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复很快就见到了这次来自己要护卫的人,也就是糜芳口中的大小姐。
    本以为回事糜家的哪位姑娘,最后见到出现的那个女子之时,刘复是真的大吃了已经。
    说起来,刘复并没有见过关银屏,毕竟他常年待在荆南长沙一带,又不和蒯蒙一样动不动就前往荆北寻亲访友的,所以在看到关银屏第一眼的时候真的没有认出她来。
    反而是被关银屏的这种我见犹怜的气质给镇住了,不由的低声朝着蒯蒙问道。
    “没想到糜芳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能有这么娇柔可爱的女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蒯蒙听完之后,一脸的无奈,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刘复说的话,“糜芳将军终身未娶妻,也没有子女,你从哪儿知道的这玩意!”
    “嘶...那这是谁?”刘复更加惊讶,更想要继续问问,那女人却是已经走到了糜芳的身边,对着糜芳躬身行礼了。
    “糜芳叔叔!”
    “银屏啊。”糜芳看到关银屏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明日开始你就要出府了,地方我也给你找好了,十分的僻静,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和叔父说,莫要自己忍着,还有,老夫给你找了一个护卫,不是我糜府之人,你大可放心。”
    说完之后将关银屏引到了刘复和蒯蒙的身旁,指着刘复,对关银屏说道。
    “这人就是叔叔给你找的护卫,为人老实,勇武不凡,日后便由他来护着你安危。”
    然后糜芳朝着刘复出声问道,“忽然想起来,你这厮叫什么来着,还没来得及问!”
    这一句话顿时让他身后的关银屏还有糜芳的管家等人都有些扶额,刚刚说了半天勇武非凡,老实可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刘复叫什么,这也真是足够优秀。
    刘复看着低头不语的关银屏,不知道为什么嘴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吭哧了半天,才脸色涨红的说了一句。
    “某家郝然,见过大小姐!”刘复最后还是用了假名字,毕竟刘这个姓实在是有些敏感,尤其是在江东这个地方。
    关银屏没有回话,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礼罢了,然后继续低头站在糜芳身后,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糜芳见到这样子,也知道关银屏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便叹息一声,让管家将她送回房间,然后自己则是留下刘复和蒯蒙两人在大堂之中。
    “两位,坐吧!”看着该走的人都离开了,糜芳倒也不啰嗦,直接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伸手让蒯蒙两人也落了座。
    “你们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大把握!”糜芳此时倒是不需要去隐藏或者伪装什么,张世平在信中交代的很清楚,他也知道有些人仅凭着自己的能力也保护不了的。
    刘复还不知道糜芳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蒯蒙却是已经将话头接了过来。
    “这种事哪里会有把握,不过就是乱中取胜罢了,若是顺利,或许我们还能有赢的希望。”
    “没有把握你们就敢来找老夫。”糜芳语气变得有些寒冷阴沉,“你是觉得老夫人在江东,不敢杀人了么?”
    “糜芳将军,有把握的事,也不用您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是么?”
    糜芳看着一脸微笑的蒯蒙,冷哼了一声,“两位早些休息吧,若是有什么需要便让下人告诉管家即可,明日这个...这个郝然,便去护卫着大小姐即可,不过糜某人丑话说道前面,你若是敢对大小姐有任何的不轨,小心老夫活刮了你们两个!”
    蒯蒙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拱手行礼就这么走了出去,刘复张了张嘴还想再问问,不过看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该先说什么,最后干脆也跟上了蒯蒙跑了出去。
    “阿复,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出了大厅,刘复看着四下无人,实在是忍不住偷偷凑到蒯蒙的身边问道,“刚刚听你们说的,感觉实在是听不懂啊!”
    “听懂听不懂的对你重要么?”蒯蒙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这个了,不是一直说,解释了你也听不懂么?”
    刘复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直笑,“是这么回事,但是最近发现你们说话越来越高深了,感觉我就是一个傻子一样。”
    蒯蒙一脸震惊的看着刘复,嘴唇哆哆嗦嗦的说道,“难不成....你刚刚发现这个事实么?”
    “这倒不是刚发现...什么玩意!”刘复一脸笑着拍在蒯蒙的后背上,两人开始了打打闹闹,不过关于之前的话题,刘复没有再问,蒯蒙也没有再回答他。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刘复便被糜府的管家叫到了大门前,看着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行礼,以及带着斗笠的大小姐。
    “小姐!”虽然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刘复,这个大小姐到底是糜芳的什么人,但是这不妨碍刘复想要照顾着这个女人,没有理由,就是一种蒙蒙中的感觉。
    对于这种感觉,刘复称之为一见钟情,蒯蒙称之为,见色起意。
    “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走吧!”关银屏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管家就直接将马车弄好,请关银屏上车,然后就开始在前面领路。
    刘复扶着腰间的战刀,紧紧的跟着马车,走在关银屏的身边,而他的那柄大刀,就藏在马车下面,现在不方便拿出来。
    很快他们就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石头城一处很偏僻的胡同中,总共这里面也没有两户人家,而他们的新家就在这胡同最深的那一户,推开院门还能看到荒凉。
    管家也是有些尴尬,“时间的确是有些太着急了,昨天下午这院子才买下来,然后连夜让人翻修了一下院墙和屋子,这里里外外还没收拾,本来说用几天的时间收拾出来,结果小姐您着急入住,也就有些乱了,您先住着,很快将军就会安排人给您收拾出来。”
    关银屏看着崭新的院门和屋子,再看看野草丛生的院子和灰尘四布的里面不由轻笑了一声,“叔叔不比如此,您也和糜芳叔父说一声,这里我们自己收拾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管家看着关银屏虽然在笑,但是态度却是十分的坚决,知道她不想再和自己等人有什么牵连纠葛,也就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大小姐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您就使唤这个小伙子即可,若是不方便,便去找将军,给您置办些丫鬟什么的也没问题!”
    对于管家的好意,关银屏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无声的送客让管家也不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直接将刘复招呼过来,将车拉进了院子中,索性这里虽然偏僻,但是院落却是够大,放下一架马车却是没有问题。
    将东西放好之后,管家便直接告辞了,需要准备的,只要是他们能够想到的全都准备好了,除了吃穿用度以外,还有不少的钱粮。
    “小姐,您暂且休息一会儿,小人先收拾着,等到吃饭的时候,小人会给您做好送进去的!”刘复开始只是抱着,自己保护这个女人,然后换取张世平帮助自己报仇,这只是一个交易。
    但是从小没有经历过什么女人的刘复,在看到关银屏之后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现在只想着能够让她过得更好一些。
    关银屏看着这般恭谨的刘复,也是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叫关银屏,日后不用你一口一个小姐,就平辈相交即可,日后还要麻烦郝然先生多加照顾小女子了!”
    “关..关银屏?”刘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顿时有些慌,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关银屏。
    看到刘复这个样子,关银屏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散了,甚至变得有些落寞了起来。
    “郝先生也听过我的名字是么?败军之将的女儿,的确是不怎么光荣。”关银屏没有故作柔弱,甚至还发出了勉强的微笑,但是这张脸,看在刘复的眼中却是让他更加的不是滋味。
    “关小姐误会了!”刘复想要解释,不过他这个笨嘴笨舌的,若是冲锋陷阵,若是杀人放火,或许还能行,但若是让他哄女人开心,那真的是太过于为难他了,“关小姐进屋吧,这里事情还有很多,我要先收拾了!”
    说完之后,刘复甚至都不敢看关银屏,直接从车里找出清洗用具,先进去将一个屋子擦出来,让关银屏有了可以休息的地方,然后才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
    刘复这个时候要感谢当初在南阳的那一段日子。
    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刘复每天不知道要帮多少人收拾屋子洗衣做饭,让他处理家务的能力呈直线上升。
    关银屏看着忙里忙外,十分麻利儿的收拾院落的刘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这么陷入了发呆,或许是在想他远在益州的亲人,或是已经命丧黄泉的父亲,又或者是在怀念一些其他的,等等吧。
    刘复收拾到太阳升起,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看着收拾了还不到这个院子一成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还是有点不顺手啊。
    叹息的李鍪拎着东西去了厨房,将这里先粗略的收拾了一番,便开始给关大小姐做属于他们的早饭了。
    在刘复收拾做饭的功夫,李鍪和张世平也终于等到了他要等到的人。
    “镇西将军亲临,真是让我张某人蓬荜生辉啊!”张世平看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陆逊,不由的微笑起来,同时背负在后的双手微微一动,便让护卫前去将那位李鍪大爷请过来。
    等到李鍪也出现之后,陆逊便没有了和张世平继续闲扯的欲望了,直接朝着李鍪问道。
    “你们昨天说的事,最快多久能够成功!”
    李鍪刚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的一沉,看着一脸肃穆的陆逊,他突然难掩心中的怒火,“陆逊将军,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老夫清楚的很!”陆逊冷哼一声,“你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不要用这般眼神看着本将,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等只不过是....”李鍪想要说,他只不过是为了朋友之义,不过这种话他却是不敢现在说出来,而且陆逊也没有给他说出来的机会。
    “你是什么理由你自己心中知道,本将不想听你啰嗦,答不答应便看你们了!”陆逊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对于张世平的客套,却是听都不听一句。
    等到陆逊离开之后,张世平扭过头,看着还是一脸不服不忿的李鍪,这次张世平没有和他辩论也没有和他讲道理,而是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
    李鍪对于张世平的这一脚,虽然有些想不到,但是躲过去却还是十分容易的,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躲。
    “李汉隆,如果你不敢,麻烦你直说,莫要浪费他们的机会!”张世平指着李鍪的鼻子怒斥道,“你不要再炫耀你的那些优越感了,蒯蒙那小子说你读书读傻了,看来他是一点没说错,你在这里城头可怜这个可怜那个有意义么?
    你那动辄出现的杀气,难不成是杀鸡练出来的?你杀过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是应该死的?你杀过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是十恶不赦?”
    李鍪想要反驳,但是张世平却是没有给他机会。
    “你少张嘴!你的那点破事儿你以为是干净点么?”张世平一句话将李鍪要说的话给噎了回去,然后继续怒骂道,“听蒯蒙小子说,你倒也是没少经历军旅之事,当年在幽州,之前在樊城。怎么杀了不下百人吧!
    那这些人是不是都十恶不赦,那这些人哪个不是有妻儿老小,你在这里可怜别人,那那些被你杀了,全家吃不起饭的鳏寡孤独被谁可怜,你想过没有?
    我告诉你,那他你见到的那些女人,就是荆州军的遗孀,荆州这些年连年征战,这些年不是曹仁就是吕蒙,对荆州的攻伐从始至终就没有停下来过,那些女人,就是那些死去的士卒的妻子女儿。
    怎么,有什么想说的么?你知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来的?她们不是被别人卖的,她们是被自己卖的!因为卖了自己,她们的家人或许能继续活下去,她们或许也就可以活下去了,但是不卖,她们和她们的家人就得死!”
    张世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中那口气缓了半天才缓过来,随手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的给自己灌下去,然后继续对着李鍪怒骂道。
    “吕蒙为什么要继续待在南郡,哪怕被孙权那么想招也只是漏了一个面,然后连夜回了南郡,为何孙权对吕蒙的杀意已经显露的那般明显了但是江东却是无人为其求情?你可想过?”
    “没有!”李鍪一直都是觉得这是蒯蒙在借着孙权的手要杀了吕蒙,但是这中间到底是为什么,说实话,他也并不清楚。
    “吕蒙并非仅仅是功高盖主,他为了自保,他只能再次掀起对中原的战争,但是这对江东来说是不可能的,江东打不起了,江东的世家也打不起了,就连江东的那位主人,他也打不起了,但是吕蒙一定要继续打,因为不打,他就会死,你你告诉老夫,吕蒙这么做可是英雄?”
    说完吕蒙,看着依旧不说话的李鍪,张世平继续说道,“既然你不说话,那么就再说说云长,你只看到了云长为了陷害吕蒙等人,不惜让荆州从自己手中丢了,不惜命丧荆州,那么你可知道这么做他关羽值不值得?”
    “不值!”这次李鍪倒是直接回答了张世平,“关将军乃是荆州大将,更是...更是名将,只要他坚持一阵,未必没有机会反败为胜!”
    “哈哈,当然,他只要再坚持坚持就一定能够反败为胜,但是时间呢,不是因为江东看上了荆州,曹仁看上了荆州,更是因为,益州还看上了那个位置!
    你可知道,刘备入川之后,纳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乃是益州吴家的女人,是刘璋的嫂子,刘备不但将她收了,还和那个女人生了儿子!”
    张世平说的这句话,李鍪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他现在知道了之后,那么关羽失荆州这件事,便又有一层疑惑了。
    “关羽将军,不是为了吕蒙?”
    “吕子明的确是大才,但是最近刘备麾下发展的也还算不错,刘备得了益州已经数年,汉中之战都已经停下来了,为何从益州只来了一个叫做王甫的家伙,最多还不过就是一个锦竹令,你可知益州和荆州的那些人在干什么?”
    李鍪没有回答,但是他不用回答,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那群人在夺嫡,争夺汉中王世子的位置。
    “区区一个位置...”李鍪对这个表示出自己的不屑,他实在是看不起那些人,虽然那些人每一个都比他还强。
    “对啊,区区一个位置,但是那个位置却是能够让他们按照自己的理念来制造规则!你不是一直希望有这种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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