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他的经历就是这样,会不信人,也是正常,恩,说起来,这对人不易生出信任的性子,跟我,还真是有些相像。
    用过了早膳,我便让长白帮我穿衣,陪我出门去。
    倒不是我偷懒耍滑,而是,我未看的那些毒经上面,都被夹了签纸,用来记录那些跟冰盲花有关的方子位置,在摇整理出来之前,不能乱翻动,我这些时日看毒经,连着跟摇请教和跟长白问询的,也算是认识了几千个常用的字儿,只是……这笔,却是从来都不曾动过,抄写,是真真帮不上忙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就,杖毙罢
    地牢里面湿气重,长白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亲自进去提人审问,念道他也是为了我好,我总不能不识好歹,只得退了半步,支长洛去地牢里把人带来花园里问话。
    经了这几日的事儿,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这雪园里,想要好好的过日子,必要的心狠,是真真少不得的……
    之前,我不过是想着少少的教训那些人一下,给他们点儿苦头吃,让我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才对一些人罚得甚轻,谁知,那些人不但不思己过,不感念我的轻罚,还当我是个只知虚张声势的,有恃无恐的给我明里暗里的使绊子……直逼得到了后面,我不得不发狠了,才一个个的收了狼爪子,成了绵羊。
    离主子,就是这几人了。
    不多时候,长洛便牵着一串铁链子,领了十个人到我面前,然后,毫不客气的挨个朝着腿弯踹了一脚,让他们整整齐齐的跪成了两排。
    谁指使你做的?
    我睨了一眼第一排最左边儿的人一眼,便向后倚在长白的身上,闭上了眼,继续享受他帮我捏肩,唔,不得不承认,长白的这松骨的手法,不是一般的好,前一天夜里,再如何被那几只狼折腾全身酸疼,第二日有他帮我捏完了,也都能像是吃了灵丹妙药般的变回了生龙活虎。
    就你也配知道!贱人!
    那被我问话的丫鬟被长洛摘下了堵在嘴上的布巾,出口就是谩骂。
    杖毙。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不禁有些无奈了起来,这没长脑子般的丫鬟,到底是怎么在雪园里活下来的?我……以前真的是太过于善良了么?竟会险些被这么一个人给害了性命!
    你,你敢!我姐姐可是雪园里的大管事!
    一听我要杀她,那丫鬟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边喊叫着,一边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哦,原来是有撑腰的,我就说,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打了个哈欠,用后脑在长白的小腹上轻轻的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枕着,恩,不用看也能知道,长白小腹上的这八块腹肌,肯定都长的极其漂亮,我腹诽了一句,睁开了眼,看向了那个那个正被两个侍卫压住了,准备拖下去的丫鬟,“恩,大管事,听起来的确是挺能吓唬人的……”
    未被派遣到外面去的,便是大管事,也依然是死契,主子。
    长白由着我拿他当枕头,听那说话的口气,竟是不但不恼,还颇有几分开心,“奴才永远是奴才,雪园里有规矩,奴大欺主,杖毙。”
    恩,我也记得有这么一条。
    我点了点头,明白长白这是在提醒我,不可心软,“长洛,去查一查,这小丫鬟的姐姐到底是何许人,竟是这般了不得的连我这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回离主子的话,这贱婢的姐姐,是管着衣坊的大管事,名唤锦绣。
    长洛没有动,似是早就知道,我会跟他问这个一般,“要如何处置,请离主子示下。”
    那就……依着规矩来罢?总不好为了我的一己之私,坏了雪园的规矩。
    看着长洛一脸的不怀好意,我便是明白了渺把他留下来给我的真正原因,渺那坏人,想必是早就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都查清了,不动手处置,就是为了留给我立威的!好罢,好罢,念在他一番为了我好的心思,我总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就依了他罢!
    离主子英明。
    见我接受了渺的安排,长洛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来,嘴上说着奉承的话,笑却不及眼底,大有一副要等着看接下来的热闹的意思。
    长洛,有时候,我还真觉得你有些像白眼儿狼。
    我白了长洛一眼,只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但是,我知道,长洛那家伙,定能看懂,“看我给你家主子吹枕边风儿,让他收拾你的!”
    离主子,长洛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长洛罢……
    看了我跟他说得话,长洛的脸色顿时一僵,忙不迭的凑到了我的身边儿,讨好的贴了上来,压低了声音跟我求道,“长洛不敢了,真真的不敢了,饶了长洛罢,好不好?就这一回……”
    长洛,你的规矩都是白学了么!
    长白腾了一只手出来,拎了长洛的衣袖,把他拖开到离我一步远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神色,“要不要我去跟渺主子禀报一声,让你去潮音舍,跟长卿一起重新学学规矩?”
    不,不用了,哥哥。
    听了长白的话,长洛的脚下不禁踉跄了一下,对那个潮音舍似是有着很明显的畏惧,“离主子……”
    念你是初犯,这次,就饶了你了。
    我本就没当真想要罚长洛,他是长白的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且不说他一直是不曾低看我,欺负我的,便是看在长白的份儿上,我也不会让他伤着,不过,今日里第二次听到潮音舍这个地方,倒是让我本能的生了兴趣,唔,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竟是会让狡黠如狐的长洛,都心生惧意呢?
    哎,对了,长卿此时应该正在那里学规矩的罢?要不,等处置完了这些讨厌的人,去那里看看长玉是如何教长卿规矩的?
    主子,甘梅汁。
    伸手把长洛重新拎回距离我一步远的距离,长洛伸手从一个丫鬟捧着的托盘里拿了一个温壶,给我倒了一碗玫红色的汤汁出来,送到了我手边,“润润嗓子。”
    你倒是用心。
    看着碗里那好看的玫红色,闻着淡淡的梅子酸味儿,还未喝,我就感觉到了满口生津的甘甜,伸手接了,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果然,一如我所想的美味,“说说,这又是从那儿弄来的方子?”
    也是自长卿那里讨来的。
    长白老实的承认,看着我把小半碗的甘梅汁都喝光了,便伸手来接了空碗,放回了托盘上,“还有些药膳的方子,须得到夏天的时候才能用……长卿说,主子身上的病根儿虽是冬天的时候烙下的,但只想着到了病时才用药来压,是只能治的了标,治不了本……而且,到了病发了才医治,那病本身,就已经损了身子了,长此以往,身子只能是越来越差……”
    哦?那依着他说,该什么时候治,才能治得了本?
    虽然已经跟摇学了几个月的毒医了,但无论是听他讲解,还是看毒经,我接触的药理和医理,跟治病有关的,都是病发了之后的处置,像这种无病时候的调养,还真是听起来有些新鲜。
    西陵说过,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虽然我不喜长卿的狂,但若他当真在医上有极好的见解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放下了心气儿跟他请教,毕竟,渺和霜是从娘胎里就带了毒出来的,这些年了,也只能是压制,想必,也不可能对身子没有损伤……摇说过,我们四人的脉,不能由旁人来碰,唔,对,我若是能跟长卿学来寻常时候的调养,帮他们两人弄些合适的药膳出来,说不准,到了每月一次的毒发时候,他们,就能少遭些罪了呢!
    对,就这么定了!
    长白,咱们去潮音舍看长卿。
    这般想着,我便站起了身来,心里却是想着,若是长卿当真能说出让我觉得有用的医理,那,准他没规矩一些,又有何妨?
    离主子,这些人,是先收了地牢里押后再审还是……
    见我说要走,就对眼前的这些人不管不顾了,长洛不禁有些懵了,想近前些留我下来,却被长白一眼给瞪了回去。
    都杖毙了罢,不用审了。
    本来就没打算放这些人活,此时有了更重要的事儿,我哪里还顾得上找什么理由让他们死,“反正渺早都查清楚了,今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簿子上该怎么填,你就怎么填罢,长白,咱们走!”
    离主子,你,你这不是为难长洛么,这要是让我家主子知道了……
    一听我的话,长洛顿时苦起了脸来,想往我的身边儿蹭,又有长白挡着。
    天塌下来,有渺顶着,渺怪罪下来,我给你顶着,这样,成了罢?
    睨了长洛一眼,我不禁笑了起来,这一肚子心眼儿的家伙,不就想要我一句话么,用摇的话说,也只有在我的身上,渺才会懂得什么叫让步和妥协,其他人,哪怕是他和霜,也休想在渺的身上,讨得到半点儿的好去。
    谢离主子体恤。
    得了我的话,长洛才是舒了一口气般的抚了抚胸口,朝着几个跟在一边儿的侍卫挥了挥手,低声吩咐道,“还愣着作甚?!没听见离主子吩咐的么!”
    循着长白在我身后指的路往潮音舍的方向走,对身后的哀嚎求饶置若罔闻,西陵说的对,人的心,都是慢慢变硬的,任何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是会觉得惶恐和畏惧……呵呵,西陵,我又想你了呢,待你回来了,看到现在这样一个可以看着人被千刀万剐而不拧半下眉头的我,是会觉得欣慰,还是失望呢?
    作者有话要说:
    ☆、偷窥
    抬起头,看向了挂着“潮音舍”三个大字的门匾,我不禁拧了拧眉,这字,不是渺他们写的,却又有着渺的邪魅,霜的霸气,摇的淡雅……唔,对了,渺说过,这雪园是他们的老师建的,那,这字,想必也应该是他们老师写的才是,这么一想,也就通了,他们三人的字,各自学到他们老师的一份心境,然后,自成一家……
    来看长卿?
    身后,突然传来了渺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一双手环住了我的腰,那宠溺的调子,只让我听了,就觉得舒畅无比。
    今天倒是回来的早,霜他们呢?
    我向后倚进了渺的怀里,用后脑蹭了蹭他的胸膛。
    今天是科举的第一天,霜要做监考官的,傍晚时候能回来,就不错了。
    渺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用他那带着凉意的手抚上了我的脸,“摇须得带了人暗中保证考场里的秩序,近些时候,帝都里有些不太平,前些时候活捉了几个行刺官员的,却都是些死士,摇让人用尽了法子都问不出半个字儿来。”
    是哪国的人,也问不出来么?
    想到摇,我不禁轻轻的咽了口唾沫,那些死士,可真真是硬骨头,连摇的折磨都能挺得过去。
    哪国的人?
    听了我的话,渺稍稍滞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追问了一句,“查出是哪国的人,做什么呢?”
    唔,我曾听西陵讲的话本儿里的故事,道是训养死士的,大都只会用本国的人,知根知底,才能有的放矢。
    我转了身,仰起头看向了渺,“渺,你觉得,除了帝王,还会有人会对刺杀别国的臣子感兴趣么?皇子也好,权臣也罢,那一国之印,终究还不曾落到他们的手上,不是么?暴露自己的实力,去做让帝王猜忌,让别国厌恨的事,有何利可图?”
    小离儿,你可真不愧是鸢妃娘娘的孩子!连国政都不曾学,便能把时势看得这般透彻!
    听完了我的话,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低头,朝着我的额头,便是用力的一吻,“你这一席话,可是把摇头疼了大半个月的麻烦都给解决了!长洛,快,去把这个告诉给摇知道,让他顺着这个方向去查!”
    长洛,先别走。
    我稍稍想了想,便伸手扯了渺的衣袍,阻止了长洛,“若是查出,这些死士是凌国人的话……不要声张……”
    恩?为何?
    长洛的脚步停滞了一下,渺也是不解的拧紧了眉头。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虽然,这话我极不愿意说出来,但,跟渺他们三人的安危相比,凌国的皇权争斗,谁得了势,谁失了势,又与我何干?凌国的皇帝给了我性命不假,但,他那般没有良心的对待我和娘亲,从心底里,我便已经不再把他当成有血缘的至亲之人,我只要我所爱的人安好,便足够,“内忧外患,帝王才不会有心思去不容贤臣,才不会……”
    小离儿!
    渺猛地把我抱紧在了怀里,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我的眼睛,“那个人做的再错,也终究是你的至亲之人,你……当真觉得,我们,比他更重要么?”
    若非遇到西陵,三岁那年,我就已经没命,他给我的血脉,我已还清。
    我踮起脚,轻轻的啄了啄渺的唇角,认真的看向了他的眼睛,“现在,你们,便是渊离的所有,渊离,只为你们而活。”
    好。
    渺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伸手,小心翼翼的把我圈在了怀里,“这话,我记住了。”
    长白,你和长洛一起去罢,这里有渺陪着我就行了。
    我从渺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牵了他的手,走进了挂着“潮音舍”门匾的院子,长洛的性子活络,但细心不足,虽说在那一日的“罚”之后,耐性好了不少,但跟长白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这种关乎渺他们身家性命的事儿,我还是觉得让长白也跟了去,更为妥贴一些,每个人聪明的方式都不同,长洛的聪明在于善察言观色,而长白的聪明,在于内敛。
    是,主子。
    长白应了一声,便拉着长洛的衣袖离开,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扯着渺的腕子进了潮音舍,我便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细细的听了,才隐约的辨别出,那些模糊的声音,代表了什么,顿时,便连颈子都红了个透……这,这里不是教习近侍规矩和洗沐的地方么?怎得这些声音,竟像是,在别绪楼里的时候,教习房里,被用来当“教材”的小倌们发出来的一般?!
    看着我的反应,渺不禁勾唇一笑,低头,凑到了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很意外?”
    渺,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听着此起彼伏的声响,我不禁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从音色听来,发出这些声音的人,年纪都不算大,应该在五六岁到十二三岁之间,有男有女,而且,求索,多于求饶,“潮音舍,不是用来教近侍规矩的地方么?”
    是用来教近侍规矩的地方,没错。
    渺笑着挑了挑眉,突然伸手把我抱进了怀里,“小离儿,你觉得,近侍,是用来做什么的?”
    近侍?用来做什么的?难道……不是用来近身服侍主子的饮食起居的么?
    没想到渺会突然问起这个,我本能的便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近侍,近侍,近身服侍嘛,恩,我觉得自己理解的一点儿都没错。
    你这小傻瓜。
    听了我的话,渺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的可真单纯。”
    不对?
    我抿了抿唇角,联想到这院子里的声音,突然想明白了渺的意思,顿时,便害羞的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我就说,那日里渺为何一再的追问我,是不是当真要让长卿做我的近侍,最后,见我一个劲儿的坚持,才许了我,原来,竟是我完全没有弄明白,这近侍,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不对。
    渺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柔声在我的耳边儿说道,“服侍主子的饮食起居,这只是每日里都须得做的事儿罢了,除此之外,还要保护主子的安全,侍奉枕席……”
    那日里我迷迷糊糊的听渺问长白,是不是侍寝了,我还当是自己没睡醒,听差了,现在想来……竟是……
    雪园每年都会从外边买一百个五岁的男童女童回来,第一次筛选后,留下姿色上佳和根骨适合修习武技的,送进潮音舍,学习成为近侍的课程,被选中的人,少之又少,偶尔有些年份,会连一个都留不下。
    渺一边说着,一边把我从他的怀里撕了下来,牵着我的手,往一个偏院走去,“第二次筛选后,留下形容姣好,机敏可教的,成为雪园的上等丫鬟和小厮,剩下未被选上的,则会被送去外边的庄子和铺子,成为粗使的下人。”
    每年都选,那,雪园里现在得有多少的近侍啊?!为何,我只见了长白他们四人呢?
    我跟着渺往前走,毫不顾忌的跟他问出自己的疑惑。
    进了潮音舍,只是有资格学习近侍的课程而已,并不是一定就能成得了近侍。
    渺笑着掐了掐我的脸,半点儿都不嫌我烦,“八岁之前,能修习完所有的三十一门课程合格的,才有资格成为近侍,介时,会有负责教习的人带了来见我们,谁看中了,谁就把人留下,被留下的人,才是真正的近侍。”
    那……若是谁都没看中呢?啊,对了,还有那些八岁之前,不曾修习完课程的人,都作何处置呢?
    三年时间,修习三十一门课程,而且,对象还是五岁的孩子,这,可真够严厉的,我五岁的时候……恩,好像还只会窝在西陵的怀里撒娇的罢?哎,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没被看中留下的,会直接成为雪园黑卫的上层,八岁以上,十四岁以下修习完课程的人,会被送入黑卫,从底层开始依序晋升,到了十四岁,还未修习完课程的,武技考核合格的,摇会带走,成为暗卫里,他的嫡系,不合格的,会成为雪园或者摇那里的刑官。
    一边儿说着话,渺已经带着我在一个单独的侧院屋子前面停了下来,“这里是潮音舍里最为特殊的地方,极少使用,只有像长卿那样的,被突然选中成为近侍的人,才会被带来这里教习,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或许并不像在潮音舍里长大的近侍那般的文武双全,但……床技和忠诚,还是可以保证的……”
    恩――
    渺正说着话,屋子里便传出来了一声极力压抑的低吟,听音色,正是长卿,只是,却比之前我见他的时候,多了一分柔媚和讨好的味道……
    要偷看么?
    渺揽住了我的腰,虽是说得问询语气,手却是已经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出来,脸上,满是促狭的坏笑。
    看就看!
    我脸红的不行,嘴上却是不肯服软,一翘唇角,俯身从那洞里看了进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别绪楼的教习房里,我又不是没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
    ☆、半蛊
    屋子里,火光明亮,长卿赤着身子,被脚不沾地的挂在半空里,气息较之寻常时候有些粗重,手腕,腿弯和脚踝上,各锁着一条链子,只是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不是铁镣,而是上好的虎皮套子,虎皮套子很宽,真就他的身量来说,应只会是略有不适,却不会痛。
    长玉和两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站在离长卿一步之遥的地方,似是刚刚收手,顺着长卿面朝的方向看去,地上,有一些乳白的汁液,应是……刚刚纾解过……
    渺,我觉得那两个穿着白衣的人,有些奇怪……唔,对了,这眼神儿,怎得就像是死鱼似的?
    盯着那两个白衣人看了好一会儿,我才是发现了让我觉得奇怪的因由,撤回身子,拿手扯了扯渺了衣襟,跟他问询道。
    那是摇养的药人,只会执行吩咐,没有自己的意识。
    渺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浅笑着给我解惑,“都是些当死的重刑之人,被摇弄了回来,整理干净了,放在潮音舍里,既免了这里的情景传出去,又可省了人力,很方便……恩,顺带一提,这些人原本的武技都不低,若是有朝一日,雪园遭了袭击,他们,还可以变成防备的力量……”
    听起来倒是不错。
    我点了点头,低头从那个纸窗上的小孔继续看了进去,“可是,他们要怎么分辨,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呢?”
    摇有操控之法,改日,让他教你。
    渺一边说着,一边在我的旁边又戳了一个孔出来,俯身往屋子里面看去,“你不是来看长卿的么?怎得尽问些不相干的?”
    哦,对,你不说我还忘了。
    被渺这么一提醒,我才是想起了自己来的初衷,忙从那两个药人的身上收了目光,重新朝着长卿看了过去,“渺,他们这样玩儿,会不会把长卿给弄坏了啊?要不,别让他当近侍了,怪可怜的……”
    他现在,可是极享受这种快活的,你若是突然夺了他的这种权利,他怕是真真的要疯了的。
    渺笑着搂住了我的腰,把唇凑到了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当这雪园的近侍,是什么人想当,就能当的么?尝过了个中滋味……你便是给他金山银海,酒林肉池,他都不会动心的……能被主子亲点进这个院子的人,日后,在整个雪园里,都是受人羡慕讨好的……长白明面儿上不说,心里,定是觉得吃味儿的,信不信?”
    哎,对了,说起长白,他也是八岁就学完了潮音舍所有课程的么?也……学过这些规矩的么?
    经渺这么一提,我才是想起了长白的身份,本能的,便是咽了一口唾沫,那般木讷的一个人,也会发出那边儿院子里的那些人一样的声音,也会如他们一样的动情求索么?呃,应该不会的罢?连我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吃的,他都会脸红的,这种事儿……
    你可真是不识金香玉!
    听了我的话,渺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便是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长白是唯一一个七岁就合格了潮音舍里的三十一门课程的人,比长洛他们,整整早了一年!”
    啊?!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可真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当长白会是个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而被“通融”的,却不料,他竟是比长洛那鬼精灵还早了一年学成,这……我可以说是,人不可貌相么……
    长白,恩,别的地方都好,就是心气儿高了些。
    说起长白,渺不禁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的说道,“一般来说,近侍在被主子选了之后,一个月之内就会侍寝,但,依着雪园的惯例,近侍的第一次侍寝,是会遵从他们自己的意思的,换句话说,就是身为主子,也不会去勉强……”
    渺,你是想告诉我,你没能要了长白的身子?
    听了渺的这话,我如何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下里,却是不明因由的有了一丝窃喜,至于,这喜从何来,便是不得而知了。
    起先,我当他是不中意我,不愿把第一次给我,便没多做勉强……后来,长玉病了,摇没人侍奉,我便把他送了出去,却不想,这眼见着他过了年就要十八了,还是不曾把身子给出去……
    渺的手不老实的探进了我的衣裳,以食指的指腹,在我的朱果上轻轻的揉捏了起来,“弄得我现在都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十八?为什么我总听你们说这个数儿?过了十八,怎么了?
    我本能的挺直腰身,由着渺的手在我身上点火儿,只见着屋子里面,长玉突然走到了长卿的近前,跟他耳语了几句什么,然后,便见得长卿颇有些吃惊的点了点头,只不过,那吃惊里,带着许多的兴奋,而非惧怕。
    雪园里的规矩,终究还是要用来限制下人的,近侍,说白了,也是略高一等的下人,不可能让他们不受管制。
    渺见我不反抗,心情不禁大好,谈在我衣裳里的手,也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十八岁之前,近侍必须侍寝,不然,过了十八岁,就会被贬为陪侍,送去鹰舍,跟普通的陪侍一样,专门用来服侍上门来访的贵客,恩,那些贵客们,可不会是善于之辈,一夜便把陪侍玩弄致死的例子,多不胜数……便是运气好些的,也决不会活超过半年……”
    我不想长白被送走,更不想他死!
    我本能的攥紧了拳头,不可以,决计不可以,我刚刚才答应了长白,只要他愿意,我便永远都让他陪在我身边,怎么能因为这种规矩,就让他被送去那种地方,被旁人……该死,为什么一想到长白会被人残忍的对待,痛不欲生还倔强的不肯求饶,我就这般的难受呢?!不行,我一定得央着渺答应,把这规矩给改了!
    规矩不能改,你若是当真心疼他,就想法子让他别再那么倔,赶紧在我们之中挑一个人,把身子给出去。
    看出了我的心思,渺不禁微微一愣,继而,便是把探在我衣裳里的手抽了出去,露出了不悦,“只要给出去了第一次,日后的,便都可不再勉强,只要你答应,他一辈子都不伺候人,都没人管他!”
    可是……
    话只说了两个字,我便不得不把后面的给生生咽了回去,渺从来都是会宠着我,依着我的,这一次,却是跟我发起了脾气,可见,这规矩真真是改不得,既然,改不得,那与其惹恼了他,不如,拖延些时间来得好些罢,“半点儿都通融不得么?现在都快是夏天了,你们十几年都不曾成了的事儿,只给我半年的工夫,当我是神仙,还是怎的?”
    只到除夕那日,半天都不能改。
    听我服软了,渺虽还是坚持,但口气,却是舒缓了不少,“小离儿,别的,我可以纵着你,但这个,却是我也无能为力的……”
    无能为力?怎么说?
    不愿和不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又怎会听不出渺口气里的无奈。
    自幼被选入潮音舍修习的人,为了武技能进步神速,都会被喂一枚用我们的血为药引,制成的丹药,八岁之前,内功能修行至小成境界的,身体会把这枚丹药的全部都吸收干净,彻底吸收这枚丹药,可以让他们的武技再上层楼,却也会留下弊端。
    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脸,“这就是相当于被种下了次一等的半蛊,十八岁之前,必须与身为蛊主的我们中的一人交合,才能让这蛊重新回到我们的身子里面,晚了,这半蛊就会发狂,侵蚀他们的心脉和脑,唯有把他们送去鹰舍关起来……心脉和脑被侵蚀的人,不会再有任何的感情,只会一味的求欢,所以……”
    在你们被那个老东西种下蛊毒之前,他们,本是不需要遵循这样的规矩的,是么?
    听完渺的话,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颤了一下,恨不能抽自己一个耳光才好,渺并不是一个恶人,他坚持的事情,从来都有他的道理,我不分青红皂白的跟他为难,这不是等于在揭他伤上的疤么!该死,真真是该死!
    从我们很小的时候,老师便用一些珍稀的药材来帮我们改造根骨天赋,我们的血,原本是一种极好的药引的。
    渺点了点头,应得颇有些无奈,“因为这该死的蛊毒……你当我愿意随便跟什么人欢好么?被选进潮音舍的人,虽都是样貌极好的,但……我是真真的不喜欢女子……跟他们那等事情,于我,完全就是折磨……可是……”
    可是,霜和摇也不愿意,对那些八岁之前就完成了课业的女子,你们只能商议着牺牲一人去给她一次鱼水之欢,解了她的半蛊,然后,送去黑卫。
    我小心的抱住渺的手臂,俯身,在他的腕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直觉的嘴里满是血腥味儿了,才松了开来,仰起头,看向了正迷惑的看着我的他,“想哭,就哭罢,别人要是看到了,就告诉他们,是因为被我咬了,疼得忍不住了才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画字儿
    小离儿,我该说你什么才好!
    渺猛地把我抱进了怀里,轻轻的吻上了我的头顶,我感觉的到,一滴滴冰凉的水迹落进了我的发丝里面,却让我觉得心像是被灼伤了般的痛,渺是不善言辞的,他总是给人一种他是恶人的错觉,其实,他很善良,很善良,善良的把所有的绝望和悲伤,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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