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守德听冯凭说出肖志敬这三个字,神色骤然一变。
    尉迟守德神态上微小的变化并没能逃出冯凭的眼睛。他见尉迟守德因心念拂动闪烁的眼神,心中更有把握。紧接着说道:“罗浮山早已经昭告天下同道,肖志敬为南华宫叛逆,罗浮山各处搜查追寻此人。各派同道如遇此人,当协助引解遣回罗浮山。晚辈想朱雀宫一定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尉迟守德迟疑了片刻,勉强地点点头说道:“正是,本座知道此事。那又怎样?冯道友怎见得这个肖志敬一定在我王母山?”
    冯凭说道:“在不在非常简单,在下可以马上带领诸位去寻出此人。绝不出这王母山域中。他在不在此处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尉迟守德低头沉吟未语。这时,宾客坐席上一人腾地立起身来,神色冷峻地大声喝道:“你这小道士有何依据说肖志敬就在这王母山?”
    冯凭扭头去看,见是一位神态阴戾的道姑,此人五十岁开外,一身深灰色道袍,面上神色严肃、不苟言笑。冯凭不认识此人。便问道:“这位尊驾是……”
    冯凭身旁的蒯大放低声对他说道:“这位是缙云山青桐仙子肖师叔。”
    冯凭马上明白了,原来她是肖志敬的长姐,一向处处和罗浮山作对的缙云山首辅长老肖青桐。心中不禁一动,难道肖志敬藏身在王母山他的长姐居然不知?也许是明知故问。转念一想,心说大有可能这个肖青桐并不知其弟就在王母山。便向肖青桐躬身一礼说道:“晚辈见过肖师叔。”
    肖青桐阴沉着脸,凝视着这小道士上下打量。冯凭的名字她早有耳闻,这少年在罗浮山的种种奇闻轶事肖志敬曾向她讲过,甚至曾托她打探过这小儿上罗浮山入门前与戴浩天的确切关系,以及身阶法力的底细。肖青桐当时心想肖弟是他的授业师,要摸清这少年原本的底细也属正常,便多方打探,却无论如何从哪种渠道也查不出个究竟。她于是认为传闻必不属实,终不可为凭,便不再去理会这个小儿。
    后来她知道弟弟肖志敬在罗浮山出了事,听说事情原委似乎也与这个冯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不管胞弟到底自己真的有没有问题,她心中不禁先入为主早恨上了这个少年。
    此时肖青桐亲眼见到了冯凭,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心说既然原本就有他是戴浩天弟子的传言,现在王母山戴浩天被人劫走,这小子真的是难脱干系。活该他受到剑云阁追查。不过怎么肖弟又会在王母山?难道仅仅是这小子为了转移众人视线的借口?
    肖志敬从罗浮山惩戒堂脱身后,并未向多数人猜测的那样回缙云山,而是自那时便像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肖青桐当时心中焦急万分,派出多支门徒各处寻访,都没有得到一丝消息。此时听冯凭说肖志敬在王母山,不由得她不产生疑惑,站出来过问其真假。
    肖青桐对冯凭冷冷地开口说道:“你早就是肖志敬门下弃徒,与肖志敬不在有师徒名分。不管肖志敬到底有没有冤屈,你都大可不必称我作师叔。我只想问你,你凭什么说肖志敬此时人就在王母山。”
    冯凭恭恭敬敬地答道:“这个简单。还是那句话,只要剑云阁道尊许可,冯凭带诸位去山中某处看上一看,其人在与不在立判。那样岂不是不用多言就可以证明在下所言的真伪。”
    肖青桐转向尉迟守德说道:“尉迟掌持可否行个方便?”
    尉迟守德见肖青桐对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心中不禁犯难,犹豫道:“这个……”
    正在这时,去提奉玉的巡检房道士急匆匆回到厅堂,来到尉迟守德身前躬身施礼,支支吾吾地禀报:“报师尊,奉玉……奉玉他……”
    尉迟守德见他们没有把奉玉带来,阴沉着脸说道:“奉玉在哪里,为何没有和尔等一同前来?”
    那巡检房道士低声答道:“我等赶到奉玉房中时,见奉玉师弟……,他……,他已经自裁了。”
    尉迟守德一愣,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他自裁了?死了?”
    那道士低头禀道:“是。”
    尉迟守德眼皮一抖,回头恶狠狠地瞪向还跪在地上的宋子柯。
    这时众人猛听到厅外乱哄哄地吵闹声,都纷纷扭头去厅门口张望,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尉迟守德心绪烦乱地对身旁的道童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乱哄哄的成何体统!”
    道童急匆匆跑了出去,没一会又跑了回来对尉迟守德禀报道:“洪波峰宋夫人的丫鬟在门外吵着要见宋首座。”
    尉迟守德撇了一眼宋守诚。宋守诚一愣,叫道:“这奴才好没规矩。”
    扭身便要冲去厅门口教训那丫头。
    尉迟守德叫住他道:“守诚且慢。”回头对道童说道:“去传那丫头进来说话。”
    道童应声下去。很快那丫头跟在道童身后进到厅内,也不到道尊面前见礼,直接跑到宋守诚身前跪下,哭道:“老爷快回府看看吧,夫人归天了!”
    宋守诚闻言大惊,心想难道夫人羞愧难当想不开?一时愣愣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尉迟守德现在感觉自己真是焦头烂额,心烦意乱地对宋守诚一摆手说道:“你回府看看。”
    宋守诚听尉迟守德此言,才从呆立中惊醒,冲尉迟守德躬了一下身,匆匆离去。临走也没忘狠狠地瞪了跪在地上的宋子柯一眼。
    此时站在厅堂正中央的冯凭也木然发愣,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筹划竟然使两人殒命,心中不禁升起一阵自责。虽说晋时人命轻如草芥,英雄群起征伐,靠的就是杀伐决断。自己虽然处于这种氛围之中,但毕竟有生以来还从未杀过人,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没想到这次却因为自己的谋划,如此轻率地就断送了两条人命。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因果册》中为何对自己施以狠罚。
    这时,他听到肖青桐对尉迟守德不耐烦地说道:“尉迟掌持,成与不成你倒是给句话!能不能行个方便,让这小子带路去寻肖志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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