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副驾驶上,还坐着他的新欢江怡。
    江怡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女人,又想起前两天容骁接到的那个电话,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皮草外套,一手挽住容骁的臂弯:“怎么还有女人,坐在我们家的台阶上?”
    虽然没什么名分,也没从容骁那里得到过什么承诺,但江怡就是有种蜜汁自信,觉着自己会是未来的容太太,觉着容骁的一切,都有自己一半!
    见到家里出了个女人,江怡从心底里滋生出一丝戒备来,目光一瞬不瞬的望向容骁。
    容骁轻笑了声:“一只流浪猫而已!”
    他将手臂从江怡手中抽出来,道:“你上楼回你房间去,没我的话,不要出来!”
    江怡有些不满,撒娇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容骁……”
    然而,容骁的视线一直都留在他口中的‘流浪猫’身上,根本没有理会别人。
    江怡这才悻悻的松开了他,推门下车,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念一看到车灯在自己面前一闪一闪的,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朝着他走过去。
    奈何在外面冻了太久,腿脚几乎失去了知觉。她伸手扶着行李箱,试图借力。结果,行李箱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陆念一没扶住,人也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好在台阶不高,而且深冬里,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比较厚重,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没受什么伤——
    亦或是说,即便当真摔伤了,因为麻木,也没什么感觉。
    “脑残!”
    容骁在车里恨恨骂了句:冰天雪地里,台阶上的行李箱本就不稳,这个蠢货竟然会想着把行李箱当扶手。
    他推门下车,大步朝着陆念一走过去,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陆念一借势,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像长臂猿一样挂了上去。
    冷风一刻未停,吹在脸上有种刀割般的感觉。
    陆念一浑身发冷,太阳穴都跟着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她浑身都在发抖,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开口:“我……我回来了……”
    逃亡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她像是他手中的风筝,飞得再远,也要受制于他手中的那根线。
    容骁随便收一收手里的那根线,她便不得不从万里之遥的南半球,飞回榕城来见他。
    而可悲的是,这根线,似乎这辈子也剪不断了。
    浴室里的灯暖全开了,浴缸里氤氲着一层雾气。
    陆念一身上的凉气还没褪去,被扔进热水里,有种濒死的痛楚——
    冰火两重天!
    就算是一条要解冻的鱼,也是要循序渐进,而不是直接扔进沸水中。
    容骁紧紧抱住她冰冷的身子,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一块冰坨。他用力咬着她的耳垂,呵呵冷笑着:“跑啊,怎么不跑了?”
    耳垂被她咬出了血,容骁的口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而更令他感到深深绝望的,是哪怕是一个刚认识了三年,非亲非故的女子,在她心中的位置,都比他来得重要!
    她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像是野草一样肆虐生长,占满了每一寸空间。
    而他在她心中,就像是一个——
    像一个笑话,可悲又可怜!
    除了这个词汇,容骁想象不出别的。
    她的温柔和义气都留给了别人,欺骗和算计,全都给了他!
    容骁的心也和她的身体一样,一寸寸的冷了下去。他俯下头去,咬住了她的脖子,上下逡巡着,像是在寻找颈动脉的位置。
    这一刻,她只是他的猎物。
    哪怕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也逃不开,躲不掉。
    江怡站在走廊里,在主卧室门前徘徊着——
    她知道容骁在里面,平时虽然两人也是分房睡的,但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容骁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还是她亲眼看着容骁把人给抱到房间里去的。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房间里会做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江怡很悲催的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容骁给抛弃了,她输给了一个被容骁戏称为‘流浪猫’的女人!
    江怡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阵的发紧。
    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开了。
    容骁出现在门口。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容骁的脸色泛红,一方面是方才的动作过于激烈,另一方面是浴缸里热气熏蒸的缘故。
    他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上裹着见蓝黑色睡袍。原本有型有款的头发早已经湿透,发梢滴着水。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殷红的血迹,映着他冷白的皮肤,有种说不出的邪魅和冶艳——
    这是江怡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而以往,容骁在她面前,一直是温柔内敛,甚至是一本正经!
    江怡想:她当真是错看了这个人!
    容骁看到她,倒没有任何的不自然,淡淡吩咐道:“去楼下的医药箱里,给我拿个退烧药过来。”
    江怡站在那里没有动,一双眼睛定定望着他,带着几分怨怼和不甘——
    他带了其他的女人回房间,竟然还想让她给他们服务,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这样作践她?
    容骁见她一直没有动,便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自己朝着楼下走去。
    江怡有些不甘心的跟了上去:“她是谁?”
    “我的女人!”
    容骁回答得言简意赅,足下也一刻未停。
    江怡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跟了上去:“那我呢?我又是什么?”
    “和她一样!”
    容骁拿过医药箱,从里面翻出自己要找的药来,抬头看了江怡一眼,淡淡道:“如果不高兴,可以和我说,我再付给你五十万的安置费!”
    他不喜欢的女人,是可以很轻易的用钱打发走的。
    江怡咬着唇,几乎落泪。
    容骁拿着药,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上楼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着江怡说道:“对了,明天你去学校里一趟,把唐筝作弊的事情,和领导们解释清楚了。”
    江怡抬起头:“你说什么?”
    容骁像是失去了耐心:“你没听见么?”
    说完,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陆念一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浑身滚烫,小脸更是红透了。
    容骁拿的是退烧冲剂,用水化开,伸手抓起她的衣领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另只手掰开她的嘴,直接将药给灌了进去。
    好不容易抓回来的,要是一下子就给弄死了,多可惜。
    容骁还没玩儿够,就决不允许她死!
    他是个少爷脾气,从小到大也没服侍过别人,陆念一算是第一个。
    灌药的姿势过于凶猛,陆念一被呛住。人还在昏睡中,便觉着喉咙发紧,剧烈咳嗽了起来,人也随之清醒。
    迷蒙中,她看到了坐在床头上的容骁——
    她动了动手指,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心想,这个曾经对她下了追杀令的男人,怎么变得这么仁慈了?竟然还留了条命给她?
    是不是他老了,所以心也变软了?
    陆念一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好笑:要是这个一向自恋的男人,得知自己在心里嘲笑他老了,大概会气得发狂吧?
    陆念一忍不住勾了勾唇,带着些许的自嘲。
    下一秒,容骁已经迅速伸手,紧紧卡住她的喉咙,声音冷冷的问:“笑什么?笑我吗?”
    陆念一深深吸气,她想说话,可是容骁的手卡得太紧,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胡乱摇摇头。
    没什么好笑的。
    即便笑,她也是笑自己,而不是笑他!
    容骁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啪……
    陆念一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儿。
    继而,容骁牢牢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我讨厌你的笑脸,以后别对着我笑,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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