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飞舞,神音鸣动,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申马浑身都在散发仙辉,一个个字符在虚空中浮现,像是跨越万古而来,烙印在体内的四极秘境中。
    混沌衍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即四极。四极若四条支天神柱,分化清浊二气,让天地分离,造化万物。
    他的轮海是一片混沌,道宫则演化五行,四极则是化为四象流转。
    春、夏、秋、冬交替,春之力润物细无声,夏之力炽盛如火,秋之力一片肃杀,冬之力万物寂灭。
    这是一种规则,也是‘道变’,蕴藏了一丝时间的奥义。申马自创《真龙经》的主旨便是为了化龙,这是一种蜕变。
    若是按照生物界正常的演化,需要数以亿万年的时间,一代接一代的慢慢改变。
    他要将这一进程的时间缩短,势必要撬动时间的力量,他从蛄族宝术和六道轮回拳中得到些许感悟,将四极演化为四象流转,加速化龙的进程。
    不得不说,这一过程十分凶险,毕竟涉及到时间的领域,若是出现意外,神仙难救。不过,借助黄泉果的力量,他看到了前路的一角。
    他体表的龙形印记在闪烁,释放出不朽的仙辉,隐约间还可听到阵阵龙吟声,震撼心弦。
    “隆隆!”
    大道伦音震颤苍穹,整个天地似乎在与申马共鸣,各种经文齐响,而后融汇为一体,化为四极经奥义。
    种种异象在他周围显化,有三千神魔乱舞,有鲲鹏振翅遨游九天,有诸天星辰耀青天…这种景象让人颤栗,威压九天,震慑十地。
    到了最后,申马的经脉、血骨、五脏六腑,连同那无法计量的小‘门’,莫不在发光。
    他整个身体都在蜕变、升华,晶莹的骨骼和泛着五色神辉的血肉在演化诸天星河,璀璨夺目。
    恍惚间,可听到上古先民的祷告声,似跨越万古而来,还可听到乱天动地的神魔吼叫声,摄人心魄。
    “嗯?!”
    一股冷冽的森寒将他从悟道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的刹那,他看到了地狱!
    一条黄色的河流,散发着浓郁的死气,流向天之尽头。在河的两半,尸骨成山,灰白色的骨粉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可怖至极。
    “这是哪里?”申马一阵头皮发麻,刚才还在悟道,眨眼间却来到了森罗地狱,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黄泉果的力量吗?难道传说是真的?还是说这是一个幻境?”
    “破!破!破!”
    他眉心神光闪烁,灿灿生辉,一股浩大磅礴的元神之力荡漾开来,掀飞了无数骸骨。
    但是,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好真实的幻境!”
    虽然心有疑惑,但他还是相信这只是一种特殊的幻境,是来磨砺他的,就如同他当初吃下六道轮回血一般。
    他一步步朝黄色河流的尽头走去,那里有一片断崖,河水飞流直下三万尺,冲向下方一座巨大无比的火山。
    “地狱!”
    申马惊骇无比,在火山口,他看到了一头又一头怪物戴着枷锁,在刀山火海上行走,一个个表情狰狞,不断的嚎叫着,摄人心魄。
    还有一尊尊魔神,浑身白骨森森,粘着腐肉,它们推着一个巨大的磨盘转动,漆黑的液体不断从磨盘的缝隙里流出来,带着冲天的腥味。
    火山里的岩浆时不时还会喷涌出来,怪物魔神只要沾到一点,瞬间就会被烧成一缕轻烟,什么都没有剩下。
    “嘶!”申马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断倒退。虽然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境,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发怵。
    因为这一切,太真实了。
    “嘭!”
    突然,巨大的火山暴动,整片大地都在颤抖,连平静无澜的黄泉河也掀起阵阵波浪。
    数之不尽的骸骨被火山喷吐出来,夹带着浓浓的阴雾,遮天蔽日。还伴随着凄厉的鬼嚎声,一片末日景象。
    “不太对劲!”申马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元神频频预警,似有大灾劫将要降临。
    果然,火山口喷吐漫天阴雾,而后又剧烈收缩,夹带着滔天的吸力。
    “无量…”
    申马八门全开,鲲鹏宝术、行字秘一齐运转,但是根本无用,刹那间就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拉扯进火山中。
    与此同时,除了黄泉河,大地上的骸骨、巨石,包括那高耸入云的高山也一齐被吸进了地狱之中。
    要知道,这片大地何其广袤,几乎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但此刻整片大地的东西都被火山吸来,景象骇人,乱天动地。
    火山如同一个黑洞,吸纳万物,吞噬一切。
    申马没能逃脱,也被吞了进去。无数巨石、尸骸砸在他身上,重达万万斤,也庆幸他肉身够强,不然的话早就化为一滩肉泥。
    “金光蹄!”
    申马轰出无数记蹄印,破开覆压在他身上的重物,终于从万千坠物中冲了出来。
    许多巨石、尸骸从天上坠落,连带着一些魔神怪物也一齐砸进了岩浆里,瞬间化为一缕轻烟。岩浆仿佛可吞噬万物,无论砸进多少东西,都无法探到底。
    一刻钟后,火山停止颤动,天上也不再坠落东西,地下的世界也真正显化在申马眼前。
    浩瀚无垠的岩浆海上,漂浮着一块又一块蜂窝状陆地,无数厉鬼魔神在孔洞中进进出出。嚎叫声此起彼伏,杂乱不堪,让人心神不宁。
    海中,还有无数根万丈高的通天石柱,高耸入云,上面绑缚着一尊尊面目狰狞的厉鬼,它们不断挣扎着,想要脱离这片苦海。
    森罗地狱,让人魂断九泉,一片凄惨。
    “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上帝啊!这也太真实了吧!”
    申马望着眼前景象,完全惊呆了。他有些怀疑,地狱真的存在吗?若是真的,这也太惨了吧。
    “轰隆隆!”
    突然,岩浆海深处,有一座漆黑如墨的宫殿冒了出来,里面竟囚禁着一尊浑身散发着仙辉的人形生物。
    只是他全身都被锁链缚住了,悬在半空中。
    “仙?!”
    申马感受到了一股比极道帝威还恐怖的气息,吓得他连连倒退,差点栽倒在地。
    在遮天世界,比大帝古皇还强大的存在,也唯有仙了。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无比惶恐。只见那黑色的锁链绷的紧紧的,不断拉扯着那个人形生物的身体。
    “啊!”
    凄厉的惨叫声震颤苍穹,一道又一道音波荡漾开来,在岩浆海掀起巨浪,席卷九重天。
    那个疑似仙的存在拼命挣扎着,难以想象的神力在喷涌。然而,黑色锁链进一步绷紧,“噗”的一声响起,血肉飞溅,惨不忍睹。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等存在?该不会真的被黄泉果带去轮回之地了吧!”申马的心砰砰直跳,七上八下,如激涌的海水一样,波涛起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都是假的!”他低声呢喃道。
    “轰!”
    突然,一座黑色殿堂从申马不远处的岩浆海中冲了出来,数条锁链从殿内伸出,直取申马。
    “铮!”
    他当即抽出了绝仙剑,一剑劈了过去。
    剑气滚滚,贯穿三十三重天,汹涌澎湃。
    “铿锵!”
    火星四溅,锁链直接将绝仙剑磕飞。而后刺穿了申马的四肢,一下子就锁住了他。
    “啊!”申马怔住了,没想到连绝仙剑都无法抗衡这种锁链。他开始拼命挣扎,想要勾动体内的诛仙阵图。
    然而,所有的神力都被封印住了,他现在宛若一头废马。
    他的四肢和头颅都被冰冷的锁链刺穿,鲜血汩汩而涌,染红了天空。
    “不!这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这是一场磨砺!”他大叫着,不相信眼前的现实。
    “五链分尸!”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道冷漠无情的声音,紧接着黑色锁链开始拉扯他的肉身,要将他分尸。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只见申马的四肢和头颅都断开了,肠子和肝脏流了出来,无比渗人。
    “我不服!我申马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而不是如囚徒一般被分尸!”只剩下一颗头颅的申马咆哮着,眸子里充满愤怒。
    但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他的四肢和头颅随着宫殿落进岩浆里,炽热涌来,他的血肉一下子就烧成灰烬。
    只剩下一副白骨还在挣扎着,他不相信自己会如此屈辱的死去,他还要活下去,他要后宫三千,他要亲眼见证那个辉煌的大世。
    “哈哈,烧吧、烧吧!这世间,唯我唯一,诸般磨难尽加吾身!待到阴阳逆转时,以我龙血染青天!”
    申马怒极反笑,他坚信这一切都是黄泉果在作祟,想要乱他的心。
    “铮!”
    成千上万飞针冲了过来,泛着冷冽的寒芒,这数量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瞬间扎穿了他的骨头,钉住了他的元神。
    “不错,只有最痛苦的磨砺,才能助我锤炼出最坚韧的元神!不痛!真的不痛!”
    申马嚎叫连连,不断自我安慰。
    黑暗中,申马感觉整个躯体都被分开了,只留下一团灵魂物质在头颅里,血肉都没了。他的每一缕魂光都在颤抖,痛苦无比。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
    申马坚信眼前的种种地狱景象,皆是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都是虚幻的,只要挺过这一关,他的元神之力定会跨越一个大境界。
    然而,一年、两年、三年…十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从这个磨难中挣脱出来,而且他的魂光也越发模糊,即将要消散,陷入永恒的黑暗中。
    “还有完没完!醒来!快醒来!”他再也忍不了,大声嘶吼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以各种手段刺激,试图破开幻境。
    “不行,再这样下去,元神真的会寂灭的!一定有什么办法!”
    “半年,最多半年!”
    “只剩下一个月了!”
    “一天!不,我不想死!这一定是假的!”
    申马愈发虚弱,意志也开始沉沦。
    “可笑,这是真实的地狱!黄泉果沟通阴阳两界,内蕴虚空坐标,可开启黄泉界门。要不然,你怎么会来到此地?”
    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如同机器般的声音,无悲无喜,毫无情绪波动。
    “无量寿马!竟然出现幻听了!邪魔外道,休想霍乱本座的心。”申马的魂光快要瓦解了,但是仍保留着最后一丝意志。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若你死在这里,那就意味生命的终结。当然了,活下去,好处足以受用终身。”
    那不知名存在冷漠道。
    “死?谁敢收吾真命?”
    申马拼着最后一口气,疯狂咆哮道,声音宏大,如同天帝在下旨意,神威赫赫。一轮璀璨的神芒从申马头颅绽放,照亮了整片岩浆海。
    但,这是最后的余晖!
    声音落下,他的头颅怦然炸裂,无边黑暗将他笼罩,灵识瓦解,感觉自身正在慢慢消失,一切感知都不存在了。
    “这就死的感觉吗?跟睡觉差不多,也没那么可怕嘛。”
    临死前,申马发出了最后一缕微弱的神识,似在自嘲,似是无奈。没想到坚持到最后,还是死去了。
    岩浆海再次恢复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座黑暗宫殿从岩浆中升了起来,殿中有一缕魂光轻轻晃动着,与周围的魂火相比,它无比灿烂,照亮了一大片地域。
    “我是谁?”他发出疑问。
    随后,他看到了一具破碎的骨架,周围则是四把满是锈迹的断剑。
    “好熟悉的感觉,骨架的前身是谁?”他发出喃喃声,陷入追忆中,但却始终想不起来,他感觉无比痛苦,魂光像是要割裂开。
    此后,他就围绕在骨架身旁。时光荏苒,周围的一些魂光生生灭灭,但他依旧没有离开。
    直到有一天,他从骨架的下方发现了一个拇指头大小的青铜小鼎。刚一触碰,他的魂火猛地燃烧起来,照亮了岩浆海。
    “混沌道鼎!我是申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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