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树林既保护了村中的这块土地不受被山上的降水冲刷,避免了水土流失;也让村子被这片林木保护了起来,不会受到坡下盘山公路上的车辆噪音的影响。
    令人惊讶的是,何长喜高速奔跑到这片小树林前的时候一点速度都没减。只见他猛然蹿了起来,真的像一只猴子似的凌空在一棵树上一蹬,然后整个人便像一只大鸟般借力向另一棵树上扑去;等到他扑到第二棵树跟前时,何长喜故伎重演,手脚并用地在那棵树上上一踹一推,整个人又蹿到了第三棵树上。
    种纬一棍子打倒了何长喜后,根本脚下就没停,他直直地追了过来,不料却正好看到何长喜逃跑中发生的这精彩绝伦的一幕。
    这片坡上生长的树木正好是个沿坡度向下变矮的趋势,何长喜显然对这片树林很熟悉,甚至之前就在这里练习过似的。因此他以一种一点速度都不减地方式,借着身体从高处满下的势能和冲起来的速度优势,从这棵树蹿到那棵树,全程都没有一点点的时间浪费和动作上的停顿。
    等到何长喜扑到第三棵树上的时候,他身上的势能终于基本上转化完了,再想蹿到第四棵树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即便是这样,这家伙还像只猴子似的抱着树干凌空转了一圈。接着,他就象一只真的猿猴那样,伸直了手臂抱着树一荡,然后用力往前一蹿,一下子就扑到了斜坡底部的灌木丛中。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追到斜坡顶端的种纬清楚地看到何长喜抱着头在草丛和灌木丛中一滚,然后直接摔到了下面的盘山公路上。可这家伙马上又站了起来,三步两步又钻进了更远处的一片树林里,一晃便不见了。
    种纬有心学何长喜的动作,也从斜坡上这样下去。可他仔细看了斜坡上生长的树木,以及树木下方生长的一丛丛的杂草和灌木丛,种纬又强行压抑住了内心的那种想法。
    之前,种纬很难去彻底佩服一个人。即便是遇上了国勇超和高连长这样的高手,种纬也只是认为自己是火候没到,假以时日自己一定会达到他们那样的水平的。
    可今天种纬亲眼看到了何长喜逃走的方式,种纬不得不由衷承认,自己腿上的功夫和何长喜相比,那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自己根本不可能追得上这个家伙。而且这家伙从一棵树上借力蹿到另一棵树的上逃跑方式,是种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就别说再照着做一遍了。
    种纬也想从斜坡上趟下去,可当他看到树林间密不透风的杂草和灌木丛时,他便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事情。树林间的杂草多得根本就没法下脚,人要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钻,速度绝对快不起来。有这个功夫,下面的何长喜肯定已经跑远了,追是追不上了。
    就在种纬一犹豫的功夫,后面的陈长庚追到了。被何长喜晃了一下,失去最好机会的陈长庚非常的自责,一看何长喜已经冲下了斜坡,他朝种纬喊了一声:“你怎么不追?”接着,整个人就象一头野猪一样冲进了灌木丛。
    “哎,下不去……”种纬只来得及喊出半句话,接着就只能目送着陈长庚被草丛中遍生的拉拉藤绊倒,然后一下子摔进了密密的灌木丛中,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国勇超也大踏步地追到了。
    他只远远地看到何长喜蹿进了树林,却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借力从一棵树蹿到另一棵树上逃走的。他也只看到种纬停下了追击的步伐,陈长庚作为后来者却冲了下去。
    等他跑到种纬身边时,他还有些不满的责问了种纬几乎相同的一句道:“你怎么不追?”
    可是等他回过头来,看到陈长庚像唐僧进了盘丝洞那样被草丛捆住了手脚的时候,他也硬生生的停住了想要冲下斜坡的脚步,无奈地看着被草丛绊住的陈长庚。
    “人呢?”顾不上被绊住的陈长庚,国勇超先问了一句,不过已经不再采用方才责问的口气了。
    种纬知道国排长这是在问何长喜跑到哪里去了,他向斜坡下的另一片小树林道:“喏,已经看不见了。”
    “唉!”国勇超重重地顿了顿足道:“这个家伙,果真是个飞贼。飞得太快了,我手里的砖头都没来得及扔出来。”说着话,国排长随手扔掉手里的砖头,望着被困在草丛里的三藏大师道:“走吧,咱们别看着啦,先把唐僧救出来呗。”
    等高连长和刘宏福两人赶到的时候,种纬和国勇超已经联手把陈长庚从草丛和灌木丛的纠缠中给解放了出来。
    等重新回到斜坡上的树林边站定,陈长庚直接抱着脑袋蹲在了那儿半天没动。他身上的衣服,以及头上脸上手上都有很多擦伤和划伤,很多地方的皮肤都被划破了还渗着血,看上去极为狼狈。
    不过,最重的伤却不是在陈长庚的身上,而是在他的心里。他一直在后悔,如果自己刚才初见何长喜就朝他腿上来一枪,恐怕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再有了。或者自己的枪法再好一点,在何长喜从树林中飞过的一瞬间就开枪击中他,也可以弥补自己的缺失。
    可惜的是,自己不仅错失了第一次机会,第二次更是扑进了草丛里摔倒,把其他人追击何长喜的路都给堵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是为了救自己,也许种纬和国勇超就追何长喜去了。
    “别自责了,这怪不得你。”在听了国勇超和种纬对刚才事情的描述后,高连长走过来,拍了拍陈长庚的肩,安慰他道。
    “是啊,这小子练的就是偷东西和逃命的本事,咱们头一次遇上这样的对手,想要做出准确的应对确实有点困难。”国排长也在一边安慰道。
    虽然高连长和国排长两人都在劝陈长庚,但强烈的自责还是让他抬不起头来。
    “其实,我觉得我们挺幸运的。”种纬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让在场的四人一下子都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身上:“我记得国排长说过这家伙的功夫,好像是:天下武功无不破,唯快不破。刚才我们面对他的时候,我就是觉得他的动作和身法实在太快了,快到了自己都没功夫思考和反应,也根本没时间猜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好在这家伙虽然手里拿着刀,但明显在气势上输了,只想着逃跑。如果他要是在晚上遇上我们,或者到了不玩命不成的程度,我们几个人恐怕真的会有人会受伤。”
    如果说种纬的第一句话,让众人心里都有点不太痛快的话,但他后面的话就让众人无话可以说了。尤其是陈长庚,想到自己面对飞贼的时候,又要喊话,又要子弹上膛,开保险,警告性开枪……自己都不知道那一两秒钟是怎么过来的。
    假如当时飞贼真的对他有杀心的话,在他朝天开第一枪的同时,他还真的有可能中刀。毕竟何长喜这家伙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自己倒退着根本不可能躲开的。好在何长喜当时一心想跑,借着把自己逼退了几步的机会,转身就跑了。想明白了这点,陈长庚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站起了身。
    “其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补救。”看到陈长庚的状态好了一些,种纬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们已经和他我过一次手了,有了经验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向上级报告,看看下面该怎么办,是不是该申请调集更多的人手围捕这个家伙?”
    “唉!”听到种纬的提醒,陈长庚自责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确实,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自责还有什么用?更何况何长喜已经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抓住他,而不是像个小女儿家家似的伤怀悲秋。
    想明白这个问题,一行人算是重又振作了起来。他们商量了一下,立刻分成了两组,陈长庚和高连长两人负责寻找电话,然后和专案组联系;种纬、国勇超和刘宏福三人则负责向齐云明一家问话,查明何长喜跑到这里来的原因。包括他说了什么话?留下什么东西没有?是不是打算外逃?外逃方向有没有透露等等。
    除此之外,国勇超和高连长这两位高手还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观察特别提醒陈长庚,向专案组汇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提醒围捕的时候注意把握住机会,要先于何长喜的动作开枪,不要让他动起来。或者把他围堵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让他根本冲不起来,也就让他飞不起来了。只有这样,才方便把他绳之以法。
    由于刚才的枪声,村民们都被惊动了。就在他们这一行人在商量事情的过程中,不少村民已经走出了家门,正不远不近地观着他们这一行人同举动。
    由于他们这一行人都穿着便装,因此陈长庚便向凑过来的几名村民亮明了身份。然后便和高连长去村委会找电话联系专案组了。而种纬三人则绕到齐云明家的前院,走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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