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要将这小儿藏起来不让旁人看到一丝半点的冲动。
    她的笑颜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到。
    旁人,不管是男人女人都不行!
    不过他很快压抑了心中这种隐秘的想法。
    冷着脸嗤了一声,“本王倒是小看了小侯爷。来,说说你那妙计。”
    沈筠棠刚刚并未发现摄政王脸上表情的变化,她小心觎了一眼面前肃着一张脸的阎王,斟酌着用词。
    摄政王过了片刻都没听到她略微喑哑的声音,凤目一扫,“嗯?”了一声。
    阎王都等急了,沈筠棠哪里还敢耽搁。
    她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认真道:“殿下,微臣家中实是困难,但微臣作为朝中官员,却也不能不为国考虑。这琉璃让别国客商在我大燕赚了不少银子,我大燕也是时候‘制裁’他们了。等今日宴会结束,微臣便将这琉璃的方子双手奉给我大燕。”
    听完沈筠棠的话,摄政王上下扫了一眼面前低头站着的没有三两肉的瘦猴儿。
    长的不大,脑子倒是挺灵活,至少比她爹那个死古板要好得多。
    “便照你说的这么做吧。”
    摄政王微微合起了眼睛道。
    见他满意了,沈筠棠在心里重重舒了口气。
    这阎王还真是难伺候。
    你说她给家里赚点钱容易嘛!
    不过琉璃这东西,她本来就只打算赚一波快钱,等赚了银子再做别的营生也有了本钱。
    若不是永兴侯府真的穷的叮当响了,她也不会用这个法子铤而走险。
    毕竟这破玻璃在大燕朝比翡翠还要精贵,连摄政王都盯上了。
    今日透个底儿让这阎王知道也好,省得燕京的那些世家贵胄得了红眼病,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说来,摄政王殿下这趟还叫沈筠棠因祸得福了。
    沈筠棠站在旁边神游天外,摄政王却不爽快了。
    他代理朝政,政务繁忙,偶尔抽空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聚宝轩这软榻倒是不错。
    摄政王掀开深眸朝着沈筠棠扫了一眼,而后对着她招手。
    沈筠棠一与他那幽深的目光对上,心口就开始发颤,哪里还敢到他身边去。
    之前被压在门板上的记忆又回来了,于是她小脸低垂,恨不得埋进胸口,只能装成鸵鸟,就当是没看见摄政王的动作。
    摄政王那双犀利如鹰的眸子,仿若利箭,几乎一眼就将她看穿了。
    刚刚有些沉静下来的情绪顷刻就被点了火一样。
    他声音冷凝,好似带着坚冰,“本王叫你过来,没听到?”
    沈筠棠:……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过去。
    数次经验都在赤果果的警告她,接近摄政王准没好事,不是被他占便宜就是被他吃豆腐。
    若不是还有永兴侯府一大家子,还有“嗷嗷待哺”的姊妹们,她都想破罐子破摔,告诉他她是女人算了。
    摄政王的威严不可损,沈筠棠只好认命磨磨蹭蹭挪到阎王身边。
    摄政王那双仿佛能把人看个洞的眸子一直落在沈筠棠身上,让她连抬头都需要勇气。
    摄政王心里也是气的不行。
    这小儿为何在别人面前总是神采飞扬、谈笑风生,那笑容就和温暖的旭阳一样,可一到了他面前就成了哆哆嗦嗦的老鼠,说个话做个事都放不开,想要看她一个笑容更是难上加难!
    他难道是阎王转世?天生带煞吗?
    摄政王很不开心,一张俊脸就更是带着冷气了,弄的沈筠棠更想远离他。
    要是摄政王的想法叫秦天华胡阳云那些人知道。
    他们恐怕头要点成小鸡吃米。
    您老可不就是这样,天生带煞、恐怖如斯。
    别说是年龄小身体羸弱的小侯爷,就是他们,也不敢过多接近……
    您这么想小侯爷还真是冤枉了她。
    这次摄政王倒是出乎沈筠棠的意料,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只听他淡淡吩咐道:“给本王揉揉额头。”
    沈筠棠:……
    沈筠棠很想开口,就算永兴侯府再怎么“穷苦”,她也是永兴侯府的嫡长子,正统的继承人,如今却叫她一个侯爷做丫头做的活儿,真的不是在埋汰她吗?
    看来祖母说摄政王和永兴侯府是死敌完全没错,不然摄政王殿下又为何要这样折辱她。
    深吸口气,沈筠棠压下胸口郁气,从宽袖中伸出青葱一般的细指轻轻按在摄政王两边的太阳穴处。
    她手指微动,柔软馥郁的指腹轻轻按揉着额角两边,虽然力道对于摄政王轻了些,但毕竟按摩的人不同,那感觉自然是不同。
    摄政王身量颀长,宽肩窄腰,在长榻上坐下都和沈筠棠站着差不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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