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筝听完,一下子愣住。
    师父她在澳洲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国了?
    而且,容骁还在榕城呢,这时候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还是说,师父已经知道她的事情了,所以特意从澳洲跑回来,给她解围的?
    “师父,你回来干什么?你……”
    唐筝忍不住挠头:“你知道,容骁就在榕城,你这个时候回来,对你很不好的。而且……”
    自己被诬陷作弊的事情,她也不确定师父是否知道。
    知道还好,若是不知道的话,在这个时候贸然提起,反而会让师父担心。
    唐筝想了想,又道:“而且,我最近和青桑也都挺好的,你回来干什么呢?在澳洲呆着吧,我一有空就过去看你的。”
    陆念一在电话里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不想再继续躲着了。而且,我和容骁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说完,她停顿了会儿,又道:“好啦,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小孩家家的,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要登机了,到时候再联系吧。”
    唐筝:“……”
    她的话还没等说完,陆念一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之后,陆念一又给容骁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轻轻柔柔的:“喂,是谁啊?”
    陆念一愣了下,随即吩咐道:“让容骁来接电话!”
    江怡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拿着手机,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目前住的地方,是容骁租住的一栋别墅里。书房在楼上,房门紧紧关着。
    江怡走过去敲门:“容骁,你的电话。”
    门很快被推开,容骁站在门口。
    江怡拿着手机,略微犹豫了下,才递了过去,说:“是个女人打来的!”
    容骁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关上了书房的门。
    江怡:“……”
    她又趴在门缝上,竖着耳朵往里听。可是高档别墅的隔音效果太好,她什么也没听到,只能败兴而归!
    陆念一深深吸气,命令似的道:“马上让你女人到学校去自首,还我徒儿清白——我马上去榕城,等下就登机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我谈条件了?厉家把你当工具人来使唤,你是不是也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了?嗯?”
    容骁走到书桌后头的黑色皮椅上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皮椅的扶手,嗤笑道:“姓唐的不就是你亲手养大的一只小虎崽子么,又不是你什么人——我还没把她怎么样呢,瞧把你给紧张的!当年你妈被我枪杀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少废话!”
    陆念一轻咬着唇,一字一句地道:“这是我的条件——如果你想见到我的话,就马上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容骁轻笑了声:“急什么,我都还没见到你人呢!”
    “我说要回去,就肯定不会变的”,陆念一深吸气,道:“你在榕城等我吧!”
    说完,电话挂断了。
    女人的声音消失在耳畔,取而代之的,是嘟嘟的盲音。
    容骁紧抿着唇,就连喉咙,都微不可见地上下蠕动了下。
    他紧紧握着手机,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就在唐筝找到江怡母亲所住的医院,并且派人秘密监视她的时候,陆念一所乘坐的航班,也在一点点向榕城国际机场靠近。
    唐筝匆忙安排了江怡母亲的事情,便和叶青桑一起开车出门,到机场去接人。
    两人出门时已经是下午了,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早。到了机场时,机场里里外外,已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天气很冷,两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像是两个移动的粽子,等在贵宾出站口那边。
    很快,就看到了拖着行李箱的陆念一。
    她离开的时候,榕城刚入秋。再回来时,已经是深冬。
    车里面开了空调,暖融融的。
    “你们两最近怎么样?”
    陆念一坐在后排座位上,轻松自在地问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俩乖不乖?”
    唐筝忍不住笑:“青桑很乖,至于我嘛……”
    我也想好好做人,奈何反派太嚣张。
    学要上,恶毒继母和继妹也是要收拾的,当然不能像青桑一样,隐居在一件小屋子里,跳跳舞喝喝茶,像个仙女一样。
    陆念一看上去心情格外好:“不错,都有奖励!”
    一边说,一边翻开了自己的包包,拿出两个首饰盒来:“给你们的礼物,一人一个!”
    澳洲的欧泊很漂亮,所以陆念一给她们带了欧泊的项链。
    毕竟远道而来,礼物还是应该准备的,不能让小朋友失望。
    三人一起找了家店面,一起吃了顿火锅。
    这一路上,陆念一仔细观察过,没有人跟踪她们。
    容骁应该是知道她今晚上到榕城的,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大约是吃定了她会为了筝筝的事,而主动送上门去。
    想到这儿,陆念一深深吸气。
    今晚上这一关,怕是不太好过。
    从火锅店出来,陆念一双手插兜,往里缩了缩脖子。
    骤然从温暖的南半球回到榕城,还真是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冷空气。
    她说:“雪天路滑,你们两个小心开车。”
    唐筝愣住:“什么叫我们两个小心开车?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之前,她们三个分明是住在一起的。现在她回来了,理应住回到自己家去的。
    陆念一却笑笑,说:“我今天要办点个人私事儿,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不用管我。对了,行李别忘了给我。”
    唐筝的神色倏然一变:“你要去找容骁?”
    “什么容骁?”
    陆念一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击了下:“那是我哥,你的叫师叔——以后不行这么没大没小的,没规矩!”
    唐筝:“可是他那个人……”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陆念一无比笃定地说,她拍了拍唐筝的肩膀,道:“好啦,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管。你和青桑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急着去办我的事儿呢!”
    好说歹说,将两个小朋友哄上了车,陆念一才松一口气。
    她拎着行李箱,站在冬夜的街头上,拨通了容骁的手机:“我已经在榕城了,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观澜墅,28号。”
    容骁报出自己的地址,随即轻笑了声:“不过,你确定今晚上就来找我吗?”
    陆念一挂断了电话,直接从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观澜墅的地址。
    晚高峰,车子走走停停。
    陆念一将脸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街景,默默地出神。
    唐筝被诬陷作弊的事情,还是厉夫人打电话告诉她的。
    “筝筝临近毕业,时间也很紧,她还计划着和御风出去玩玩儿呢”,厉夫人微笑着说,又道:“一一啊,也不是我不想护着你,而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即便筝筝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但是容骁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次过了,还有下一次。说不准哪次,就会酿成难以弥补的惨祸!”
    厉夫人是希望唐筝尽快拿到毕业证,尽快夺回公司的。
    得偿所愿,才有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
    而等她和厉御风的爱情开花结果的时候,厉御风也就有了软肋,可以拿捏在手里。
    陆念一并不是个喜欢连累别人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小徒儿,她更是舍不得。
    容骁为人比较没下限,她身为师父,不舍得小徒儿被刁难,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逃避和懦弱,就给小徒儿带去祸患!
    拎着行李箱,走到别墅门外,她深深吸气,随即按响了门铃。
    保姆给她开了门,问:“你找谁?”
    “我找容骁!”
    陆念一朝里望了望:“他不在家吗?”
    保姆摇了摇头,道:“容先生没说今天有客要来。”
    这话,就是不能放她进来的意思。
    陆念一知道容骁在刻意刁难她,便冲着保姆笑了笑,说:“没事儿,我在外面等他一会吧!”
    说着,她帮着保姆关上了门,退后两步,坐在了别墅的石阶上。
    她本来就是个怕冷的人,深冬的冷风在别墅院子里呼啸而过,甚至还夹杂着楼顶的雪片,吹得人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陆念一蜷缩起手脚,用力哈着气暖手,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浑身渐渐麻木,冷得失去了知觉。
    陆念一坐在台阶上,有些摇摇欲坠时,眼前强光一闪,是一辆宾利车,缓缓开进了别墅的院子。
    容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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