巨蟒的身体,只能看到巨蟒那闪着银光的毒信围着国勇超的身体上下左右的探索着。院子里更是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迫得手中白蜡杆已经拖地的国勇超兴不起一点抵抗的心思,不得不一点点的往后退,冷得上下牙关打颤。
    其实,只有国勇超自己才最清楚老爷子手里那根枪的恐怖程度。事后他对高连长和种纬说,他站在那里只能看见一片枪影,但其中却有几十个枪头不时出现在自己眼前、胸前、手腿位置一闪即逝。
    国勇超有点想用手里的白蜡杆子去挡,但理智告诉他那些枪尖只是快速掠过的影子。如果自己真去挡的话,绝对会挡一个空。而如果是在实战的战场上,这一挡之下自己必死无疑,反正这只不过哄着老爷子玩,输就输呗,他国勇超还怕丢脸?
    只是最让他无奈的是,王老爷子那枪尖带起的风在他的头上脸上划过,带起的那股凌厉的阴寒感觉迫得他不由自主的后仰躲避。可他越是往后躲,对面的王老爷子越是得寸近尺的往前逼,弄得他不得不一躲再躲。他有心想坚持不退给自己保留一点面子,可那种随时可能被枪穿透的感觉却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直退到了院墙边上无路可退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终于,就在国勇超的后背被避得靠在墙上的一瞬间,王老爷子的枪停了下来,院子中方才还舞动生风的那条巨蟒突然不见了。最终幻化回那根普普通通的长枪,王老爷子就那么单手持枪,把长枪夹在腋下,枪尖直指着国勇超的鼻梁,而那银光闪闪的枪尖和国勇超的鼻梁距离还不够一寸!
    国勇超讪讪的笑着,他已经退无可退,他伸出手按在王老爷子的枪尖上,轻轻往下压了压,居然没压动!见老爷子没有退让的意思,国勇超呲着牙往来前一凑,用他白白的大门牙在枪尖上磕了几下,讪笑道:“好钢口!”
    看到国勇超这耍宝的一幕,院里的人们,包括拿枪指着国勇超的王老爷子都乐了。
    王老爷子把枪势一收,嘿嘿笑着道:“打刚才我就看你小子没安好心,一直在那嘻皮笑脸的,不让你见识见识真功夫,你还反了天了!”王老爷子一边笑着,一边教训着国勇超道。
    “老爷子,我认输了!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谁出门还扛着杆大枪啊?你这手活儿是真不错,可惜怕以后没人用了吧?”国勇超充分发挥了他肉烂嘴不烂的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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